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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去看，汪重陽那棉絮包裹的方式有幾分眼熟：“小叔，你這個行頭怎麼和汪二爺一樣。”
汪重陽哭喪臉，將棉絮輕微開啟：“南北爺，你瞧。”
灰色棉絮拉開一個縫隙，一絲絲白色絨毛從裡面飄出來。
我定睛一看，棉絮內層貼著些嫩紅的皮毛，再往裡邊侵出了鮮紅的血：“這是什麼！”
老南北按住我，聲音沉重：“面板正在脫落，和汪二爺一樣的情況嗎？”
汪重陽嘴唇都在顫抖：“對……對……二爺面板脫落，沒到一天面板就融化掉了，南北爺救我！”
“老南北，這是什麼？”我拽著他的手。
老南北用煙桿將棉絮扯得更開，汪重陽的身體躺著血水，面板如同蠶繭一樣光滑潤溼。
汪重陽不敢動得太狠：“二爺那病是不是會傳染……老南北你一定有方法，一定有方法！”
“啊，嗯！”老南北勉強發出聲音，“問題不大，首先我想曉得汪家和一條巨蟒有什麼關係！”
我恍然大悟，二爺的死就是一場仙蛇渡劫，昨晚在側堂看到的畫面也表示汪家和蛇關係匪淺。
“我哪兒知道這些？”汪重陽苦不堪言，“我不敢讓汪家人看到我，我會死嗎，和二哥一樣！”
老南北小心替汪重陽遮蓋好，安慰他：“放心，你南北爺在一定不會讓你死。”
“真的？”汪重陽神態一轉，又驚又喜。
我疑惑看著了老南北，據我所知他不是醫生、也不懂什麼奇門外道的方法，撈骨總不能治這種稀奇古怪的病吧。
“你堅持住。”老南北安撫好汪重陽，“我要去見一個人，見完之後就有方法救你。”
汪重陽深信老南北，也只能信老南北，那種篤定的眼神讓我難忘。
老南北一把拉住我出了門，似乎找到些方法。
我向汪重陽點了頭跟了出去。
“南北爺，小叔他……”小順根機敏地過來詢問。
老南北問道：“劉瞎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小順根回答：“送到大院三里外的外莊養病了，小叔怎麼處理？”
“我回來之前什麼事情都別做。”老南北嚴肅道，“最好不要驚動汪家其他人。”
“是！”小順根最大的優點就是順從。
老南北頭也沒回，直接出門，要駕駛就是要找劉瞎子。
“我們不為汪小叔找個醫生？”我疑問。
老南北腳步很急：“一般的醫生不管用，現在的情況連我都沒有辦法。”
“啊，你不是讓小叔放心嗎？”我沒想到他竟然欺騙汪重陽。
“呼……我不安他心，他怕是上午都支撐不過去。”老南北心事重重，“去了劉瞎子那裡就清楚了。”
我心情複雜，汪二爺走得不明不白，現在又搭上了汪重陽，對整個汪家衝擊多大。
外莊是汪家休憩的臨時別院，用於接待到訪汪家村那些有頭有臉的人。
幾名佃戶看我和老南北來了，出門客氣迎接。
“劉瞎子呢？”老南北揹著手，走路風風火火，“在哪邊。”
“東房！”女農想要帶路指引，被老南北止住。
老南北像知道路一樣，掀開門簾，推了門進去：“讓其他人都走開！”
我跟了進去，轉身喝退了幾個過來的人：“這裡不需要你們。”
“南北爺，你爺孫終究還是來了？”劉瞎子的聲音從黑暗的角落發出。
我關好門，屋子裡邊乾淨整潔，劉瞎子躺在床褥中，一束強光從窗戶射進來投在他的面目：“你知道我們要來？”
老南北並不驚訝：“瞎子，那條巨蟒究竟是什麼？”
“呵呵呵，我太平道都對付不了的，你難道想去摸巨蟒的骨頭？”劉瞎子大笑，將眼上的圓框黑鏡取了下來，“看！”
陽光之下，劉瞎子兩個黑洞一般的眼眶露了出來，有兩條細長的紅色繩子從裡邊探出來，在空氣中胡亂搖擺。
“這！”我嚇得靠在牆壁上，這不是一個瞎子應該擁有的眼睛。
老南北旋轉煙桿作防禦姿態：“是兩條蛇信子，你見到那隻巨蟒了。”
劉瞎子的眼眶隨著蛇信子扭動，慢慢滲出血液：“你活幾十年、我活幾十年，這蛇陪著汪家活了幾百年，我們怎麼管得了這閒事。”
“百年，那巨蟒還活著？”我想到穹頂上的巨物，它是活的該有多恐怖。
老南北為劉瞎子戴上了黑鏡：“巨蟒是汪家人的詛咒，要怎麼消除？”
“哈哈哈咳……咳……老南北你這是在求我嗎？”劉瞎子大笑中伴隨咳嗽，“頂頂大名的燕家撈骨人竟然在求我。”
我對他的態度很不服氣：“你說和不說，老南北都可以透過應聲骨知道一切！”
老南北並不生氣：“劉瞎子，看你的狀態內傷不清，應該熬不過今夜了！”
“什麼？”我上下打量了劉瞎子，面色紅潤、精神異常，除了癱軟在床上並無異常。
“呵呵呵，可惜我的太平道行和龍尾骨。”劉瞎子預設了老南北的話，“竟然栽在一條蛇妖身上。”
老南北嘆了一口氣：“有什麼心願說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劉瞎子伸出手，手掌已經變成了灰黑色，他按住老南北道：“我膝下無兒無女無徒，讓三兒做我的託孤弟子吧。”
我這什麼都還沒學，竟然要多劉瞎子這麼一個師傅：“老南北，這……”
“叫師傅！”老南北和劉瞎子爭鬥多年，也算交情匪淺，“行拜師禮！”
“怎麼可能！”我沒想到老南北會如此順從。
劉瞎子頭稍微側過來，雖然沒有眼睛也給人強大的壓迫：“三兒，抬起你的左手。”
我猶豫地看著老南北。
老南北從容淡定，似乎知道要發生什麼。
我把左手平放在劉瞎子面前，第六指不受控制自行抖動起來：“怎麼回事？”
劉瞎子從床邊抽出那根黑墨柺棍，雙手不停地撫摸：“這老兄弟陪我走了幾十年，現在我將他和太平道的東西傳給你。”
“還不跪下拜接！”老南北責備。
我急忙跪下，抬頭看著那柺棍。
說來也奇，那棍子本是一根普通不過的長棍，在接觸到我左手的時候竟然化為了一支墨色降魔杵和一卷淡黃色的綢子書。
劉瞎子又驚又喜：“燕家人果然和骨頭有緣分，這龍尾骨算是認主了！”
“還不快謝過師傅！”老南北也有欣喜。
我只能聽他們的話，莫名其妙多了個師傅：“謝……謝過劉師傅……”
“徒兒快起。”劉瞎子樂呵呵的，“我太平道後繼有人了。”
老南北順勢一句：“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巨蟒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