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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可供數架馬車並駕齊驅的寬闊道路,地面由厚重平整的青石鋪就,馬車飛馳而過也不會有任何顫動。
拘仙閣就位於這條道路一側。
有數個飄渺樓大小,能夠容下所有投靠拘仙閣江湖人士的起居飲食,生活所需一應俱全,當然也包括專屬於拘仙閣大獄,甚至在一側還有個演武場。
與飄渺樓相同的是,拘仙閣中間位置也有一座高閣。
六層,飛簷翹角,遠遠地就能看見最頂上一層掛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拘仙閣”三字。
飄渺樓建立更早,拘仙閣與其如此相似說不得有些參考。
獨孤景與杜汐兒二人跟從指引來到了拘仙閣外,沒有貿然仙閣佩玉服的漢子,手中拿著紙張、木桶、刷子等物。
他們旁來到旁邊不遠處佈告欄前,刷上漿糊,隨意將手中畫像貼上便轉身返回拘仙閣中關上了大門。
四周百姓習以為常,有部分停下腳步打量了幾眼,也有不少人甚至腳步沒有放緩,顯然並不在意。
拘仙閣貼出的畫像不同於朝廷通緝要犯,不僅全部是江湖人士,而且捉住了也沒有賞金。
很顯然拘仙閣並不想讓普通百姓捲入江湖紛爭中。
獨孤景等了片刻,見拘仙閣中無人再出現,才與杜汐兒慢慢靠近。
只見告示欄上貼著兩幅畫,一男一女,旁邊分別寫著是自己與杜汐兒的名字。
獨孤景,武林盟主獨孤澤之子,本性純良,但為妖女所惑,以下犯上。
杜汐兒,絕回谷琴歸羽弟子,冶容誨淫,賣俏行奸,蠱惑人心,殺害萬家家主萬慈,行事手段殘忍,性情乖戾。
獨孤景看完文字怒上心頭。
這兩段文字將自己所作所為都歸結於被“妖女”所惑,將杜汐兒形容成了一個魅惑男子淫婦。
杜汐兒更是怒火中燒,一隻手已經放上了腰間,若是那三個貼畫像的侍衛還在,肯定立馬就會動手。
只是此刻四周都是百姓,她無法將怒火發洩在無辜百姓身上。
獨孤景上前一把扯下所有告示撕個粉碎,然後拉上杜汐兒迅速離開。
他非常後悔不久前說過的話。
拘仙閣才是武林毒瘤,它才是讓整個江湖蒙受冤屈的罪魁禍首!
他抓過杜汐兒的雙手,面對著她,怒道:“拘仙閣不滅,整個武林永遠都不會太平!汐兒,總有一天,我會讓真相大白天下,替你,替琴谷主洗刷所有冤屈。”
“冤屈……”
杜汐兒搖了搖頭,獨孤景剛剛撕碎告示讓她心中舒服了很多,若是隻有她自己在,只能一個人生悶氣什麼也不會做。
……或者直接衝進拘仙閣中。
但是此刻冷靜了之後,那些文字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不重要了,三郎,那些話,真的沒讓你想起來誰嗎?”
獨孤景不明白什麼意思,但他仔細思索後依然不知道杜汐兒說的是何人。
“司馬寵。”
司馬寵當初多次表露出對獨孤景的愛慕,想要與獨孤景遠走高飛,最後沒有如願便將所有罪責推到了杜汐兒身上,甚至不惜以身犯險下毒。
最後若不是獨孤景及時趕到,怕是已經被兩個丐幫弟子侮辱。
只是不知道司馬寵後來怎麼樣了。
“仔細想來,她若依然記恨你,按她的蛇蠍心腸,確有可能做出此事。”獨孤景思忖道。
“她自然記恨我,當初為了給我下毒,甚至不惜自己也身中劇毒,如此狠毒之人,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
“她自己也中毒了?”
當時獨孤景看到杜汐兒翻牆而走,認出輕功與身形,急著追趕,並沒有在意司馬寵的異樣,所以一直不知道司馬寵也中了毒。
“很擔心她嗎?”
杜汐兒說此話時沒什麼表情,一如往常。
“沒有,我只牽掛你一人,對於司馬寵我要就沒有任何好感,我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比我想象中更加陰狠。”
有人撕碎拘仙閣告示之事很快傳開,並有百姓認出,動手之人正是畫像中的人。
兩人只能略做打扮,改變些容貌,才安然返回客棧。
日落時,兩人在房中隨意喝了些稀粥。
小二收拾好後,獨孤景依然沒有返回自己房中的跡象,反而坐在桌前發起了呆。
杜汐兒掛好長鞭,轉頭見他這個模樣,一時不知道他是真是假,是不是裝的。
若是故意賴著不走,她應該會生氣。
“怎麼了?”
