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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半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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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明白?”獨孤景也不明白,甚至更不明白 ,為什麼自己都不明白還要教給自己的徒弟?

琴歸羽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西方天邊。只見西方並不高的幾座山坡將一輪夕陽卡住,周邊幾片閒雲被燒的通紅。

獨孤景也抬頭看去,這樣的日落並不稀奇,不知道是什麼讓琴谷主駐足如此之久。

“不足。”琴歸羽道。

“什麼?”獨孤景沒有聽明白。

“比之當年,這落日,不如。”

當年,哪個當年?在這世間,阿瑤去世之後不知還有誰能懂琴谷主說的是什麼?獨孤景想起了陳夫人,但是阿瑤曾經警告過自己,不要亂說話。

又花了一炷香的時間,來到了西湖南岸,幾人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

獨孤景看向左側,那是夕照峰,夕照峰另一邊便是西湖,聽司馬寵說,那邊大部分屬於錢家,錢家在那湖邊還有一座莊院,名為夕照軒。再轉頭看了眼右側,那是淨慈寺,阿瑤遺體曾經停放之處。

等幾人回到司馬府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獨孤景依舊被帶回之前所住之處,進門前獨孤景問段和玉道:“寵……司馬姑娘怎麼樣了?”段和玉沒有理他,將他推入房中鎖上了房門。

時間易逝,轉眼便是數月。

這段時間以來司馬府也極為平靜,獨孤景在琴歸羽的要求之下,不再強行進行衝穴。但是內功被封,無法練功,別的也都做不了,日子過的極為憋屈,而且被幾大高手看著,不能隨便亂走。

早些時候獨孤景每日都極為焦慮,想著琴姑娘,想著阿瑤前輩,想著離州城,想著拘仙閣,想著司馬寵,司馬豐年,自己的仇人,還有鬼門十三子等等,各種事情充斥在心中。

突然有一日,似乎是琴歸羽的要求,樂正商和段和玉將獨孤景帶到了琴歸羽所住的院中,讓兩人為伴。有了琴谷主在身邊,獨孤景覺得逃出去的機會變的更大,可是過了幾日才發現,琴歸羽根本沒有逃跑的打算,每日過的極為輕鬆,在下人送來的紙上書寫一些什麼,除此以外毫不考慮逃跑之事。

獨孤景經過允許後也有看過,都是一些劍法,在其中他看到了琴姑娘使用過的招式,千里追魂,劍指天南,劍氣縱橫都在其中。

詢問後得知,這是《武林秘錄》第三章,破招式。

江湖中只要有些身手或者名氣之人,都不會願意從頭開始學習,所以這“破招式”便是絕大部分人的選擇,想必樂正商四人就是為的這破招式。

時間長了,獨孤景也發現依靠自己是無法逃出生天了,畢竟司馬府有江湖四大高手坐鎮,自己這點微末功夫根本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對手。於是獨孤景就開始想,琴姑娘在谷中是否也是這般與琴谷主生活在一起,如果換做琴姑娘,此刻她會怎麼做?

慢慢的他也便不再想別的事情,而是學著琴歸羽的樣子,每天琴歸羽做什麼他便做什麼,日子突然變的極為輕鬆

從某一日開始,琴歸羽突然在院中練起了劍法,當然沒有劍,只能以指為劍,練的極慢,獨孤景憑著自己不高的武功都能破解。練完後便將其記錄於紙上,獨孤景看後才明白這些招式的精妙之處。

原來琴歸羽受限於身體,無法使出劍法之全部威力,所以看起來破綻百出,實際上配合記錄於紙上的講解,獨孤景才明白,原來這些劍法無一不是精妙絕倫,自己之前覺得破綻之處原來都是走的偏鋒,敵人無法招架之處。

“想學嗎?”琴歸羽問。

“想……”話剛出口,神色便是一暗,“但是我現在這模樣,根本無法學會。”

“無妨,學了再說,能不能用可不是現在說了算的。”

獨孤景點頭:“是!”

“那就拿出學吧。”

看著獨孤景拿著紙張在院中學習,琴歸羽想起在谷中的日子,準確說來是想起杜汐兒在谷中陪伴的日子。

“汐兒。”

一縷情愫升起,下一個瞬間,琴歸羽眼神一冷,將其斬斷。

這數月來,獨孤景記住的劍法越來越多,背誦的內功口訣也越來越多,已經背到了第六層,第七層琴歸羽以不到時候為由沒有傳授。雖說無法練習,但是每日都在心中將口訣以及琴谷主教授的要點回憶一遍。

