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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師甫和聖女離開的妮,迫不及待地拖起少年,進到屋裡,第一時間把父善遊心法送給了他。
並告訴他,師父說,這是他打敗天皇太子的唯一機會。
少年開啟書,讀了幾頁,便抬頭看著妮。
妮知道,他一定也是一頭的霧水。
妮無奈地聳聳肩,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一樣的莫名其妙。
但,還是要忠實地,把師甫的話,照模照樣地完整轉述,最後說道:
“戰鬥不僅需要術,還需要堅韌不屈的心!”
“這就是師父送給你的,戰勝天皇太子的心!”
妮指著少年手裡的書,加重語氣地說道。
她這樣做的目的,是希望少年重視,千萬別隨意地束之高閣,萬一有用呢。
這可是妮的唯一的救命稻草呀。
少年皺了皺眉,慎重地把書揣進懷裡,無奈地笑著,抱歉地道:
“我沒有術,也沒有心。
我就是要去一戰。
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
奇怪得很。”
妮撲入他懷裡,摟著他的腰,柔情似水地要生死相許,道:
“想做就做,我陪著你,生……”
少年不允許她說出更哀傷的話,把她從懷裡扶出來,握著她纖弱單薄的雙肩,愛意滿滿地道:
“我有重要的事,要你做。
你要在這兒,好好的,等我回來。”
聽這話,妮覺著少年有了一些想法,只是還不甚清晰,是個模糊的影子,或是一個若有若無的念頭。
只要機緣到了,瞬間就能豁然開朗,像幽谷的花般,一時明亮起來。
少年卻已自懷中掏出一個手絹裹著的東西,塞到妮的手裡,再自顧自走到桌前,持筆蘸墨,開始書寫。
妮開啟手絹,看到的是兩尊拇指般大的雕刻人像,一尊黃燦燦的,一尊玉瑩瑩的,惟妙惟肖。
小人像清秀俊美,齒是白的,唇是紅的,明眸善睞,遠黛含煙,栩栩如生。
妮仔細端詳,越看越覺著這兩個小人像,竟是她和少年的樣子。
她的心跳得厲害,兩腮開滿了如霞的桃花,羞了大半個春天。
少年寫得很專注。
妮走過去,見他寫的東西,跟父善遊心法一樣,不知所云:
“天地初分,大道顯像,眾聖觀想,以成道果。
女媧娘娘得之無數,而根基者,唯至上名劍山河社稷圖。
圖成之日,女媧娘娘方行摶土造人之事。
經年,玉虛封神,遇白猿阻路,無人能敵。
二郎真君求娘娘相助。
娘娘施玄功,展聖圖,雲霞書成兩句金訣:
人之謗我也,與其能辯,不如能容;人之侮我也,與其能防,不如能化。
真君不解。
娘娘乃書‘容•納•融•化’,四字成卷,交於真君。
真君返,鋪‘四字卷’臨敵,果擒白猿。”
少年告訴妮,他一進入女媧隕落地,這段關於山河社稷圖的文字,便在他的腦子裡盤旋,揮之不去,似成群的蒼蠅,“嗡嗡”得他心煩意亂。
他狂奔、跳躍、長嘯都不能擺脫。
又不知為何,夢一樣,少年開始在一條寬闊的河邊和泥、捏泥人:
“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這樣反反覆覆,不知打碎多少遍,又重塑了多少遍,直到一縷刺眼的陽光,把少年夢境的肥皂泡刺破。
女媧隕落地,還是原樣的女媧隕落地,只是多了鼎沸的喧囂,突然地鋪天蓋地而來。
少年一驚,慌忙抬頭的剎那,便看見了歡呼雀躍的人山人海,又趕緊低垂下腦袋。
這麼多人,讓他羞澀、困窘。
有幾位宮裝的美女婀娜地走過來,宣少年覲見老皇。
少年跟她們解釋,說自己要回家,這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的妮在家一定等著急了。
美女們都是很好的人,有溫柔的笑和甜甜的腔調,道:
“你去跟老皇解釋豈不更好,我們姊妹從中傳話,顯得您多沒有禮貌。”
少年也覺得,她們說的有禮有節,是人之常情,便跟了過去。
哪知跟過去,便被請上了豪華馬車。
馬車衝開潮水般的人群,駛進人族皇殿,又被請進一間擺設得跟書房一樣的房間,並且關上了門。
門只是關上,沒有上栓,也沒有上鎖,少年卻無法開啟。
少年以為老皇尊貴,人族皇殿森嚴,這樣的安置待遇,是覲見之前的正常禮儀。
他隨遇而安,百無聊賴,便想翻看屋子裡的書籍。
他彎腰,要把那狐狸一樣的小黃狗放在地上,好去拿書。
哪知懷裡卻掉下來這一對金童玉女。
他心裡一驚,原以為在女媧隕落地的一切,就是個長長的夢,現在看來,那是親身的經歷。
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又為什麼?
……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熱戀情人,有著說不完的話。伴著後山的白月光,他們一夜無眠。
少年預備著,一早就帶著小荷趕回人族皇殿,但願老皇沒有發現他們這對籠中小鳥,曾短暫離開,自由地飛翔,在父山。
天矇矇亮,師甫就馱著一身的疲憊和一臉的倦容,從後山來到小門派的兩間小屋,告訴少年,安心住下,聖女已經離開。
少年並不追問為什麼。
禍是他闖的,自己又沒有能力去彌補錯誤,只能聽從師甫的安排。
還說什麼呢?
再說什麼,也都是給師甫添亂。
他只是把那對唇紅齒白的金童玉女,遞給師甫,把在女媧隕落地的經歷,不漏一個細節地講給師甫聽。
師甫拿著那對金童玉女,眼睛卻朦朧起來:這不是,這不是……自己與……
還好,他法力高深,定力足夠,立即把眼睛移開,在手裡顛著,半真半假,喜盈盈地開玩笑,道:
“我下定了決心,等天皇太子的事了之後,少年,你多去幾趟女媧隕落地……
這亮閃閃、沉甸甸的真傢伙,得換多少銀錢,又得多少頓的卷子雞才能吃完!”
妮上去一把奪了下來。她真怕師甫在手裡一顛一顛的,再掂掉了,摔碎了她心愛的金童玉女。
關於女媧隕落地和這對金童玉女,師甫並不能提供什麼有價值的見解。
他跟東將軍一樣,全部心思都在與天皇太子一戰之事上。
他拽著少年來到房前的大槐樹下,細聊昨晚從小荷嘴裡得到的資訊。
妮忙著去準備午飯。她要做師甫最愛吃的,也是少年點名要的卷子雞。
男人們的事,她沒有興趣,她喜歡在男人背後,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做一個傻傻的幸福女人。
師甫背靠著大槐樹,蹲坐在地面上,一手攥著他的破書,一手舉著菸袋。而他吐出的煙,似晨霧,飄飄上樹梢。
少年坐在他的對面,雙臂抱著雙雙腿,下巴放在雙膝上,眼睛裡,不停有星辰劃過,彷彿黎明來了,夜空退守在他的雙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