“我剛剛想起一些事情,汐兒你且坐下。”
聽了此話,杜汐兒狐疑,但還是坐了下來。
獨孤景並非胡言,而是在思考司馬寵與拘仙閣是何關係時突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一件事。
杭州司馬家,琴歸羽內功剛恢復,樂正商帶路前往文月堂取玄武雙匕,當時遇到了司馬寵,並且有一段對話。
當時杜汐兒不在,所以沒有聽到對話內容。
獨孤景道:“按對話所說,司馬寵見到拘仙閣主時,他已經易容成了琴谷主的模樣,見面地點就在離州城永平湖畔的閣樓中。這或許能解釋司馬寵與拘仙閣主的關係。”
那座閣樓中有一個胭脂盒,當時一直認為只有司馬寵住在那裡。
“明明需要段和玉的易容術,但卻讓段和玉假扮成司馬寵留在杭州,司馬寵則去了離州,並且同樣住在永平湖畔,看來關係匪淺啊。”
杜汐兒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什麼。
獨孤景道:“難怪她看向琴谷主時神色奇怪,一點都不害怕,想必下意識會將琴谷主認作拘仙閣主。難道她連拘仙閣主的真實模樣都未見過嗎?
“憑藉如此關係,拘仙閣主又有幾分可能允許司馬寵寫下那些文字?”
“三郎你忽略了一個人。”
“誰?”
“伴芳菲樂正商。”
“伴芳菲……”獨孤景唸叨著這麼稱呼,忽然明白過來。
樂正商好女色,但是他卻與司馬寵並不親暱。
堂堂江湖第一美人,並且加入拘仙閣,遠走他鄉到了自己的地盤,樂正商怎麼可能會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司馬寵是別人的人,而那個人就是拘仙閣主人!
當初盟主大壽拘仙閣主冒充琴歸羽,讓樂正商陪同以防萬一,留下親近之人司馬寵於飄渺樓,負責指揮拘仙閣的數十侍衛埋伏琴歸羽。
如此看來,司馬寵的確有能力讓拘仙閣釋出那樣的告示。
豈不是說明,此刻司馬寵也在開封?
不過這些都是猜測,司馬寵也許與拘仙閣關係匪淺,但是此事也可能與她無關。
告示上武林盟主的名字是獨孤景的父親獨孤澤,雖然獨孤景不知道這是為何,但他畢竟也對自己的父親是否與拘仙閣有聯絡抱有懷疑。
可能正是因為這層關係,為了討好武林盟主,所以將所有罪責放在了杜汐兒身上。
兩人又討論許久,又發現了另一件事。
入城時,守城侍衛因為小絕所以並未阻攔三人,但是小絕回去後不久,立馬就將告示貼了出來。
好似專門貼給二人看的一般。
獨孤景猜測,現在拘仙閣與王家全部知曉兩人就在開封,只是不知為何沒有下令搜尋。
後面幾日,兩人得更加小心。
拘仙閣中的高手數不勝數,按照小絕介紹,之前見過的都只是普通侍衛,她身為什長手中拿的是金牌可調遣十三名侍衛。
但往上還有玉牌,可調遣十三名什長,再往上還有一人持有虎符,可調遣半數侍衛與什長,再往上便是拘仙閣主,只認人不認物。
這恐怕也是不讓司馬寵看到其真面目的原因之一,畢竟讓一個精通易容術的人看到自己,相當於軍隊丟失虎符。
小絕的武功遠高於什長,但是她也說自己只能打得過玉牌,上面那名持有虎符的人自己遠遠不是對手。
更何況拘仙閣還有守閣陣法。
所以硬闖絕不是明智之舉。
兩人商議,後面尚需在開封待上一些時日,不僅需要打聽“玉牌”“虎符”都是哪些人,儘可能收集更多資訊,才能找到辦法見到小絕。
夜已漸深,人們日落而息,客棧中一片寂靜。
獨孤景伸出手捉住了杜汐兒微涼的雙手。
他毫無睏意,只想與她多呆一會,什麼都可以不做,只是靜靜待著就好。
杜汐兒似是察覺得到他的心意,沒有將手抽回,也是靜靜看向他,四目相對。
她是如此相信獨孤景,相信他不會輕薄自己,不會做出格之事。
只是拉著自己的手罷了,便任由他拉著吧。
後面數日,兩人每天出門都喬裝打扮一番,出沒於開封各處。
有酒樓,有商鋪。
甚至在聽說尋蝶坊有傾城傾國的花魁後,也去聽了半天的曲。
只為接觸各色不同的人,從農夫、行商、到俠客、達官顯貴,儘量尋機會攀談。
獨孤景從小便是錦衣玉食,杜汐兒也本是個小姐,倒也不會輕易露餡。
只是數日時間,都沒有探聽到有用的資訊,只知道此刻拘仙閣侍衛大都外出,但卻不知道忙些什麼。
至於王家,確實沒有將怒火發洩在溫燕頭上,甚至沒有聲張此事,只是民間傳來的故事中,黃有財變成了為保護女兒而慘遭賊人殺害的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