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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豔紅永遠臣服於友善之人如金子般的心。
閱讀書籍得到的感悟,如同滿是溝壑的乾旱土地上,與甘霖相逢。觀覽不同的人生,去與各種人的思想進行碰撞,認知不斷地碾碎,然後重建,再被碾碎。
曾在無路可走時,恨不得將一切都付之一炬,而熄滅念頭的原因,就是在心底種下的火種已然火光沖天。
徐豔紅是被自己拯救的人。
其實,沒到十八歲的時候,她的養母就已經在聯絡買家了,徐豔紅的五官並不出眾,被嫌棄的單眼皮在她眉眼低垂時倒是橫添了清冷的意味,養母要的彩禮並不低,有願意給彩禮的,但見人家答應,她又覺得有點虧,順勢多要。
幾次三番,大家都知道她什麼德行了。
在養母為彩禮衝鋒陷陣的時候,那些真正的既得利益者——花彩禮,指望著靠賣姐姐獲得的彩禮當老婆本的,還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呢,旁若無人的窩在角落裡玩遊戲。
而被奉為一家之主的頂樑柱——養父,則氣定神閒的喝起了茶,他真的像個柱一樣,動都不動,有時還對養母討價還價時露出無奈的神色。
好似,他實在看不上他女人的做派,但他未出言制止的原因,是因為對方跋扈到連他這個當家做主的都覺得頭疼,又或者是他出言勸解了很多次,但對方就是不聽,導致現在他也沒辦法。
徐豔紅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拖到了現在,而在當時,她無比著急的想要將自己嫁出去的原因,則是因為,養母為她找了一個腦癱患者當丈夫。
在從醫院回來的第三天,她就像是被人催著趕著一樣,馬不停蹄的為徐豔紅找一個好婆家。
養母將她叫回了家,一家人坐在一起,氛圍非常奇怪,養母滿臉陰鬱,視線始終在養父和徐豔紅身上徘徊,弟弟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偷笑,儼然一副看“好事”的姿態。
養父像是做錯了事,始終低著頭,不敢跟養母對視。
能賺錢的徐豔紅,並不是之前任她打罵的無助孩童,相比較於之前,養母收斂了很多,相比較於動手,現在的她更擅長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
連成為擁有平凡家庭的普通人,都不願意給徐豔紅,這得是多大的仇怨?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徐豔紅欠他們家的呢。
“媽,您怎麼安排都行,我沒意見。”
徐豔紅笑眯眯的說:“嫁給誰不是嫁呢,您又不會害我,聽說那家還挺有錢的呢,我一嫁過去,肯定就能過好日子,到時候還能貼補貼補家裡呢,到時候再給弟弟置辦輛車,也方便他找物件。”
這一番話下來,養母的臉色好看了一點。
從家裡出來,徐豔紅堆積在臉上的笑瞬間消失,冷著臉的時候,眉眼之間的凌厲一閃而過,回到宿舍時,她一個坐在書桌前,靜坐到了凌晨,翌日,她去了籃球場。
劉志強一直以為,他和徐豔紅的相遇,是命運的安排,二人浪漫的邂逅,他一見傾心。
然。
不是這樣的。
他是在一群人裡,被徐豔紅挑選出來的人,他們命運般的相遇,他以為的所有巧合,為之吸引的所有優點,都是徐豔紅的蓄意為之。
選中劉志強的原因並不是他有多優秀。
相反,是他並不優秀,身材不似其他男人健壯,性格要比別人更加乖張,他夠自私,也夠任性,又加上剛分手,屬於感情空白期。
於是,徐豔紅花了80塊錢,買了條白裙子,撞到劉志強的懷裡時,她眼中無措,像極了純情的小白兔。
之後,她出現在了他常在的場合。
二人順理成章的加上了聯絡方式,兩個正值年華的年輕人,就這麼走到了一起。
喜歡溫順,那就再送給他崇拜的眼神,想要當英雄,那就完全袒露自己的不幸,給他救自己出泥潭的機會。
男人的真心瞬息萬變,如果想要得到什麼,一定要在他還愛的時候。
“十萬塊錢???”
劉志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脫口而出的瞬間在看到徐豔紅黯淡的臉色後,意識到反應有些誇張,隨即訕訕開口:
“我二姐出嫁,也只要了八萬八彩禮,你這一下子就要十萬當彩禮,是不是……”
沒說出口的半句話,是一旦說出來就會讓場面尷尬的話。
徐豔紅聞言垂眸,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沒等劉志強安慰,她聲音帶著哭腔,故作堅強:
“我也覺得很過分,但她畢竟是我媽媽,我也沒辦法,沒關係,我可以跟別的男人結婚,只是我捨不得你。咱們那麼有緣分,我以為咱們是上天註定的一對,卻沒想到,會因為這種理由分開。”
劉志強將徐豔紅抱在懷裡,心疼的擦拭掉臉上的淚水:
“你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女人,才十萬塊而已,我回去跟我媽說,她一定會給我的。你答應我,不要嫁給別的男人,我會娶你的,我一定會娶你的。”
徐豔紅將壓力全都給到了劉志強,能做的已經做的,剩下的,就全都交給天意了。
真正的大餐,要留到最後才能上桌,劉志強幾次求歡,都被徐豔紅婉拒了,這就像是吊在騾子前面的蘋果,但凡讓他吃到嘴裡,那就沒有了動力。
十萬塊的彩禮,養母笑著將徐豔紅送出了門,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為了避免養母把她賣出去,她自己把自己賣了一個好價錢。
在結婚前,徐豔紅如同男人在追求女人時充滿了耐心和溫柔,除了不涉及底線的,幾乎予取予求,而結婚後,她繃緊的神經並沒有因此鬆弛下來。
王鳳琴是一個很難纏的人。
結婚第二天,她早上六點就敲響了徐豔紅的房門,氣勢洶洶的準備立規矩,作為前輩,教育徐豔紅如何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
很多媽媽生出來的女兒都不是女兒,她們受十月懷胎之苦,又在鬼門關走一遭,然後把自己的女兒當成了別人家的兒媳婦去培養教育,將懸在頭上半輩子的“你這輩子沒有婆家要”的劍,像是傳家寶一樣傳給了自己的女兒。
她們生的女兒不是女兒,是陌生人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