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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場下了三年的雨(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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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6日,早上8點,一家三口從信陽開車出發,前往開封。在進入高速公路,離開信陽市區時,我暗自幻想下一次回來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

在今年冬天來臨時,說不定我已經成為了一個非常出名的作家。在大學那塊自由之地上,每天都是用不完的時間。我幻想自己坐在一個相當安靜的圖書館裡,那裡有午後灑在桌面上的陽光,有精緻的書桌,有各種各樣的書籍。我趴在一張透明的書桌上,不停地寫,從早上一直寫到晚上。直到圖書館阿姨提醒我:“小夥子,快走吧,馬上要關門啦!”

相當安靜、自由、充滿詩意的生活。希望在過年之前,我能寫出這樣一本書:‘內容獨一無二,任是誰讀了都會被我的寫作才華傾倒。’也許用不了多久,大街小巷就會到處傳閱我寫的書,但我可是相當低調的。我要做一個歸隱俗世的人,任誰也不知道那些書的作者是我。

9月是夏季的尾巴,他們都這樣說,可這天氣還熱的厲害。我本來打算在車上睡一覺,可無論怎樣犯困,就是睡不著。

6個小時後,差不多下午2點,我們總算到達了開封。粗略看上去與信陽無異,就是樓房感覺稍微要老一些。但無論是心情還是城市間那隱隱透露出來的差別,都在提醒我這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座城市。

沒有預料中的激動,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情感,只覺得任它是哪座城市都無所謂,我不挑剔周圍環境。

“感覺如何?你要在這待3年。”爸爸問我。 “畢業後留在這裡嗎?”

“那看你自己,你要是有本事…” “這有信陽好嗎?”“那我估計要比信陽好些。”我總覺得在他們眼裡,信陽是最最未流的城市。

‘在某些人眼裡,中國是未流國家。在中國人眼裡,河南是最未流的省。在河南人眼裡,信陽又是最未流的市。也就是說我來自於未流國家的最未流的省中的最未流的城市。世界上還有誰比信陽人更可憐嗎?’

我們驅車來到包公府附近,有一個圍著頭巾的瘦弱女子不停地衝我們的車揮手。也許她發現沒有達到她的目的,竟突然衝過來,用力拍打我們的車窗。

“幹啥子?”爸爸有些不高興了,按下車窗,我一直懷疑他對車比對我都好。

那女人不停地講著誰也聽不懂的廢話,唾沫星子直往車裡噴。

“聽不懂!”我們一家三口衝她打手勢,解釋給她聽。

她從兜裡掏出一個小本,刷刷幾筆,示意給我們看:‘停車一小時10元。’就他媽的為了這點小事弄的像地球馬上要爆炸了一樣,我心裡對開封的好感瘋狂下降。

我們吃了幾碗驢肉湯,相當離譜的價格,一碗要15元。雖然此時卡里有一萬多元,但我絕不可能吃這麼貴的玩意!父母請客另當別論,這驢肉湯的確好喝,但因為價格太貴,對開封的好感再降一分!

我們本來打算先去清明上河園的,從在車上的時候媽媽就一直嘮叨:“開封聽說清明上河園最好玩。”可當我們在開封大學附近訂好酒店放下行李後, 爸爸臨時決定要去開封大學看一眼。

半小時前途住開封大學時,爸爸指著校門問我:“看一下你的大學,怎麼樣?”

我相當迅速的瞥了一眼,只看見一道像模像樣的大門,高處的石牆上刻有‘開封大學’四字。管它是什麼大學,對我而言只不過是個象徵罷了,我在大學裡要寫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訂的酒店相當不錯,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感覺像是在某個小島上度假,沙灘、太陽傘,馬上還會有漂亮的女傭給我們端來清爽可口的冰西瓜。

收拾完東西后,爸媽藉著找宿舍的名義強行把我拽去了開封大學。

車開到校門外,爸爸又一次指著校門問我:“看看你未來的學校,感覺如何啊?”我卻尷尬想要鑽到車底下,因為都上大學了還要父母送,並且還把車開到學校裡。對學校的第一印象就是圖書館好大好氣派,我已經能夠幻想自己日後坐在裡面看書寫作的樣子了。也許會有偷偷關注我很久的女生過來和我表白:“同學,關注你很久了,你認真寫字的樣子真的好帥啊!”

爸爸將車停在長滿雜草的土地上,不遠處有一排長長的亭子。可能是設計出了問題,陽光從亭子中間穿過,看上去一點也不浪漫。

有幾棟以白色和青灰色為主的大樓,但不知道具體哪一棟樓是宿舍。恰好有兩個女生坐在擺放在陰涼地的課桌前,課桌前面有一條橫幅:‘醫學部迎新處’。我假裝老練地走過去,結結巴巴地打聽到了宿舍的地址是在9號樓。我們又在學校胡亂逛了一會兒,9號樓沒找到,倒是看到了操場。操場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塑膠跑道 和足球場,還有露天觀賽場;另一部分由籃球架,排球場組成,和電影裡的大學操場一模一樣!

又問了一個看上去像是剛打完籃球,熱的半死的男同學才知道,9號樓就在我們身後!

