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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溫柔的女人，餘顧晚因為心疼陸九霄而產生的那點怨氣徹底得消失乾淨了，只剩下了無奈。
“生不生氣呢，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傷心。”
陸衛國的神色變了一下，他愧疚得低下頭去：“我真的很抱歉，我當時……就是沒反應過來，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雲訣不是我的兒子，所以一下子和我說這個……我當時……”
他停頓了片刻。
幾乎是這片刻的時間，就讓餘顧晚面白了陸衛國是什麼意思。
“你懷疑？你覺得是我和九霄找人演戲，騙你呢？”
餘顧晚幾乎是帶著火氣說出了這句話。
女人看見餘顧晚生氣了，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小心了，她很卑微得去拉餘顧晚的手：“別……別生氣，他一向是這樣的人，我說了這麼多年，我一直覺得雲訣不是我的孩子，可他仍是不相信我。”
“誰也料不到當年那種情況之下還出了問題。”陸衛國沉默了片刻，“我承認，我是找人調查過，但這原本就是人之常情。我自己的兒子好端端的養了十幾二十年的時間，一下子來了個人和我說，他才是我的兒子，總得容我調查調查。”
理性上，餘顧晚能夠理解。
情感上，餘顧晚實在是不能接受當時陸衛國那樣對陸九霄。
她抿了抿唇：“你們先進屋去坐一下吧，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其實也不知道阿霄願不願意再見你們。”
“是……是。”女人壓抑著眼底的歡欣，“我……我們不找事，就想看看，他不願意見我們也沒關係的。”
陸衛國只好抱歉得對餘顧晚笑了一下。
餘顧晚把人帶到了堂屋裡，讓他們坐下，她轉身進了房間裡。
這一段時間，陸九霄都沒有請假，還是照常工作，不過因為工作的地方距離家裡比較近，所以偶爾陸九霄會回來休息一下。
這幾天裡，儘管陸九霄已經努力得表現得像是沒有什麼事情了，但餘顧晚還是能夠看得出來，陸九霄的情緒不太對。
其實認真得想一想，陸衛國當時有那樣的表現一點不讓人覺得突兀。
她也知道，這一段時間裡，陸衛國找人調查一下事情是正當的。
感情這種東西，當然是對身邊的人才有，沒人會對一個陌生人有莫名其妙的感情，譬如愛。
只是餘顧晚喜歡的人是陸九霄，她站在陸九霄這邊，為了陸九霄思考，就是很難受。
就是沒有辦法去釋懷。
然而這個傷害是能夠避免的嘛？
不，是不可避免的。
餘顧晚進屋就看見陸九霄已經醒過來了，他正在發呆，甚至連她進來都沒有發覺。
她緩步走到了陸九霄的面前，半蹲下來問：“阿霄？”
“嗯？”陸九霄這才回過神來，“到點去上班了，對吧？”
餘顧晚攥住了他的手腕，搖了搖頭，臉上帶出了幾分比較勉強的笑意來：“不……是……陸衛國和他夫人來了。”
這一刻，餘顧晚清楚得看見陸九霄呆滯了一瞬。
也許是幾秒鐘，總是他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你如果不想見他們的話，我們就不見，好不好？”餘顧晚問。
陸九霄沉默了片刻，才搖了搖頭：“沒關係，見一面吧。”
餘顧晚認真得看著他，觀察著他的神色：“真的想好了？”
“嗯……”陸九霄應了一聲。
餘顧晚嘆了一口氣：“那就好，你想清楚了就……”
她頓了頓，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笑著站了起來。
“走吧，出去吧。”
陸九霄緊跟著站了起來，他並沒有走在前面，而是選擇走在了餘顧晚的後面，剛走了兩步，忽然就停住了步伐，轉頭看向餘顧晚。
“他們……來找我是做什麼？”
“我沒問，但陸夫人很明顯是想要關心你。”餘顧晚眨了眨眼睛，“阿霄，答應我，不管他們承認還是不承認你，都不去想。你有我，有大家。”
陸九霄很輕得笑了一下，抬手捏了一下餘顧晚的臉頰。
“我沒關係的。”
餘顧晚心裡仍舊是不放心，但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好。”
剛走出去，餘顧晚就見陸夫人激動得站了起來，她認真的看著陸九霄。
“阿霄。”她很努力得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還是控制不住，眼淚不斷地往下掉。
陸衛國站在一旁攙扶著陸夫人，不斷地安撫她：“別哭了，讓孩子看見，多不好。”
“我……我控制不住。”陸夫人小聲得說，她有些抽泣，“我真的……很難過。”
陸衛國有些愧疚，想要去看陸九霄，又怕他還生自己的氣。
“知道，知道，想把話說清楚。”
陸夫人有些抽抽噎噎的，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朝著陸九霄說道：“阿霄，我……我能喊你阿霄嗎？”
陸九霄點了點頭，他沉穩客氣，一點都沒有不耐煩，而是很大方得說：“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
一行人這才坐了下來。
陸衛國想說什麼，但是看了一眼餘顧晚，後者很快就接收到了他的意思，笑著說了一句：“沒有茶水了，我給你們燒一壺茶水去。”
“多謝。”陸衛國知道這是特意為了讓他們不尷尬，所以餘顧晚避開。
餘顧晚一走。
房間裡就只有三個人了。
陸衛國知道自己錯了，但卻說不出口，只是看著陸九霄。
他覺得有些神奇，之前還很欣賞陸九霄，覺得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部下，但是現在這個孩子竟然成為了自己親生的孩子。
陸九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看著陸夫人。
倒是陸夫人開了口：“你這些年……受苦了，你……能和我說一下，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嘛？”
“正常過，可能不如陸雲訣過得輕鬆自在一點，但也沒吃多大的苦。”陸九霄實在是不想讓陸夫人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人替自己擔心。
那些年的痛苦都已經過去了，他也不想再繼續提起。
陸夫人一路上就在擔驚受怕，怕陸九霄沒有了自己的照顧，過得十分的辛苦，但現在聽到他這樣說，才稍微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