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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被賦予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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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找到了病症的起因,卻無法對症下藥。

真真和家人分開了,是一名上了年紀的女警陪著她,她隔著窗戶,看著院子裡人來人往,身後的門開啟,傳來咯吱的響聲。

那是位上了年紀的女警,素面朝天,炯炯有神。她不是陰沉著一張臉,靠眼神逼退壞人的凶神,而是擁有著親和力,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帶著無限善意的阿姨。

警察阿姨說,安安的媽媽現在正在執行一項很偉大的秘密任務,她做的很好,但因為任務的保密性,她沒辦法現在回家,也沒辦法聯絡安安報平安,但是快了,這項任務就快結束了。

等結束之後,安安的媽媽就能和安安相見了。

成熟女人獨有的溫柔和母性,讓身為女孩真真緊繃的神經逐漸鬆弛,聽到警察阿姨的解釋,腦海中立馬浮現出真真的媽媽身穿帥氣堅硬的盔甲,手持刀劍,騎著白馬去與惡龍廝殺的英勇模樣。

她還是保持沉默,她不是不相信警察阿姨,她只是更相信安安,面對這樣的溫柔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真真有些愧疚,低下頭時,看到警察阿姨手上一道疤,像個扭曲的毛毛蟲一樣。

察覺到視線的停滯,警察阿姨笑著說:

“是不是很難看?”

“……”

這些疤,就像是真真身上的那些傷在好了之後留下的痕跡一樣,醜陋可怖。但真真卻搖頭,與平日一樣說著違心的話,只不過初衷卻大不一樣,這次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安慰對方:

“不難看的。”

“多難看呀,像一隻歪七扭八的毛毛蟲,但是,我並不討厭這道疤。”警察阿姨眼中帶有懷念,繼續說:

“這道疤是被人用刀砍的,當年,我剛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局裡,領導想讓我當文職,覺得我一個小姑娘幹嘛跟一群一起男人衝鋒陷陣,我不願意。”

“我體側第一,文化分比那群男同志們更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我憑什麼不能做?於是我憋著一股勁兒,天天在他門口等著,非要跟他掰扯掰扯,領導那時候跟我開玩笑,說如果遇到危險了,歹徒持刀,男同志們臉上劃上一刀還有人要,但女同志如果臉上被劃了一刀,可就難嫁人了。”

“我生來可不是為了嫁人的,領導見我堅持,就允許當時一個挺有資歷的前輩帶我,那就是我的師父。”

“我特別珍惜可以證明自己的機會,無論是日常巡查,或是接警出任務,都打著十二分的精神,而這道疤,就是我在面對一個窮兇極惡的持刀搶劫犯狗急跳牆,企圖傷害一個小女孩時,我與他進行搏鬥,他用刀劃的。”

“這道疤,真的挺難看的,但因為這道疤被我賦予了特殊的意義,所以,這也是我的榮譽。”

所有人都在說,如果小孩子不聽話,警察叔叔就會出現把他們抓起來。

於是。

真真抓住了警察阿姨的手。

她的指尖輕輕地觸碰那道已經癒合的疤,她的身上也有那些難看的疤痕,被她當做恥辱的痕跡。溫柔的人,其實不止警察阿姨,幼兒園的老師也都很好,她們很負責任,都很關心真真,也知道真真的爸爸脾氣暴躁,所以做過很多努力去證明真真是個值得被家人疼愛的孩子。

可真相,被真真的家人瞞著,然後,被真真瞞著。

而現在,警察阿姨告訴真真,疤痕不是恥辱,不可否認是醜陋的,但不是羞恥的。每一道疤痕都有一個故事,那是當事人賦予給這道疤痕的特殊意義。真真想,那她身上的疤痕代表著什麼呢?

“我的傷,是被爸爸打的。”

真真說:“我沒有救過別人,甚至很少做好事,我想要幫助安安,除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外,是因為我也想做點好事,我不想成為一個謊話精,可我改正不了,我是一個壞孩子,我會被你們抓走。”

警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而真真做了壞事。

她冷靜的闡述著自己被定義的人生,主動撕開傷疤,展現出鮮血淋漓的傷口,她眼神空洞,沒有焦距。

在被警察抓到,看到父母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可以預見了。

“在你當著那些叔叔阿姨的面展現這些傷疤的時候,傷疤的意義就被賦予了勇敢。”

警察阿姨眉眼彎彎,伸出手,憐愛的摸了摸真真的頭髮:

“我們真真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子,長得也很有福氣呢,以後一定會過得很好,等你長大了,要走出這個小地方,去見見大城市。”

一直承受暴風雨的人,在一個明媚的豔陽天紅了眼眶。

她絞著手指,心中想著再等等吧,再給我們一點點時間,等有了結果,等安安知道答案。

她們會回來的。

只不過,不是現在。

照顧真真的女警,在見到這個警察阿姨的時候,態度很是尊敬,叫她林隊,真真重新坐回床上,後背靠在牆壁上,這是在一個女警阿姨的宿舍裡,被子疊的像個方正的豆腐塊,所有東西都擺放的整齊。

真真用手碰了一下被子尖銳的角,觸碰到一片柔軟,她收回手,還以為這是假的被子呢。

當晚,就算真真不說,警方對附近進行了排查走訪後,還是找到了位置,他們在現場發現了安安和吱吱生活過的痕跡,那是一片荒廢的爛尾樓,建築垃圾遍地雜亂,根據她們留下的痕跡,可以證明當時二人離開時有多慌亂。

與真真談話的警察阿姨也第一時間來到了現場,別人叫她林隊,圍著場地轉了一圈,她憑藉多年的辦案經驗,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她徑直走向東南側,站定在一個坑前,往下看,樹枝將坑口遮擋,上面還放了部分建築垃圾。

“這下面可能有人,小心建築垃圾掉下去對坑下的人進行二次傷害。”

大家都以為下面的是安安和吱吱,於是在工作人員將樹枝、建築垃圾清走之後,都愣在了原地。

“快!救護車!”

林隊率先反應過來,她大喊一句,讓所有人都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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