從宿管大媽那領了宿舍鑰匙,她操著一口地道的河南話:“303哈乖兒!”媽媽假裝幫我搬行李也混了進來,在走到宿舍之前,我一直在心裡暗自祈禱宿舍一定要有獨立衛生間,不然我就想辦法去校外租房子住。

303宿舍的門並沒有鎖,從門外能清楚的看見裡面的情況:上床下桌,左邊3個床鋪,右邊3個床鋪。

一進門便發現門右邊坐著一個戴眼鏡的壯漢,我還沒來得及多看他一眼便被另一個從裡面走出來的家化吸引了注意力。方形臉,身材不胖也不瘦,膚色偏黑,髮型很講究卻不張揚。他也帶著一副眼鏡,看來這個宿舍近視眼還挺多。聽他的口音很明顯不是河南人,普通話稍微有些牽強,他看上去有些不太符合年齡的成熟,我估摸著他可能比我大一兩歲。

“你也是303宿舍的吧?咱們以後就是室友了!”他笑的一臉燦爛,接著他又告訴我哪幾個床位已經被選過,只剩下3個床位供我挑選。兩個中間的,另一個是門右邊床鋪的離門最遠的位置,看來大家對中間的位置都不太感興趣。

我卻沒有關心選床位,而是跑到陽臺上看了一圈,果真沒有讓我失望,有獨立衛生間,插卡可以洗熱水澡!

我心滿意足地從陽臺回來,選中右側最靠裡的位置。選完後又覺得過於草率,擔心以後會被廁所裡的味道所困擾。

爸爸在一本正經地和成熟眼鏡男握手,指著我說:“這位同學長這麼大第一次離家住校,有啥不懂事的地方請你們多多包涵!”

太誇張了!兩個人的表情像是正在進行‘世紀之握’。

我艱難的爬上床板,一點點鋪好床單,把行李往桌子上一放,大功告成!媽媽在離開封還有幾十公里的地方就心心念念著清明上河園,20分鐘後,我們來到了清明上河園門外。看上去挺古香古色的,紅漆古木的建築以及絡繹不絕的遊客。可一看門票,居然要一百五一個人!

我首先表達了放棄:“算了吧,這都下午5點了,玩不了一會兒又要出來吃晚飯,不去了吧。”這種話本來是大人哄小孩說的,可在我們家卻由小孩說出來,我可真是一個勤儉節約的好孩子。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一家三口沒有去清明上河園,改成花一百元坐觀光三輪車。車伕是個矮小精瘦的老頭,本來要價150,被還價至一百,還得拉我們都是重量級的一家三口。你說這老頭也奇怪,咋不換成電動的呢?看他那副邊駝著腰騎車邊講解開封歷史的可憐樣,真替他感到心酸。

圍繞著一個大湖騎行,先是來到了一座寺廟裡,爸媽像兩個虔誠的信徒,連忙傳到大堂去跪拜佛像。我站在他們身後,只感到可笑:這只不過是幾個和尚建的用來騙點香火錢的雕像罷了,我才不信什麼神靈呢!要是真有神靈,小鬼子不早就斷子絕孫了?

接下來又參觀了一個古畫的商鋪、走了一座古橋、最後停在一家黃家老店門前,我們正巧要進去吃灌湯包。不用想,車伕肯定與這幾個地方有合作關係

要說起吃包子,我可是個行家,從小到大吃過的包子數不勝數。可這家灌湯色…吃的太快沒品出味來。

吃完包子媽媽非要去找我壓根聞所未聞的鼓樓夜市,還說這是開封最好玩的地方,我記得白天她還說清明上河園是最好玩的地方…

我懷疑她在來之前一定偷偷做了功課,不然咋知道這麼多好地方呢?可惜找了一圈,問了好幾個老頭也沒找到所謂的鼓樓夜市。媽媽乾脆在兩個大石象旁邊的衚衕裡找了一家滷肉店,啃起了豬蹄。

“不找鼓樓夜市了,都是賣吃的,不如在這裡隨便吃點。”

“啥,夜市是賣吃的?我還以為是賣花鳥字畫的…”

吃飽喝足後在湖邊散步,一想到從明天開始就要遠離父母,還真有種奇怪的感覺。當曾夢寐以求的一天終於到來,我卻沒有預想中的那麼興奮。

回到賓館,10點就睡了,不知多少年沒有睡過這麼早…

2018年9月7日,早上七點鐘準時醒來,我感覺神清氣爽、脖子舒適無比,這是我整整一個暑假都不曾有過的體驗。

窗戶正對著對面大樹上那茂密的樹葉,樹葉下面是老舊的衚衕,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人氣。

處理完一切事務——交了一大堆錢、加了幾個不知道幹什麼用的微信群、領一套軍訓服裝。爸媽在操場上與我分別,我敷衍地說了句“再見”,頭也不回地往宿舍方向走去,心裡並沒有任何起伏。

六人間的宿舍已經來了5個人,只剩我旁邊的那一位沒來,聽說他早上過來放了一下行李,很快又離開了。

沒人講話,5個人都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玩手機,我一時找不到有什麼好玩的遊戲,只好胡亂瀏覽著枯燥的新聞。

