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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浮生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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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浮生谷內。

這是第幾次了?璟涼已經記不清楚了。

自從被創造出來後,他只能待在這小小房間裡,那個人每天會給自己很多的藥來吃,有時候吃了會肝腸寸斷,有時候會立刻毒發身亡,也有些時候能增加些靈力。只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不消片刻,他便能渾身痊癒,起死回生。

對了,他是不死的,是眼前這人創造出來的怪物。那人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為自己取。

“淵兒,你來的正是時候。”

“師父,這是……”

他聞聲抬起眼睛,眼前站在一位黑衣少年,冷峻的面容,渾身透著一股英氣。

“這是為師煉化出的假人。”

“假人?”黑衣少年皺緊了眉頭。

“是的。”那人走到自己跟前,“這是用忘川河裡的靈鬼加上為師的血肉煉化出來的。”

哦,原來自己是這樣來的。

他自己會一直做一個夢,夢裡有一個看不清長相的人,他一直在叫自己的璟涼,他便想,也許,自己不只是他創造出來,自己有名字,璟涼就是自己的名字。

從那以後,那人每日會放自己出來一段時間,因此,他經常能夠見到那名黑衣少年。他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叫做寒淵,也知道了創造出自己的那人是少年的師父。

但是少年和他的師父顯然不一樣,他會教自己一些人類該有的常識,教自己識字,會給自己講大荒的歷史,會帶來一些凡間的小物件。而這一切,似乎也被少年的師父預設了,他從未阻止寒淵和自己接近,他不明白,那人究竟想做什麼?他把自己創造出來,又是為了什麼?

“靈鬼是什麼?”有一次,他忍不住問了寒淵。

寒淵突然沉默了,也只有這個問題,他不會回答。

寒淵的師父有個很大的藏書閣,既然沒有人能告訴自己,那麼,就讓他自己來查吧。

他只能趁著師尊和寒淵不在的時候去藏書閣,不知是不是和少年待久了,他漸漸有了自己的思想,他想知道自己被創造出來的意義,他甚至,想離開這裡,去寒淵口中的凡間看一看。

藏書閣裡有著少年不曾告訴自己的世界,也有著他嚮往的自由。終於,他找到了關於靈鬼的線索。

人死之後,透過忘川之水流入冥界,死去之人的感情影響著這條河水,河水也孕育出了自己的靈,但卻不是靈,這些靈終日徘徊於河中,吸收了過多的負面情緒,最終變為了靈鬼。

忘川河水,負面情緒,原來,自己是這樣來的。

璟涼放下手中的書,他呆呆的站了很久,從前只想知道自己的來歷,那麼知道了,又能做些什麼呢?他重新把手中的書放回書格,正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身旁的一本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本書和其他書沒什麼不同,唯一不一樣的是,書的裡面透著一層淡淡的金光,那光彷彿馬上要跳出來似的。

璟涼拿出來那本書,他翻開來,書上竟然慢慢的顯現出一行字。

“冥靈之書。”他跟著唸了出來,“此書為妖界生死簿,誕生於忘川之水,遇有緣之人則現,此書記載妖界眾生,得此書者,為妖王,得妖界。”

他正要繼續往下翻看時,藏書閣的門突然開啟了,他慌張的把書藏進衣服裡,閃身躲了起來。

他從書格的縫隙裡看到了師尊,還有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那男人的臉被兜帽遮了起來,璟涼看不清楚。

“怎麼樣,你還是不願意交出那本書嗎?”師尊問他。

那黑衣男人看著師尊,嘆了口氣說,“我時日無多,確實想將書託付於你,但是,你能保證不用在歪門邪道上嗎?”

師尊搖了搖頭,“我的為人靈澤兄還不清楚嗎?”

黑衣男子接著說,“在那本書面前,除了神明,所有人的慾望都會被無限放大,你也不除外。”

師尊看著他說,“既然如此,靈澤兄又何必來找我。”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我有一個女兒,倘若仁兄能夠收她為徒,讓她這一輩子安然待在浮生谷,我便把冥靈之書封印後交給你。”

師尊點了點頭,“靈澤兄的女兒嗎?確實也只有待在浮生谷才算得上安全,我答應你。”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十日後我會把她送來,至於那本書,我早就藏在這藏書閣內了,若是有緣,仁兄自會尋到。”

師尊抬頭看了一眼這偌大的藏書閣,璟涼捏了捏手中的書,再次探頭看去。

“我的女兒……不必讓她知曉生身父母是誰,一切,還拜託你了……”黑衣男子說完朝著璟涼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只能慌張的縮回腦袋,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自己。

等著師尊和黑衣男子都離開之後,璟涼才拿著那本書走了出來。他想了想又將書放回原位,隨身拿起一旁的大荒志離開了藏書閣。

再次見到那位黑衣男子,是在師尊的彼岸花海旁,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傷,腹部在不停的流血。

“是你?”黑衣男子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和他還真像。”

璟涼難得的皺了眉頭,“我不是他。”

“但你比他強,明明得到了冥靈之書,竟然能再放下。”黑衣男子笑了起來,“他這幾日,可是在藏書閣找瘋了。”

他那日到底還是發現了自己,璟涼看著他問,“你究竟是誰?”

“你聽過濁九陰嗎?”黑衣男子乾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我就是一隻濁九陰。”

“濁九陰……”璟涼在書中看到過,濁九陰可是上古的創世神之一,掌管日月運轉,是時間之神。

“別想那麼多,書中的是我族的祖先,到了我這一代,只能算是個大妖。”男子的眼中略微有著嘲諷。

“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璟涼口中的他指的是師尊。

“早些年救過他,想他應該會報恩,可沒想到,終究是我看錯了人。”他轉頭看著璟涼,“冥靈之書選擇了你。”

璟涼沉默了一會兒,“你快死了嗎?”

“活不了多久了。”黑衣男子抬頭看著天空。

“你找我又是為了什麼?”

“你剛剛也說過,濁九陰是掌管時間的神,我能看得到未來。”黑衣男子說著看向璟涼的眼睛。“但我即將身死,看到的不多。”

“你想讓我做什麼?”璟涼知道,那本書絕對不能落入師尊的手裡。

“我死之前會用妖身將浮生谷連同他一起封印起來,不久浮生谷會進來一個女孩子。”他看著璟涼,“那女孩兒,來自三百年後,你要想方設法把那本書交給她,並送她回去。”

璟涼皺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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