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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圓月在寂靜的樹林外搖晃,林千河腳邊高於膝蓋的草叢被風吹的微動,他背靠著樹,樹後面是一座涼亭,面前百草叢生,四處沒有一絲光亮,他與夜色融在了一起,在不動的情況下,跟高大的樹沒有區別。
時間在慢慢走,林千河算著戌時已過,又提高了幾份警惕,銳利的眼神與黑夜對視。
方才一路走來,整個樹林只有這一出涼亭,那人在這出現的機率更大,林千河將自己走來的痕跡隱去,孤身在此處立著。
突然,不遠處刷的一聲,草落下去大半,像是什麼重物掉在了地上。
林千河握緊劍,不動聲色往動靜處挪過去。
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一個人影在草裡認真摸索著,林千河走到他身後,拔出劍他都還沒有發現,仍是在地上趴著找東西。
夜太黑,看不清那人身形,只知道是個瘦小子,身上應該沒有武功,林千河稍微放鬆了警惕,劍口還是抵上了他的後頸。
那人明顯定住了,頭也不敢回,雙手舉過頭頂以示求饒。
“報上名來。”林千河的聲音從葉裕身後傳來,葉裕鬆了一口氣,咳了兩聲,低沉著嗓音說:“大俠,大俠饒命,小的只是路過此處掉了東西。”
林千河沒有動作,命令道,“站起來。”
葉裕背對著他緩緩站起。
林千河收起劍,雙手抱胸盯著葉裕背影。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葉裕閉眼祈禱。
“夫人。”
葉裕心裡一驚,依舊壓著聲音開口,“啊?什麼夫人,這位小哥你在說什麼?”
林千河淺淺的嘆了口氣,伸手扯住葉裕的肩膀,把她轉了過來和自己面面相覷。
葉裕渾身不自在,低著頭用手抓鬍子,掩住自己的半張臉。
對面站著的人竟直接上手,扯了扯她的假鬍子,林千河一使力,劣質鬍鬚被扯下大半。
“哎哎哎,別扯別扯!”葉裕往後躲,“林千河!”
聲音都忘了裝,林千河嘴角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夫人,我記得公子叮囑過你,不要插手這件事。”
“我,我那不是害怕嗎?”葉裕自知瞞不下去,索性編個理由糊弄他。
“害怕還來?”
“我是說,我害怕你和公子出事!”葉裕腦袋一轉,張口就來,“這事那麼危險,我作為公子夫人,不得關心關心?萬一今晚出了事,我都不知道找誰哭去!”
林千河看著他的眼睛,“公子沒來。”
葉裕一叉腰,“那你不是在嗎!我擔心你啊!”
由於虛心,她說話聲音很大,在寂靜的夜晚聽的格外清晰,林千河心裡一顫。
“誰?!”
涼亭處有人吼了一聲,顧不上那麼多,林千河直接拽著葉裕往草叢深處跑去。
後面腳步聲雜亂,聽上去起碼四五人。
林千河拉著葉裕躲到高處的一顆大樟樹後,手還未松,側身聽著後面的動靜。
“剛剛有人?”
“是,當家的,是個女人的聲音!”
“搜!別讓她跑了!”
葉裕慌得一批,搖了搖林千河牽住的手,低聲問:“他們是誰?”
“臉看不清,發令的是個跛子,料是四皇子的一位下人。”林千河不動,警惕著。
四皇子李宗霖?這事跟他有關?
“我去將他們引開,你跑。”
說罷,未等葉裕反應,林千河拿起劍就衝了出去!
葉裕怕出聲惹人過來,只能躲在樹後盯住他們。
她挪動一步,腳下踩到個小東西,葉裕撿了前起來。
是個樹葉形狀的木牌小吊墜,粗糙的打磨手法,上頭刻了個河字。
想必是林千河剛剛掉的東西,葉裕收進了衣袖中。
林千河與那幾人交手,共四人,個個武功高強,定是四皇子培養出的暗衛!林千河側身躲過朝自己心口刺來的一柄利劍,伸出腿撂倒那人,身後人趁此機會提刀就砍向了他的肩膀,誰料林千河反應迅速,立馬彎腰躲避,側身劈開那刀,刀換了個方向,沿著林千河的肩膀斜斜砍了下去,他悶哼一聲,不給其餘人上前的機會,用手肘狠狠將持刀人懟開。
葉裕見林千河受傷,心中猛然一跳,見其餘人皆圍了上去,連忙轉身拔腿就跑。
快!再快些!去找孟沅軒!
葉裕在林間狂奔去,好在穿的是輕便的男子衣服,要是穿了自己那些花裡胡哨的,指不定在哪塊平地摔跤。
林千河以一敵四,那些人都有武功在身,不知道還能夠堅持多久,葉裕眉頭緊皺顧不上那麼多,眼看就要奔出了林子,手臂突然被一拽,葉裕跌入一個胸膛,一雙大手從後而來,死死擁住了她。
那人力氣實在是大,葉裕掙扎不過,大叫一聲,“救——”後面的話沒有喊出,被身後人隔著一塊布料堵住了嘴。
葉裕張口拼命咬住,漸漸失去了力氣,渾身軟了下來,癱在他身上。
可惡!他下了藥!!
林千河還好嗎?葉裕腦海中最後浮現的是林千河被人砍了一刀的肩膀,隨後徹底昏死過去。
“當家的,讓那小子跑了!他皮硬的很,砍了他幾刀,兄弟幾個也都受了傷,最後他竟直接跳河了!現在還搜嗎?”跛子李向主子稟報道。
李宗霖本就冷淡的臉在黑夜裡顯得更加偏執,他瞥了眼被扔在地上的女孩,輕笑一聲,
“不必追,我們就在這等著他回來。”
夏天的樹林是最涼快的地方,河水冰涼的很,林千河潛在最底下往一片黑游去,夜太黑了,前方是什麼完全看不清,但他不能停,李宗霖手段最是歹毒,不能被他抓住。
在最寂靜的河面處,林千河探出頭呼氣,四處張望並沒有發現暗衛,他鬆了口氣,向岸邊爬過去。
肩上和腿上的傷口血流不止,若是白天,河水一定是鮮紅的,黑夜太能藏了。
隨手扯了一角衣袍,往傷口處紮了幾圈,潑了幾把河水在臉上,讓自己保持清醒,隨後往出口走去。
林子太安靜了,剛才的一場惡戰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沒有人在搜,一路走來連個人影都沒有,林千河疑心。
突然,腳下踩到個石塊,鬼使神差的,林千河彎腰看了下,那是什麼石塊,明明是自己劍柄上的吊墜!
林千河捏著那個木牌墜子,手上的厚繭摩擦著河字,眉頭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