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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正門而入,透過一條筆直的道路,便可以直接到達府邸的正中央。
那兒便是百年古木生長的地方。
“這樹可真大。”
木青感慨著,一邊仔細看著。
“可是這棵樹看上去倒是很溫和,枝葉生長有序。只不過稍微大了點,樹葉亂了點……你覺得會有妖怪嗎?”
思貝的話被木青打斷了。
“很顯然,這樹上有妖氣。”
“你怎麼看出的?”
“我是人偶師,也會一些占卜術……這麼明顯的妖霧氣,一眼就能看穿。”
思貝不服氣嘟囔著。
既白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樹幹。
“這般茂密……卻和記憶裡的大不相同了……”
“怎麼?”
木青聽到了既白的話語。
“我家鄉以前種滿了這種樹木,”既白淡淡的說,一筆帶過,“東瀛之處,櫻木遍地。不過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木青第一次聽既白主動提起在東瀛的往事。
“妖物滋蔓生長,倒是越發昌盛了。”
“老闆,你覺得這次……是什麼妖物在此處作祟?”
既白望著頭頂的一片蛛網,幾隻小蜘蛛悠閒躺在上面。
“誰又說得準呢,大概……只能親眼見到才能確定了。”
既白圍繞著大樹轉了幾圈。
“很好,這個地形倒是有利。木青,你將此處東南方布上人偶和紅線,思貝,你將桃花木劍插在西南方向即可。”
思貝和木青面面相覷。
“可是老闆……現在是午時,乃是妖物妖氣最虛弱的時候,為什麼不趁這個時候收服妖呢?”
既白擺手道。
“不妨不妨,我們先聽聽這傳聞中的女子唱了什麼歌再做決定吧。”
入夜時分。
三人聚集在樹下。
“老闆,你說今晚她會出現嗎?”
既白點頭道。
“當然,我推算過時間。按照無期先生的說法,這女子應該是今晚出現沒錯。”
思貝有些緊張,他握著腰間的長劍,劍穗在微微擺動著。
“不用緊張。有我們三人在,這妖奈何不了我們。”
不多時,果然如之前所述,櫻花樹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粉色迅速覆蓋住白日所見的滿綠,霎時,櫻花瓣飄落,枝葉分開,露出頭頂的一大片漆黑天空。
雲朵散開,明月鑽了出來,撒下皎潔的光輝。
“聽!”
木青小聲說道,果真,歌聲出現了。
思貝覺得從未聽到過如此悅耳的歌聲了,雖然聽不懂,但是旋律之中透露出來的悲傷和哀痛,卻是能夠清清楚楚感受到的。
“你們聽清楚了嗎?”
“沒有,”木青搖搖頭,“這女子唱歌吐字不清,一個字也沒有聽明白。”
“不過聽著似乎是很悲傷的樣子。”
既白皺了皺眉。
“看來我們不先向她問好,她是不會歡迎我們的。”
他站在樹下,昂著頭,對著歌聲處。
“汝是何人?為何在此吟唱不祥之歌?”
歌聲停住了,一片寂靜。
月光靜靜徜徉著,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在地上鋪成一張蛛網的摸樣。
“請現出你的真身,我們想見你一面。”
此刻,從上方傳來女子的回應。
“汝是何人?為何要見妾?如果不報上名字,妾身斷不能相見。”
既白想了一會兒,低聲說道。
“這樣看來,我們不說名字的話——是沒辦法看到她真身的。”
“這有何懼?”思貝說道,“我們還怕一個女人不成?”
既白揮手阻止。
“這樣,其實不必報上我們三人名字,那樣會顯得人多。思貝你報上自己姓名即可。先想辦法將她引誘出來。”
思貝照著做了。
隨即,枝葉再度分開,一女子出現了。鮮豔的唐服擺動著,臉色蒼白,帶著一絲妖豔,神情高傲,雙目睥睨。
她將目光在三人之間來回移動著,最後放在了既白臉上。
“令妾身熟悉的臉龐……不過妾身大概是忘記了,自己在何處見過你。”
既白笑著擺擺手。
“不要緊,熟悉不熟悉都無關係。我倒是覺得自己是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臉……不過為何你會在此處歌唱?”
女子不再回答。
“看來她只會和報上名字的人談話。”既白小聲說道,“我和木青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她是不會回答我的問題的。”
“我乃洛陽人偶師木青!”木青接著喊著,“我且問你,你為什麼在此處?”
女子看著幾乎跳起來的木青,淡淡回應道。
“吾乃櫻姬。生前為九王爺府中的一小姐,十八歲那年出嫁,因為失足落入井裡淹死。天性喜愛歌唱,常年遊蕩在府中。以歌聲為寄託。”
木青看著既白,既白的眼睛看著地面,幾乎令人不被察覺般點了點頭。她隨之心領神會。
“可是你這樣每次入夜就吟唱,非但沒有催人入夢,反而打攪了整個府邸的安寧。你要知道,你既死,如今乃鬼魂,其陰氣侵蝕太師府邸,已經造成太師生命垂危。如果你還有一絲善心,請迅速離開,轉生去吧。”
“轉生……”
女子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變得沉默不語。良久,再度發話。不過較之之前的清脆鈴音狀,此刻已經變得略微有些嘶啞,更加貼近於毒蛇進攻之前嘶嘶的叫聲。
“如果要妾身離開,爾等必幫妾身辦成一件事。”
“什麼事?”
“實不相瞞,妾身在太師府逗留已久,實乃看中了一彈奏小哥。妾身夜夜吟歌也是為了讓小哥聽見,用以芳心所寄。如若爾等明晚將彈奏小哥引薦來此,和我說上一番話,滿足妾身之心願,那麼妾身自然會主動離開。”
思貝和木青面面相覷。
既白輕輕擺動著手,示意應承下來。
“可以,不過不知此彈奏小哥是什麼樣貌?”
“他左眼之下有一顆痣。膚白貌美,更勝女子的樣貌。”
“……”
思貝沒想到鬼魂也是如此貪戀美色。
“明白了。”
木青暫時應承下來,既白點頭示意暫時撤退。
女子見狀,褪去櫻花之林,月光之景也瞬時消退。看上去剛才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老闆,為什麼我們非要答應她的條件?”
一離開府邸中央,思貝便嚷嚷道。
既白搖搖頭,神情有些嚴肅。
“你覺得……那女子的話是真是假?”
思貝和木青都搖搖頭。
“我們不知道。”
木青補充道。
“其實我覺得依據我的判斷……我所見的整體之景緻,倒不像是鬼魂所成的幻境——更像是一種妖物所構建出來幻術。”
既白點頭同意。
“和我想的一樣。事實上,今夜出現的女子,並不是我們真正要找的人。”
思貝糊塗了。
“但是和無期先生說的一模一樣啊,櫻花木、月光以及相應的枝葉,不就是之前出現的——”
既白輕輕搖搖頭,雙眼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按照百鬼封印冊顯示,這次的妖物是屬於百鬼之一的。很明顯,剛才的女子,只是普通的鬼魂罷了。”
“所以,你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