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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阿淵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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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幻境,手中幻化的刀也消失不見,我往四周看去,才發現我們已經在隱陽城中了。我再轉身看去,看見的是我和阿淵剛開始進去的那扇正紅色的大門,看來,從踏入那扇大門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進入了幻妖的幻境。

“還看什麼,你不擔心你的刀靈了!”風長林在一旁催促我。

想到阿淵,我不由的皺緊了眉頭,腳下生風了一樣往客棧趕去。

剛剛走進客棧,就和要出門的小紅撞了個滿懷。她揉著撞疼的胸口,開口就要大罵,結果抬起頭才看到我的臉,她立刻變成了一張哭喪臉,眨眼間眼淚也流了下來。

“初臨,你終於回來了。”她說著就抱緊了我,還摸了我一袖子的眼淚鼻涕。“我正要去給大師兄發訊號呢,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她說完又站直了身,拉拉我的胳膊看看我的腿,確定我沒事才長舒了一口氣。

“我走了幾天了。”能讓小紅如此擔心,怕是去了不短的時間。

“十天啦!”小紅又開始哭哭啼啼了起來,“這十天我擔驚受怕的,怕你出事,又怕妖怪突然打過來,我承受了我這個年紀本不應該承受的,我的那個小心肝啊……”

原來在幻境裡竟然已經過了那麼久。懶得聽她在那哭訴,我又擔心阿淵的緊,於是我一手扒開她,“阿淵回來了嗎?”說著我就拔腿往樓上走。

“沒有啊……”小紅在後面回應我,這下我的心彷彿跌入了谷底。

我三步並作兩步的上了樓,進了房間看見了放在桌上的黑色長刀,站在門口時,我竟然感受不到刀的任何靈動。我忍著想哭的衝動,走到桌前拿起刀,刀冰冰涼涼的,沒有任何的靈氣,彷彿就是一把普通的長刀。

“怎麼樣。”我聽見身後傳來了風長林的聲音。

我抱著刀轉過身,看見了站在門前的風長林和小紅。我艱難的搖了搖頭。

不可能!阿淵不可能就這麼消失的。

“初臨……”小紅走到我的身邊,“你別哭啊……”

我哭了嗎?我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臉頰,摸了一手的淚水,我竟然,已經淚流滿面了。

“冷靜一點。”我轉過頭看著說話的風長林,“除妖師的刀沒有那麼脆弱,他也許已經很虛弱了,從刀的表面你才感受不到他,集中精神,去探索他的器靈。”

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用力的點了點頭,拿著阿淵坐在了凳子上,然後把刀放在桌前。

我看著小紅和風長林走出房間併為我關上了門。

我這才閉上了眼睛,就像我和阿淵第一次見面那樣,去探索阿淵的器靈。

黑暗的世界,巨大的水潭。我竟然進入了阿淵的靈識!這也就證明了阿淵還在!我焦急的在四周搜尋阿淵的身影,終於,看見了不遠處靜坐在那裡的阿淵,我這才發現,他竟是如此的單薄,這在個黑色世界裡,顯得格外的孤獨。

“阿淵。”我走到他的跟前,蹲下來看著他,他緊緊的閉著眼睛,臉色蒼白。聽到我叫他,他才睜開了眼睛。

琥珀色的眼珠,卻沒有絲毫的光亮。

“你受傷了。”他開口說,聲音很輕。

我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卻開心的想要放聲大笑。“我一點也沒有受傷,你看,好的很。”我說著還伸出手臂讓他看。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臂,他的手指冰涼,“還說沒有,這裡,這麼大的傷口。”

我這才發現手臂上有一道一指長的傷口,已經血肉模糊。

“走吧,出去我幫你包紮。”他說著就要站起來。

我連忙按住他,“你還不能出去……還要……好好修養。”

他看著我,微不可聞的笑了一下,“我沒事了,你一來我就沒事了。”

他握住我的手竟然真的開始有溫度了。

“是我的妖力嗎?”我問他。

他點了點頭,“為了找到幻境裡的你,我確實耗光了靈力,不過,從你走進這個房間之後,我就在慢慢恢復了。”

“現在恢復的怎麼樣了?完全好了嗎?”

