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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來醫院也沒事的,我每次發燒都是這樣反反覆覆的,來醫院也這樣。”她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陳淮之看著她,唯有心疼。
將保溫桶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以後要把身體養好。”
這一句話聽著只是一句再平常普通叮囑的話了,但從陳淮之口中聽著鄭重的像是一個承諾。
吃過午飯又吃了藥,蘇禾又有些暈乎乎想睡覺了,但她強撐著,一直和陳淮之說著話。
說著說著,她突然很是難過。
不論是對爺爺還是對陳淮之,她都感覺很是抱歉。
她低下了頭,輕聲又飄忽的一句:“陳淮之,對不起。”
陳淮之正專注看著她說話,她突然一反常態,高漲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和他說對不起。
陳淮之的心像是被各種海綿撞擊,綿軟又帶著壓抑的窒悶。
蘇禾總是讓他情緒失控,也總有辦法讓他心軟。
陳淮之上前一隻手抱住她的腰,一隻手在她的腦後不斷地撫摸,溫柔回應:“蘇禾,你沒做錯什麼,不要和我道歉。”
他想要看到她的臉,在她腦後的手摸向她的臉,想要抬起來,蘇禾卻是將臉埋進了他的懷裡,拒絕的姿態。
但陳淮之的指尖已經沾染上了溼意,她哭了。
他低頭用嘴唇碰了碰她的發頂,帶著憐惜心疼。
蘇禾只是控制不住,她覺得自已很殘忍,所有對她好的人,總是會被她給推地遠遠的。
她傷害了他們。
她好像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好或者愛。
可是這些話,她無法再對任何人宣之於口,這是她心裡隱秘又自卑的隱痛。
她發覺自已好像病了,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心理疾病,但就是讓她很擰巴彆扭矛盾,無法坦然接受任何人對她的好,她總擔心這種好是有代價的,而她傾家蕩產也還不起。
耳朵又開始鳴叫,蘇禾覺得吵死了,垂在身下的手抬起捂住耳朵,好像這樣就能夠安靜下來。
但並沒有,她更是煩躁了。
陳淮之察覺了她的動作,低頭看她:“怎麼了?”
蘇禾根本沒有聽見他說話,只自顧自地捂著耳朵,陳淮之意識到不對勁,著急詢問:“耳朵不舒服嗎?”
蘇禾沒有回應,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
陳淮之用手抬起她的臉,蘇禾猝不及防與他對視,溼漉漉的眼眸滿是茫然無措。
她將捂著耳朵的手放下來,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臉上的淚痕,臉上帶了一絲笑,好像已經沒事了,反過來問他:“怎麼了?”
陳淮之眉間帶著隱秘的擔憂,問道:“怎麼捂著耳朵,不舒服嗎?”
蘇禾的左耳還在耳鳴,壓根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她下意識的將臉側過來,用右耳去聽他說話。
“你說什麼?”
“沒事,我就問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蘇禾不想增添麻煩,搖了搖頭:“沒事。”
陳淮之一直仔細觀察她的動作,蘇禾側過臉,將右耳湊過來的細微動作他看得一清二楚。心裡覺得很是異樣,但臉上不動聲色,突然臉湊過去,在她的左耳上說了一句話。
然後抬起頭看著蘇禾的反應,這一看陳淮之的心裡徹底得涼了。
因為蘇禾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還覺得他突然湊過來的舉動很是奇怪,用眼神疑惑的看著他。
陳淮之的心裡很是沉重,他抬手抓著蘇禾的肩膀,直視她的眼睛,滿臉沉肅:“蘇禾,你告訴我,你左耳是不是不舒服?”
蘇禾愣了愣,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已的左耳,然後遲疑地搖了搖頭:“就是有些耳鳴而已,沒什麼事。”
陳淮之抬手將她的臉摁在自已的懷裡,整個人沉默下來。
蘇禾看不見他的表情,奇怪他的舉動,掙扎著想要看他的臉。
陳淮之鬆開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和往常別無二致了,蘇禾看不出異樣。
只好輕聲嘀咕:“你……看起來很不開心。”
陳淮之想要扯出一個笑容來回應她,但發現很是艱難。
仰頭閉了閉眼,然後在蘇禾的額頭上親了親,和她道:“沒事。”
頓了頓,他道:“什麼時候開始耳鳴的?還有什麼其他症狀嗎?”
“就是有些耳悶,沒什麼事的,你不用擔心。”
她抬手在陳淮之的眉間撫了撫,嘟嘟囔囔:“不要皺眉。”
陳淮之笑笑:“我找醫生問問,你一個人先待會兒好不好?”
蘇禾覺得沒有必要,但想到這幾天耳朵確實一直不舒服,也就沒有拒絕。
陳淮之很快就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醫生。
“醫生,麻煩您幫我女朋友檢查一下耳朵。”
“好,我看看。”醫生上前來到蘇禾的病床前。
蘇禾看向陳淮之,眼神有些可憐兮兮的。
陳淮之走到病床的另一邊,握住了她放在一旁的手。
沒有儀器醫生也只是象徵性檢查判斷一下。
“除了耳鳴,耳悶,還有什麼症狀嗎?”
檢查完,醫生詢問著蘇禾。
蘇禾想了想:“好像不太聽得清。”
“這種症狀多久了?或者有沒有因為一些什麼外力因素傷害到耳朵,比如挖耳朵,受到用力撞擊之類的事。”
蘇禾搖頭:“沒有。”
但說完,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看了一眼陳淮之,然後遲疑對著醫生道:“我捱了一巴掌開始就出現這些症狀了。”
醫生眉頭皺了皺:“那就是了,大機率是外傷性耳膜穿孔,先做一個耳內鏡檢查,接著做一個聽力檢查還有影像學檢查評估一下損傷程度,結合情況進行針對性治療。”
陳淮之越聽臉色越沉,他將醫生送出去,過了十幾分鍾還是沒有回來。
蘇禾坐在病床上摸了摸耳朵,神情有些無措,她不知道原來打一巴掌還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
又過了十幾分鍾,陳淮之回來了,蘇禾就被安排去做了檢查,檢查結果果然是外傷性耳膜穿孔。
而蘇禾本人做完檢查就回了病房裡,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怎麼樣。
陳淮之在醫生辦公室裡聽他講蘇禾的情況,慶幸蘇禾的耳膜穿孔直徑沒有超過一毫米,一般可以保守治療,只需要開一些抗生素,改善微迴圈等藥物預防感染就行。
其他的就等時間看耳朵恢復的情況,過了兩三週耳朵還是沒有恢復,那就需要做一個手術治療。
“這段時間保持耳朵乾燥,一定不能進水。”
陳淮之皺眉,想到昨天她淋了雨還洗澡,大機率是進水了。
說明了這一情況之後,醫生只道觀察觀察,要還是聽力下降嚴重,就需要採取別的治療方案。
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陳淮之去門診那裡拿了蘇禾的藥,期間等待途中,他坐在公共椅子眼神冷漠、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