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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駱楊力大，趕緊將她的手扒開，隨後從她身後的水中穿起，情急之下，他的雙手從背後，緊緊的扣著趙露露的雙肩。
兩人這才浮上水面。
駱楊只感覺眼睛乾澀，耳朵裡好像也進了水，鼻子裡有種被河水刺激的刺痛感，他趕緊抓住這露出水面的機會，深深的換了口氣。
冰冷的河水讓他雙腿已經快要抽筋，他無奈之下用左手從背後卡住趙露的肩膀，右手和雙腿用力的向河邊游去。
此時此刻，駱楊才知道，原來救一個人，特別是救一個成年人，這麼辛苦。
若不是他體力好，可能早就跟趙露露一起在這河裡犧牲了。
原本在水中浸泡的人要上岸，就會感覺自己身體有點沉重，現在再拖上一個趙露露，他感覺自己已經快精疲力盡了。
那新河兩側，有高高的堤壩。駱楊從堤壩旁，拖著她緩緩沿著水流下行。
到有樓梯的地方，他才想辦法把趙露露拽了上來。
駱楊吐了兩口唾沫，看著這個被自己救起來的女人，心裡有些想不明白。
趙露露的狀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她雖說溺水，可嗆了兩下，咳嗽幾聲，意識上還是清醒的。
駱楊救她起來，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死的心意已決，可是當她跳入新河之中，臨近死亡之時，她又多少有些後悔。
駱楊好不容易將她救起，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她，她卻也沒有再跳入河中尋死的想法。
“說吧，為什麼要死？你別告訴我你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老子差點為你搭了性命。”
趙露露的眼神閃出一些愧疚，“你為什麼要救我？你讓我死了更好。”
“想死你有的是機會，別死老子面前。等我走了，你要回去跳樓也好，吃安眠藥也罷，我都管不了。”
趙露露看著駱楊，隨後又轉眼看向那冰冷的新河，忽然抑制不住的流出了眼淚，不過幾秒，竟崩潰的嚎啕大哭起來。
駱楊見過女生哭泣，卻沒見過這般嚎啕大哭。他長長嘆息一聲，既然她想死，那一定有什麼原因吧？
駱楊往旁邊走了些，把自己身上的短袖脫了下來，把上面的水擰乾了。
等著趙露露終於平靜下來之後，她先開口說話了，帶著些哭腔，“我要被我爸爸，送給了雷局。”
駱楊正在擰手上的衣服，就聽見了這個驚天大瓜，心中一怔，“你說什麼？”
“我說，我被我爸鬼馬，送給了鹽津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雷東。”
“送給是什麼意思？”
“對，你想的沒錯，就是像玩具那樣，送給。”
駱楊有點傻眼了，“那，那個，你等會兒，鹽靖市公安局副局長雷東？不是個50來歲的大爺嗎？”
趙露露的眼神，透出了絕望。
她可能從來沒在別人面前，表現出這般醜態。也從未想過，自己要把這種醜陋的事情講給自己一個同班同學。
她更沒有考慮過，自己張口就將這需要保密的驚天大案告訴了駱楊，後果是什麼。
她此時此刻，只是想將這件事告訴身旁的這個少年。
駱楊一愣，隨後說道，“你說你爸是鬼馬？”
駱楊認識這個人，正是上次那個在田浩店裡收租的帶頭大叔。
趙露露點了點頭。
這個當爸的，為了拉攏關係，把自己女兒都送了出去，那真是誠意十足啊。駱楊想著，不禁搖頭。
“所以你想死……”
“我沒辦法接受。”
駱楊無奈的嘆息一聲，終於他決定好好的聽一聽趙露露的故事。
如果你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我可以作為一個很好的傾聽者，聽你把故事講完。
“從我記事起，我就在生活在鹽靖東區，我爸爸鬼馬，原名叫趙一鳴，他其實是我的養父。我聽他說，我曾經是一個棄嬰。”
趙露露回憶著，特別冷靜的講述著，“他在鹽靖東區一片荒蕪的樹林裡發現的我。那時正是早上，因為包裹著我的裹被，都被露水打溼了，所以他給我起名字叫趙露露。雖然說他是我的養父，把我養大，我也感激他，但是他的思想重男輕女。”
“他原本還有一個兒子，我叫他哥哥。可是他卻沒有把我當妹妹一樣看待。從小趙一鳴就告訴我，我的宿命是什麼。小時候我還不明白，但一晃眼我就已經變成了鹽靖東區的工具。”
駱楊嘆息一聲，鹽靖東區，要想在鹽靖吃得開，必須通一些白道的關係，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把一個人作為一個玩具送出去，真是一個敢送一個敢收。在當下這個社會，當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關於你剛才告訴我說，鬼馬把你送給那個誰？你就不怕說出來，被東區的人報復嗎？”
趙露露苦苦一笑，“我死都不怕了，我還怕他們報復我？”
“好，那你繼續說，你說你還有一個哥哥？”
“對，不過他已經出國留學了，去了美國。我跟趙一鳴約定好，讓他供我讀書，我就答應18歲聽他安排。趙一鳴也給了我機會。我向他爭取，如果高中三年考上我想上的大學海江師範，那他就讓我把大學上完。”
“可是，我並沒有考上，所以無論我怎麼掙扎，也逃脫不了我的命運。”
趙露露苦笑一聲，帶著一些自嘲的語氣。“對不起，讓你聽我這一個綠茶說這些話，你一定覺得，我就是一個賤人吧？”
駱楊安靜著，此刻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片刻過後，他才打破沉默，“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種命運。”
趙露露苦笑，“三年前，我上了高中之後，我才開始明白，趙一鳴口中所說的命是什麼意思，我出於好奇，開始到處去招惹男生。我想要感受被人疼愛的感覺，我想要被人追捧，我更想找到真愛。”
駱楊搖頭笑了笑，“你是不是對真愛有什麼誤解？”
趙露露轉頭看著他，有點不明白。
“你認為被很多人追捧你就幸福嗎？你認為這就是愛情？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真愛，是對一個人的執著，離開他就沒辦法生存的感覺，是那種從早到晚都想念著那個名字的感覺。”
趙露露的眼神有些感傷，她有些後悔，後悔在高中三年，沒有找到駱楊口中所說的真愛。
此刻，她卻真正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你說的對，但如今我已經不可能有真愛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有那麼一天呢。”
趙露露的眼神透出絕望，她並不知道，自己今後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