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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瑤幫楊溪俊穿好衣服,帶他出房門。
看到楊父板著臉坐在院門口抽菸,撥出一口煙,側頭和阿公說著啥。
楊父看到童瑤一家三口出來,瞥了一眼沒說啥。
楊清剛在院子裡整理雜魚小蝦,看到故作矜持的老父親,心裡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從碼頭下來就火急火燎的問家裡的人,今天童瑤他們賣魷魚咋樣。
楊母她們哪裡知道喲。
只見童瑤一家三口安全回來,後面裝魷魚乾的麻袋空落落的,那就是賣完了唄。
那時自家老爹說啥:你們也不關心點阿樺他們,好歹領了人工資,一家人問都不問,不像話。
這會又裝出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他真是沒眼看。
楊溪俊在院子裡茫然的站了一會,想起了什麼,噠噠噠跑到廚房問童瑤:
“娘,青蛙,不見?”
童瑤指了指院外:
“你中午不是給哥哥拿出去玩了嗎,一會回來就還給你了。”
楊溪俊懵懂的點點頭,又噠噠噠的跑到楊父身邊,插著腰皺著小眉頭喊:
“阿公,煙煙,臭。”隨後拍了拍左邊胸口:“娘說,對肥不好。”
這是童瑤今天回村呵斥楊清樺的話。
原話是:抽菸臭死了,對肺也不好,不許買。
如今這個小傢伙學以致用,小大人似的管到楊父頭上。
楊父嚴肅的面容瞬間瓦解。
將好不容易買的紅梅煙摁滅,抱過小孫子用鬍渣刮他的小胖臉。
楊溪俊小胖手推著楊父的臉,左右躲閃,時不時哈哈大笑。
等他好不容易笑得停下來,楊父才問他今天去縣城好不好玩。
楊溪俊大喊:“好玩!”
楊父又問都玩了什麼。
誰知道楊溪俊眨巴眨巴大眼睛,板著手指點頭道:
“好多魚,肉肉,糖糖,哥哥哭,公安蜀黍。”
好麼,這麼長一段話,費了他好大勁才說完,舌頭都捋不直。
楊父聽到前面幾個疊詞還笑著聽,到了後面就嚴肅起來。
楊父回頭喊了一聲楊清樺,小孩子說不清,只能問大人。
阿公連忙阻止:
“這事我知道,不用問阿樺。”
楊父這才停下聽他說今天的事。
童瑤和楊清樺走出來,看到阿公在給楊父說今天的事,兩人索性拿了張小板凳出來坐。
楊溪俊在幾人身邊轉圈圈玩。
楊父聽完也是一陣心慌,沒想到縣城那麼亂,不由責怪楊清樺:
“你也是,縣城那麼亂你還帶著俊俊去,要是出什麼意外怎麼辦。”
楊清樺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除非逼急了他才會說幾句。
這會面對楊父的指責,也不說話,側頭看著玩鬧的兒子。
童瑤聽著公爹說了幾分鐘停下來,她才道:
“沒事爹,我們帶俊俊去縣城,一直都背在背上,誰要是敢上手搶,我不把他廢了才怪。”
楊父想到童瑤的大力,這才安心了點,但嘴上還是說道:
“下次就讓他在家吧,別帶去。”
童瑤揶揄道:
“那也得他願意吶,昨晚兩點多起床,他都能跟個雷達似的自動睜眼,死活不肯跟阿嫲在家,爹,下次出去賣魷魚,給俊俊跟你們睡吧。”
楊父不接話,假裝聽不見。
心裡嘀咕:這不可能,這孩子不跟人,哭起來跟當初防空警報似的,刺耳得很。
而且按照這個童瑤的性子,要是他們老兩口能搞定小孫子,肯定會天天丟給他們帶。
家裡的孩子他都沒帶過,老妻平時最多幫搭把手。
這樣挺好,萬萬不能開這個頭,不然受累的就是他們老兩口。
童瑤看公爹沒話說,這才笑著抱過趴在她背後玩鬧的兒子。
固定小傢伙在身前,嚴肅道:
“俊俊,你今天看到外面有壞人抓小孩了對不對。”
楊溪俊揚起笑臉點頭,童瑤繼續:
“以後不管在村裡還是在外面哪裡,看到不認識的人給你糖糖,你也不要吃。”
楊清樺補充:
“不光糖糖不能吃,別的東西也不能吃,要是不認識的人靠近你,你就轉身跑,還要大喊救命,知道沒有。”
楊溪俊遲鈍的小腦瓜子左看右看,過了好一會才吶吶的恩了一聲。
童瑤看著如今還不太知事的兒子,只能暗暗決定,今後晚睡前,就說賣小孩的睡前故事。
平時也只能自己帶著,不然誰帶都不然安心。
幾人在門口聊了一會,突然看到一群人走過來。
為首的是含淚的楊溪志,他拉著大哭的三個弟弟走在最前面。
後面跟著一群大人小孩,打頭是村裡的如花嬸,她抱著哇哇大哭的大孫子,怒氣衝衝的走過來。
手裡拿著一個青色的小青蛙玩具。
楊溪俊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玩具,從童瑤懷裡站起來,跑過去想拿來。
童瑤立即將他拉回來,低聲道:
“等一會咱們再跟如花奶要,乖。”
楊溪俊聽話的待在娘懷裡。
如花嬸和楊母同齡,長得瘦小,人如其名。
來到楊家院子裡,一嘴齙牙也不妨礙她噴人:
“楊家阿公,你們看看,你家這幾個皮猴子,把我孫子打成什麼樣子了,就因為這個破玩具,幾個孩子打我孫子一個。”
如花嬸手拿鐵皮青蛙不停的指點,懷裡大哭的孫子看到她手裡的鐵皮青蛙,停住哭鬧,霸道的喊:
“給我,是我的。”
如花立即將鐵皮青蛙塞進孫子手上,順便扯了他右手胳膊給大家看:
“你們看,我家孫子的手胳膊都磨破皮了,一會我還要帶他去老陳那邊包紮。”
童瑤她們村裡沒有衛生所,只有一個年老的老大夫,村民有啥頭疼腦熱都去他那邊看。
阿公和楊父她們看過去,就見到如花嬸孫子的手胳膊破了點皮。
真是破了、點皮!
童瑤嘴角抽搐,就這指甲蓋的破皮,血都沒流,去到老陳那邊都能被打出來。
包紮個屁,傷口癒合的資格都達不到。
楊大嫂是個要面子的,被如花嬸說得臉熱,一把扯過憤憤不平的楊溪志,揚起巴掌就用力打下去。
十歲的楊溪志被打的瞬間哭出來。
楊大嫂邊打邊罵道:
“叫你拿人家的東西出去玩,那精貴的東西是你能玩的嗎。”
“也不看自個家是什麼條件,眼皮子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