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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賈將軍的副將,百戶長趙蒙。”
宋榆是被段靖從南星館給拖過去的。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齊解不是抓到了嗎?怎麼還會有人死亡?”
齊解雖然還在狡辯,但是他先後兩次購買生烏頭這件事情卻是板上釘釘,無從辯解。
難道是他們抓錯人了?
不,齊解就算不是主謀,那也一定是關鍵線索任務之一。
還是……他們還有其他的同夥?
“身體死亡的狀態和你前面陳述的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死者被發現在花船的船底,被兩側的船槳卷在底部,一直拖行,今晨被人發現。”
!
夜鶯聲突兀地在白日響起,婉轉又淒涼。
事情遠遠沒有她想象的這般簡單。
繁華的淮南城,一如往昔。
淮南香江漕運港口,人頭攢動。
只是今日,來往的遊人和經商的攤鋪小販全部鬆了手中的夥計,他們不約而同地前往漕運港口。
香江流域經營的無數大型花船被官衙強制停靠在岸邊,官吏挨個挨個排查數艘花船。
百姓夾岸兩道趴在欄杆上駐足,數著這些從花船上走下來的雲鬢衣衫,好不熱鬧。
最為顯眼的,是立在人群中鮮紅奪目的緙絲錦袍。
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身著御賜飛魚服,寬肩瘦腰,狹長的繡春刀掛在腰間,頭戴方圓胚翼烏紗輕帽,兩條官帶垂落在劍眉兩側,眉色染厲,雙眼似鷹。
這是宋榆第一次見沈樾舟全副武裝地套上都指揮使的官服。
平時穿素衣寬袍,尚覺孤冷高傲,此刻著紅披黑,端著都指揮使的架子,越發讓人覺得盛氣凌人。
宋榆靜靜站在橋頭,長久沒有出聲音。
除此之外,宋榆還在岸口看到了另一隊人。
一隊持銳披甲的軍隊。
大晏的衛軍駐守著各軍事重鎮和東南海防要地,督軍官居二品,有絕對的作戰權。駐守淮南的軍隊在沒有當地督軍的同意下,決不能出軍營一步。
這群人來勢洶洶,為首的將領,體態微胖,人高馬大,絡腮鬍,倒三角眉,看上去凶神惡煞,顯然是有備而來。
宋榆見此場景,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山雨欲來風滿樓。
“都督是要攔本將軍!”
宋榆人未到,便聽見他暴躁的聲音在港口傳來。
隨著他的怒斥,周圍計程車兵頃刻嚴陣以待,橫眉立目,仗著人多將錦衣衛包圍得水洩不通。
“死的是我的親衛副將!如此衣不蔽體的慘死,我這個長官難道見一面的權利都沒有嗎!”
大喊的聲音極大,惹得眾人徐徐望來,指點議論聲此起彼伏。
宋榆聽段靖說,屍體還在春香遊園的花船的尾巴上。
而那艘船,至今沒有見到蹤跡。
也就是說,花船一大清早帶著這具屍體遊了城。
難怪驚動了這麼多人!
“都督扣押這些花船有什麼用!春香遊園上那小婊子還在外逍遙,船早就不再淮南,出了運河,都督要再拖延時間,讓她逃跑,出了事情你來負責嗎!”
將軍怒極攻心,眼眸赤紅,似極為愛惜下屬的模樣,看得人動容。
能在江南跟指著鼻子罵錦衣衛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而能當著人數落沈樾舟夾槍夾炮的人,身份應當能與他碰一碰。
對方破口大罵,沈樾舟卻始終氣定神閒,他看著不遠處打馬而來的張澤權,雋秀的眉微微蹙起,不置一言。
“都督!花船停在了東陵鄉三十公里外的臨海口!”張澤權迅速下馬,微屈拱手,“屬下已經派人攔截,可因為臨海,恐怕不容易。”
張澤權從懷裡掏出一疊破洞信紙,這是從船上射向樹上的信箋,上面只寫了一段小字。
“邀平定軍督軍上船一敘。”
賈敬安挑眉,似笑非笑,“都督,現在你沒有攔本將軍的理由了。”
沈樾舟摺好信箋,面無波瀾,“本座聞訊東陵女鬼作惡,四位大人身死東陵,受布政使司姜中丞委託,特來審理此案。將軍乃淮南平定軍總督,鎮守著這東南一帶海寇搶匪,帶兵擅自離任,此乃大罪。”
賈敬安拔刃而對,頗帶著幾分匪氣,橫眉怒斥。
“咬文嚼字的!天大的罪名本將軍也擔了!今天本將軍就是要上船捉兇!”
“殺害我淮南水軍的人,就如斷我手足!本將軍絕不放過!”
山呼海嘯,江濤不平。
不鳴聲此起彼伏。
好一個心疼手下如手足的將軍,好一個為屬下報仇的理由。
此人極善調動人心。
即便是宋榆與他初識,也不得不被這番言論煽動,將錦衣衛看作不辨是非的冷血怪物。
平定軍常年戍守東南沿海一帶,在當地聲譽頗高。前任總督謝安在任自縊之後,其副將賈敬安便暫任其職,現已五年。他在位期間,殺倭寇,鬥海盜,護航市舶司船隻,維護一方安康太平。
對於百姓來說,他是英雄。
而錦衣衛,是陰司爪牙,見不得光。
“都督,讓開,否則就休怪本將軍的手中的刀。”
宋榆聽到岸上有人在叫好。
下一瞬,便聽見了繡春刀出鞘的摩擦聲。
“碰——”
冷兵器交織摩擦出一陣火花。
一紅一黑兩道身影在江岸上旋轉飛騰,繡春刀凌空而破,快得只能看見殘影,一時竟然殺得賈敬安步履不穩,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
沈樾舟雖有進士之名,但與當今肅北將軍趙肅乃同門師兄弟,八年前親上過戰場,實戰經驗極為豐富。他下盤極穩,是大開大合的較勁狠辣,猶如蛟龍盤旋,繞柱而起。
岸上很快就只剩下了冷兵器正鋒相對的碰撞聲。
賈敬安雖是野路子出身,但也並非都是花拳繡腿,也是實打實的軍功。
但論一對一的應敵,賈敬安很快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更不罔他居然會直接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