他低頭想了一會兒,“恢復的是有點慢。”

“那要怎樣才能快一點。”我問他。

他卻突然看著我不說話了,他的嘴角還微微的帶著笑意。

我還在驚訝他今天表情竟然如此豐富,會不會是傷到腦子了。然後又突然想起來,怎樣才能“很快的恢復”。此時此刻,我感覺我的臉快著火了,我怎麼給自己挖了個坑。

我掙開他的手,一句話也不說的,迅速的離開了他的靈識。

剛巧小紅也推開了門,“怎麼樣了?”她擔憂的問,“你臉怎麼這麼紅。”

我摸了摸我的臉頰,確實還很燙手,“沒事了。”我衝著小紅笑。

“那就好。”小紅拂了拂胸口,“害我那麼擔心。”

“對了。”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小紅走了過來,“鴛鴛醒了。”

先放下阿淵不管,而且這會兒我也不是很想再看見他。我跟著小紅來到了客棧的後院,就看到客棧老闆站在鴛鴛房門口,高興的滿臉的眼淚,手臂還在不停的顫抖。他看到我和小紅抑制不住興奮的走過來握住我的手,我這才覺得手臂的傷口火辣辣的疼。

“恩人啊!仙師啊!”老闆激動的語無倫次的。只是,為何你們都喜歡叫仙師呢?不感覺這樣叫很土嗎……

“鴛鴛怎麼樣了。”微不可聞的甩開老闆的手,“你怎麼不去看看。”

“跟你一起回來的仙師在裡面,我不敢進去啊,怕再出了什麼意外。”客棧老闆一臉的無奈激動和高興。

“我進去看看。”我朝前走了一步。

推開門就看見風長林貼了一屋子的符咒。

“你在幹嘛?”我開口問他。

他看到是我,顯然很意外,“你的刀靈沒事了?”

我點了點頭,這才去觀察那些符咒,都是些招魂固魂的符印。

“這女孩的地魂離體太久,歸來後或許會不穩定。”風長林說,“我聽你的那個妖僕說還有九十九個女孩子,這件事情我去做,你好好養你的刀靈吧。”

我挑著眉看著他,沒想到他還這麼……善良。

“這次若不是你……”他突然換了個話題,“憑我自己,也無法從幻境中出來,這些小事,就讓我來做吧。”

我,“……”

“總之。”他突然朝我鞠了一躬,“多謝你。不過,”他話鋒突轉,“若有下次,除掉妖怪的一定是我!”

言外之意就是,這次我沒有展露頭角雖然我很不甘,但是我承認你確實也很強,不過這次是我沒有發揮好,下次我們再約好一起除妖,我一定會展露鋒芒,你等著吧!

對於他這一系類心理活動,我瞭如指掌,最後只回了他一句,“你還是回門派再修煉幾年吧,除妖不約。”

隨後我和風長林一起又去看了幾個恢復清明的女孩,大家聽說妖怪已經被除了,剛開始還有些不信,但是看到那些少女都恢復了清明,也都開啟了大門走到了街上,然後便聽到各處傳來不同的歡呼聲。整個城鎮也開始恢復了往日的生活。

風長林說要留在這裡繼續幫助那些少女穩固魂魄。我回到客棧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小紅看我衣衫襤樓的,不由分說的塞給我一套衣裙。“趕緊回去換換你的衣服吧,像個乞丐一樣。”

推開房門就看到了坐在那裡一身黑衣的阿淵。

他看到我手臂上的傷口,就黑著臉幫我包紮了起來。

“阿淵,你好多了吧。”我小心翼翼的問他。

他沒有理我,而是轉過身拿起桌上的那一套衣裙,“先去換衣服,一會兒去吃飯。”

我聽話的接過衣裙走向裡間,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會兒最好不要反駁他。

小紅拿給我的是一套淡紫色的衣裙,半臂的設計,裙子外還有一層淡紫色的薄紗,看上去和鴛鴛的風格挺像,估計還是客棧老闆給的。

換好衣服走到外間,阿淵看了我半晌沒有說話。

“不合適嗎?”我問他,“那我還是換回來吧,也不知小紅把我的衣服放哪去了,你看見我靈袋了嗎?”

“很合適。”他出口打斷我,“走吧,去找點吃的。”

我驚訝的合不攏嘴,他竟然說“很合適”……

他拉著我走在隱陽的大街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街道兩旁很多店鋪都已經點亮了燈籠,估計是在慶祝這好不容易恢復的平靜。雖然很少,卻已經有幾家店鋪開張了。

他帶著我來到了一家賣餛飩的小店。

“能吃幾碗。”坐下後他問我。

我,“一碗……吧。”

我能吃幾碗啊,我又不是小紅。

他招呼小二來一碗餛飩。我接上他的話,“小二,來兩碗。”

“你不是說一碗嗎?”他看著我說。

“我一碗你一碗啊。”我對他說。

“我是刀靈,不用吃東西。”他說。

“是不用,又不是不能。”我拿了一個勺子遞給他,“成為刀靈之前你也是人,別看我很窮,對待刀靈還是很仁義的。”

他突然就笑了起來。雖然以前也見他笑過,但都是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那種。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開懷的笑,雖不是大笑,卻能看出他真的很開心。

“阿淵,你笑起來真好看。”看著他,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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