如果說獨孤景是見識變多,但是沒能變為自己的武功,那麼樂正商、段和玉、張寬、豐休四人可謂是一日千里,武功進步神速。

獨孤景多次要求琴谷主私藏一些,不要將劍法全部傳授,但是琴歸羽卻不以為意,只是淡淡說一聲“無妨”。

這段時日,各國之間依舊如常,並無大事發生,唯一引起江湖人注意的是,大理皇帝段思聰致書宋廷趙匡胤,要求通好,此事暗示大理不敢與宋交惡,不過卻不曾聽說趙匡胤有回覆。

此外便是江湖之事,拘仙閣在江湖中出現更加頻繁,有部分門派都已經倒戈,特別是江北,黃河一帶,畢竟開封府便位於黃河之邊,那是宋之京城,天子腳下。

倒戈的門派中,為首的便是開封王家、華山派以及武當派,其中武當派不成門派只是道家聚集之地,本就受宋朝廷所牽制,倒戈並不意外。

訊息傳來之時,琴歸羽正與獨孤景下棋,樂正商將江湖之事一一告知,獨孤景抬頭看向琴歸羽,卻見他神色平靜只淡淡地“嗯”了一聲,於是也就不去考慮,專心下棋。

又兩月一晃而過,距離獨孤景剛到杭州已經過了半年之久,再過半月便是立冬。

十月,秋殘,秋寒。秋為刑官,主殺。

這日,樂正商再一次來到院中。

三個月前,七月,北漢之主劉鈞死,養子劉繼恩嗣立。宋皇帝趙匡胤認為有可趁之機,暫時放過南方各國,轉而向北征戰北漢。

一個月後,八月,舉兵詔伐劉繼恩。

派遣內客省使共二十二人,率領禁兵趕赴潞州。

昭義節度李繼勳

為行營前軍都部署,侍衛步軍都指揮使党進為副將,宜徽南院使曹彬為都監。

棣州防禦使何繼筠為先鋒部署,懷州防禦史康延沼為都監。

建雄節度使趙贊為汾州路部署,絳州防禦使司超為副將,共四路大軍直趨北漢。

九月,北漢發生內亂,劉繼恩被手下侍衛所殺,宰相郭無為扶植其弟劉繼元繼位。劉繼元派遣使者向遼國求援,同時派劉繼業率軍阻攔,兩軍在洞過河相遇。

劉繼業戰敗,宋軍大獲全勝,進逼北漢皇都,太原。

趙匡胤派遣使者遞去詔書,上諭令劉繼元速降,並言明,若是投降便封其為平盧節度,封北漢宰相郭無為為刑州節度,因為遼軍將至,劉繼元自然不降。

宋將李繼勳擔心孤軍深入,會為敵所圍,於是收兵南歸,此戰結束。

而後遼與北漢聯軍南下,進軍晉州與絳州兩地,大肆掠奪而去。

樂正商說完,琴歸羽又“嗯”了一聲,然後催促獨孤景落子,獨孤景應了一聲但是依舊在思考。他不是在思考樂正商所說的話,剛剛樂正商所言雖然詳細,但是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因為琴歸羽的棋力難以捉摸,自己快要輸了。

樂正商也不在乎琴歸羽是否真的漠不關心,說完等待片刻,見琴歸羽不再說話,也就轉身離去。

樂正商走後,琴歸羽抬頭看了他離去方向一眼,問道:“獨孤公子,你可知道為何樂掌櫃要告知我此事嗎?”

“嗯?什麼事?”獨孤景一臉疑惑的抬頭。

平日裡只有樂正商會來院中,下人都只會將飯菜等物送到院外。

而樂正商來此都是對琴歸羽說些江湖事態,有些極為詳細,有些較為模糊,獨孤景早已經習慣不去聽,此刻琴歸羽一問,他反而有些反應不過來。

琴歸羽也沒有為難他,只道:“無事,落子吧。”

“晚輩輸了。”

“那就收拾棋子重來。”

“是。”

獨孤景快速收拾陰陽放於罐中,然後自己繼續執黑先行。

跟琴歸羽相處久了,一些禮儀上的細枝末節獨孤景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幸好琴歸羽不僅不在乎,反而極為厭惡。或者說琴歸羽並不在乎,半年以來,獨孤景沒有見過他任何情緒變化,凡事都是一句“無妨”,若是有什麼要求也都直說,不會跟樂正商商量,不過樂正商也都會按照要求完成。

又過了數日,一人來到院中,這次不是樂正商,而是半年未見的司馬寵。

天氣漸冷,司馬寵已經換上了厚衣,上身一件火紅的夾襖,映的臉頰勝雪,還透出一片紅潤。

“司馬姑娘。”獨孤景拱手道,當初她幫自己擋了一掌心中極為感激,也想起她與段和玉的對話,明白她並非參與之人。但是司馬寵畢竟還是與段和玉是一路之人,此時他與琴歸羽被囚禁於司馬府便能夠說明一切。

“你何必這般生疏。”司馬寵幽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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