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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其實很少會說自己家裡的事。
只是有的時候實在瞞不過去了,她才會不痛不痛的提幾句用作自嘲,她的父親讓她蒙羞,讓她丟人。之前家裡人還在吃飯的時候談及吱吱媽媽的狠心導致吱吱成為一個可憐的單親家庭的孩子。
但吱吱不可憐,真真才可憐。
吱吱的媽媽真心愛她,被愛的孩子是最幸福,真真看似父母雙全,但都是吃人的老虎。
他們還自以為是的去可憐別人呢,殊不知人家母女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黃毛的酒氣讓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真真又被拖回被毆打的回憶裡,她一直都在深不見底的坑裡徘徊,所以,她得拉一個進來當個墊背的。安安原本想直接去問的,可真真跟她說,他絕不會配合,然後安安就妥協了。
三個人找了很久,才找到這麼一個地方。
吱吱打了一個哈欠,她有點困了,拿出下午她找到的紙箱子,鑽到裡面就要睡覺,真真將書包遞過去,讓她當作枕頭,這樣也能睡的舒服點,吱吱心裡沒有事兒,吃得飽睡得著,不一會兒就鼾聲連連。
可真真和安安睡不著。
“答應你的事情,我做不到了。”
安安的聲音很輕,在夜裡聽的不太真切,真真覺得有點冷,湊近,二人的肩膀相靠,安安繼續說道:“我媽媽有了別的生活,我不會去打擾,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沒事。”
真真滿不在乎:“我可以去要飯,去當乞丐,去怎麼樣都行。”
真真以後的生活如果真的如她暢想那般,反而好了,她心裡清楚地知道,如果被父母知道她的蹤跡,一定會狠狠地揍她一頓,甚至會可能把她活活打死,畢竟這一次,她這麼不聽話。
“我也沒地方去了。”
安安說。
二人找不到接下來的方向,就呆愣的站在原地,願意帶她們走出迷霧的人,已經不見了。
兩個小腦袋靠在一起,竟然漸漸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耳朵裡傳來黃毛淒厲的慘叫,而吱吱則站在坑邊,手裡搬著石塊就往下丟,伴隨著的是黃毛的痛呼。
真真快步走過去,問:
“怎麼回事?”
“他要跑。”
吱吱揉著惺忪的眼睛,解釋:“我想要尿尿,路過這裡的時候往下看一眼,就發現他手腳並用往上爬,我怕他跑了,就搬起石塊扔下去了,嚇死我了,差點讓他跑了。”
居然想跑?
真真恨恨的拿起一塊石頭,狠狠地砸了下去,當時發現這個坑的時候,裡面什麼都沒有,安安覺得對於她們小朋友而言的深坑,對於大人而言,可能並不算深。
為了做兩手準備,真真和安安決定聽從吱吱的建議,把一些尖銳的石頭、樹枝,在坑底扔了一層,確保人在掉下去之後,還能受到二次傷害。
可現在,黃毛居然還有餘力逃跑。
就在真真要扔第二塊石頭的時候,被安安制止了,她朝下看了一眼,黃毛已經罵不出來了,他昨晚流的血已經幹了,臉成了花貓,舊傷沒治,又添新傷,拖著折了的腿,他躺在地上靠著坑壁,唇色有些發白。
也不知道剛才是砸到哪裡了,讓他突然之間啞了火,好似沒了半條命。
她們把他關在了坑裡,就當是圈養了一頭豬,黃毛還在等安安她們上學,等好心人路過,等他的好兄弟主動聯絡他,時間冗長到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失去所有的耐心。
說:
“你們如果覺得這樣好玩兒,我可以再給你們叫來一個人,讓他陪你們一起玩兒,昨天就是他約我的,他是我過命的哥們兒,只要你們放了我,我就把他騙過來。”
安安覺得,現在是時候了。
為了儲存電量,只有用手機時,才會開機,半分鐘後,安安在聊天頁面裡,點開了黃毛昨天下午傳送的語音條。
“你說的人,應該是我爸爸。”
她開口,面無表情,卻比昨晚笑的甜到發膩的女孩讓他更為恐懼,一瞬間的頭皮發麻,從腳底升起一陣涼意,直到脊背,幾乎是同時間,腦子裡那根一直鬆弛的神經緊繃了。
他聽著自己昨天下午義薄雲天大包大攬的說要幫兄弟解決困難,卻在過了一晚之後才知道這其實是一個專門針對他的陰謀。
“你……你是強哥的女兒?”
黃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為何他當做兄弟的女兒,要把他騙到這裡,專門害他。心裡百感交集,他在這裡被關了這麼久,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三個小女孩把他耍成這樣,一種被玩弄的羞恥,讓他眼底充血: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幫了你們那麼多,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和你爸會過上什麼日子,你知道嗎?!”
這副樣子,當真沒什麼好看的。
真真拿著零錢出去買早餐,吱吱懷裡抱著石頭站在安安身側嚴陣以待,就等著黃毛不老實直接用石頭砸過去,坑裡的人被砸的頭破血流,眼裡滿是忌憚,吃了苦頭才學會安靜。
聽他提到媽媽,安安開門見山:
“我要和我媽媽打電話,你要麼把我媽媽新的手機號碼給我,要麼就給我你的手機解鎖密碼,我親自給她打。”
“什麼新的手機號碼?”
黃毛皺眉:“你媽跟別的男人跑了,去大城市過好日子了,我很久沒聯絡她了。”
或者說,是聯絡不上她。
“我媽媽昨晚才給你發的語音,你也給她打了電話,你說你很久沒聯絡她?”安安被氣笑了,她只是這麼久沒看見媽媽,想給她打一個電話,確認她的安全而已,為什麼要切斷她和媽媽之間的聯絡:“你騙我,你不想讓我聯絡我媽媽。叔叔,是不是你逼我媽媽不讓她聯絡我的?”
“我說了我很久沒聯絡她了!”
黃毛震驚安安的腦回路,他臉色難看,憋屈的要命,為了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遭此厄運,讓他氣的眼前一片發黑,不禁大吼出聲,因為太過用力,脖子都憋成了紅色:
“你媽不聯絡你,是她覺得你是個拖油瓶,她覺得你煩,不要你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一個之前被你媽勾引過——”
“砸。”
安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