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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可可哭泣且帶著眷戀的話語。
李琦從未感受過如此的無力,病來如山倒,沒有一點可以抗衡的餘地,放療那極大的副作用還有極低的存活機率,也只不過是拿命再去賭一把罷了。
罷了罷了,一切聽從可可自己的聲音吧,李琦現在只想讓她開心一些。
“走吧,我們出院,今晚我帶你去看星星。”李琦鬆開了可可,他扭過頭去不敢看可可,因為眼淚正不爭氣的往下流,李琦從來都不會在別人面前流淚,可是現在就是忍不住了。
很快,李琦辦好了出院的手續,醫生也給開了很多保守治療的藥物,起碼能夠讓可可舒服一些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當李琦坐在駕駛位上看著副駕駛位的可可,此刻李琦無法理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感受,駕車便朝著白雲山的方向趕過去了。
兩人彷彿沒有經歷過醫院的這些事情,可可不斷的找著話題聊天,而李琦則安靜的聽著車載音樂。
李琦的歌單平時都是致鬱系歌曲,emo能夠讓他感覺自己不會那麼困。
可是好巧不巧,這時候歌曲迴圈到了《童話》。
“忘了又多久,還沒聽到你,對我說你,最愛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我開始忘了,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唯美動聽的聲音傳來,兩個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這歌曲太出名了,而裡面描述的就是一個女主角生病死亡,男主為了緬懷她而唱的歌。
李琦忽然有些生氣,醒悟了過來,連忙將歌曲切換了。
而可可卻笑了一下,說道:“李琦,你知道嘛,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有勇敢面對死亡的勇氣的。”
李琦沒有正面回答這句話,而是說道:“我不想,我膽子小,我不要,你閉嘴,別說這些。”李琦雖然勉強接受了可可的選擇,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就釋懷了,反而現在心情越發的沉重了。
可可聽完笑得更開心了。
“也沒看出來你膽子小啊,當初也挺主動的。”可可笑著戳李琦的痛點。
李琦突然咳嗽了幾聲,用很無奈的眼神看著可可說道:“別提了,你當初給我錢是怎麼回事,氣我是吧?”
“我不喜歡欠別人。”可可目光看向窗外,天已黑,霓虹燈又開始閃爍了起來,路燈下各色人群在行動著。
很快兩人就到了白雲山腳下,原本這旁邊是有個雲臺花園的,裡面有各色的鮮花盛開,不過兩人已經錯過了時間了,所以現在是沒辦法進去欣賞雲臺花園的美景。
等到了白雲山景區的入口,李琦這才發現開車上去居然需要提前預約,而現在的預約名額已經早就沒有了。
“那咋辦,你這身體,還能走上去嘛?”李琦有些擔心的看著可可。
“那當然可以啦!我身體好著呢,你別小瞧我!”可可往購票窗直接就買了兩張門票,然後拉著李琦的手就往山上走。
白雲山景區是個很神奇的地方,有時候晚上比白天人還多,很多附近的大學生情侶,還有睡不著的爺爺奶奶們都喜歡往這充滿綠意的山林上走。
所以一點兒也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只不過山還是有些高的,要爬到頂峰很累人。
李琦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八點多了,上山下山,十二點前應該能搞定,剛好送可可回去然後自己也得回去上班了。
再傷心的事情傷心完,還是要回去繼續生活,這也是現實無奈的寫照。
看著旁邊的小情侶們一對對的晃悠悠的往山頂走去,李琦也暫時忘記了煩惱,山間的清風微微拂過,讓兩人都覺得有些舒服。
也許人生就跟著爬山是一樣的道理,你並不知道山頂的情況如何,但是隻要你停下腳步了,那麼你就永遠都看不到山頂的風景。
可可原本是個很熱愛運動的人,但是從她生病開始,就很少動了,李琦知道她此刻一定身上有著諸多痛苦,突然有些後悔把她帶過來看星星了,今天的天灰濛濛的,也許爬到山頂並不能看到星星。
兩人一路前行,一邊說著小時候的故事。
李琦說道:“我小時候啊,我媽對我可兇了,但凡是有點兒事不順她心,她就要找東西揍我,一般都是順手看到什麼就拿什麼揍,掃把都打斷了幾根。”
提起小時候,李琦倒是想起來了很多回憶。
可可聽完忽然有些羨慕,她往前走了幾步,一邊回頭說道:“我很小爸媽就不在了,後來輪流寄養在親戚家,總是要受白眼,後來是叔父實在看不下去了,才讓我們去他家裡定居”
可可說著悲慘的童年,但是臉上卻是微笑,在死亡面前,彷彿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很多往事只不過增添了一些現在的笑料。
“嬸嬸總是對我很嚴苛,也許是覺得我搶了她兒子的那一份愛吧,叔父對我很好,對我越好,嬸嬸就約兇。”可可臉上又露出了回憶的笑容。
“不過想起來,嬸嬸其實只是嘴巴有些惡毒,但是對我其實也不錯了,如果不是她們我可能現在早就不在了,更別說還讓弟弟讀完大學。”可可的聲音在風中逐漸模糊。
“李琦,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兩人路過了一處休息的小亭子,可可突然問了這句話,總覺得很是熟悉。
李琦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有夢想,我也不知道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可是隻有活著才能追尋意義。”李琦說道這裡突然又看了看可可,他現在真的不想討論生與死。
“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像個渣男。”李琦突然小聲說道。
“嗯?什麼意思?”可可一臉驚訝,我一個大美女你好意思說我渣男?
“對啊,你把我的心勾走了,然後就不負責任想跑路。”李琦說的話帶著半開玩笑,半表白的感覺,讓可可琢磨不透。
隨後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李琦,你說人死了之後,會去到另外一個星球嘛,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小王子經歷過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星球,我想像風一樣,自由自在的飛翔,然後不用再感受痛苦了。”可可的聲音越發的輕盈了,然後隨著風吹向了遠方。
李琦透過樹枝的縫隙,能夠看到遠處的城市,燈火通明,可是他忽然覺得這些閃耀的光芒後面,是一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