直到睡我旁邊的那個傢伙在他叔叔的陪同下走了進來,這該死的寂靜才被打破。他倆一進來就開始大聲說話,用的還是我幾乎聽不懂的河南話。等他叔叔走後,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他的身上。我藉機

打量他:黝黑的面板,扁平的身材,圓潤卻還算帥氣的腦袋。

他笑著回望我們,那笑容裡有種天然的親切感:“都看著我幹嘛?大家輪流做自我介紹!”所有人都笑了,卻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始自我介紹。

中午宿舍六人一起去餐廳吃吃飯,順便聊聊天,算是介紹了自己。

睡在門左邊第一個位置的叫徐時雨,河南周口人,臉呈不規則半橢圓形。一笑起來眼睛小到幾乎沒有,關鍵是他一講話就笑。才19歲,頭髮看起來隨時都有謝頂的可能。

門左邊中間位置的是河南洛陽的劉恆,看起來比我還要重50斤的‘大肉球’我忍不住在心裡偷偷嘲笑他的身材。他戴著一副白邊眼鏡,幾乎沒有脖子,看起來比我們每個人都要高一些。

睡在最裡面的是來自己雲南的伍志浩,昨天下午已經打過招呼,還相當離譜地和爸爸握了個手。現在想起那個握手我還會起一身雞皮疙瘩,有種把我賣了的感覺。

門右邊第一個床位的人叫顧挺,江蘇人。似乎只要是外省人,一律用省份代替不用交待具體的城市,我還是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大老遠跑到河南來上一個專科。

顧挺看上去像個地道的宅男,戴著一副黑邊眼鏡,去飯堂吃飯也不捨得放下的黑色挎包,典型的理工男模樣。

中間的就是來得最晚的李曉科,開封本地人。原來剛才那個送他過來的人不是他叔叔,而是朋友!

當我說自己來自信陽時,5個人的反應出奇的一致,“信陽毛尖?”

我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信陽的茶葉竟如此有名,還學什麼醫啊,回去炒菜葉算了!

六個人談笑風生地走在一起,我卻悲傷地想著:‘總有一天,我們會分開,永不聯絡!’我總會有這些不好的‘前佔性’預感,因為百分之九十的情況都是如此,所似便不去幻想那百分之十的可能性。

直到晚上我還以為我們所有人都是在同一個班裡,沒想到實際情況卻大大出乎我的預料。我只和徐時雨在一個班裡,口腔一班;劉恆在二班,剩下的幾位都在口腔4班。

“我們為什麼不在同一個班裡?”我好奇地詢問,卻沒人搭理我。

過了5分鐘伍志浩才突然轉身幫我解開疑感:“因為我們3個是對口來的,你們3個是高考來的,懂了吧?”

“對口什麼意思?”

“就是我們原來學的不是這個專業,大學畢業後又改學這個業。”

“哇!你們原來上過大學?” “嗯,學的電氣自動化,後來出去工作一段時間又改學這個專業。” “你原來在哪個大學?”我突然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雲南大學。” “你…你…你瘋了?” “沒辦法,找不到好工作,清華又有什麼用?”

李曉科主動接腔道:“我們原來都是本科,畢業後工作不滿意才重新學的這個,我都23了!” “啊…曉科哥!” “我也23了。” “哦...浩哥。”

角落裡傳來一句慢悠悠的聲音:“就我25嗎?”

也就徐時雨和劉恆比我大一歲,兩個99年的,同我一樣是高考過來的。沒想到這個口腔專業竟這麼吃香,連雲南大學的都改行學這個,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2018年9月8日,今天一早便開始軍訓,班群裡發了一條資訊,一群人便手足無措地來到一塊空地上。這是籃球場附近的一塊空地,我看了一眼面前的球架,足足有

20個!看來以後打籃球不用愁了。

教官看起來像是一個略顯油膩的小渾渾,一副誰都不服的樣子,嘴唇能翹到鼻子上去。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那些有身體情況不能軍訓的人出列。我觀察了一下,發現不參加軍訓的人除了要有醫院的診斷證明之外,還要輔導員簽字,果斷放棄了不參加軍訓的想法。湊合著練唄,就當減肥了。

晚上回到宿舍,一屋子的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玩手機,空氣中溢滿了細微的尷尬。手機玩膩了,我便在紙上認認真真地寫英語短句,邊寫邊感嘆英語水平的確大不如前了,高二時還能用英語寫情書呢!

劉恆洗完澡,端個盆從我背後經過。“你在寫啥?”他意料之中地問我。”

“英語句子,無聊寫著玩。” “呦,英語寫的不錯!”“ 那可是必須的,我英語高考考了110分呢!我感覺還沒算聽力,平時英語都考一百三,四的。”反正也沒法查證我的過去,不如信口胡謅。

“我高考英語才60多!” “那有什麼?我才考了30多,不然絕對上個本科!“角落的徐時雨笑嘻嘻地接話。我就知道上專科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很因為英語稀爛,儘管我們現在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但英語好至少能讓我佔得一絲心理上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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