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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刺殺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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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靜院內,已然一片破敗。

楊秋吩咐人在院中放置的草木盆栽,此刻碎成一地。紅土,草根,花蕊鋪在地上,無一例外,它們沾著白管事爆體而亡爆發出的血珠。

楊秋目睹了白管事死去的全過程,他跪在地上痴痴看著滿目瘡痍,直到趙兒與劉寶進到府中,喚了聲二少爺,他才緩緩抬起頭。

趙兒與劉寶蹲在楊秋身邊,要扶他起來,楊秋卻如一攤爛泥,總也扶不穩。

趙兒哭得梨花帶雨,她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院裡院外都是刺客與黑甲親兵的屍體,院中血跡像是均勻潑上去的一般,空氣中到處瀰漫著鮮血腥味。

楊秋面無表情道:“你們倆,做什麼去了。”

劉寶與趙兒將楊秋攙起,劉寶說道:“府中一遭到襲擊,我與趙兒姑娘便躲了起來,我們看到敵人來勢洶洶,就從後門逃去找京都指揮使求救,指揮使卻說我們在天方夜譚,大白天何人敢刺殺南蘇王府。我們無奈,正要回府決意與王府共存亡時,趙兒姑娘此時有了法子。趙兒姑娘,你說與少爺吧。”

趙兒抹去淚水,哽咽道:“趙兒曾聽我爹爹說,楊老元帥不僅用兵如神,武功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強。我便尋思,如果將楊老元帥喚醒,想必事情會有轉機。可我來到府中,就曾聽聞楊老元帥與常人不同,要麼很長時間不睡,要麼就在床上一睡睡很久,旁人發出多大的聲音都難以叫醒。可是,用什麼將楊老元帥喚醒呢?思來想去,又忽然想起爹爹曾說,戰場之上波詭雲譎,軍隊常常需要牽一髮而動全身。可動輒十幾萬數十萬的軍隊,如若聽從號令,也得需要士兵們口口相傳,所以軍隊會用穿透力極強的號角聲作為訊號。進攻防守,半夜整軍,號角聲一響,便全軍聽令。”

“小女心想死馬當活馬醫,看看能否用號角聲將楊老元帥救醒,可哪裡又去尋號角呢?小女將想法告知劉寶,劉寶說,少爺過去常常去到茶館,聽裡面人說書唱戲取樂,茶館中有一善口技者,想必可以透過嘴吹,還原號角聲音。我們便將那善口技的人,帶到了王府外面。少爺,我們沒做錯吧。”

趙兒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怯生生看著楊秋。

楊秋終於明白,原來那喚醒父親的號角聲,便是趙兒的主意,當即抱住趙兒,涕泗橫流,激動地說道:“趙兒,謝謝你,真是謝謝你。”他又想到自已雖貴為楊二少爺,卻在最關鍵最無助的時刻,是白管事與那隱客拖延時間,是趙兒使計將父親喚醒,才沒有使敵人陰謀得逞,不由得,他更加抱緊趙兒。

趙兒雖與楊秋有過肌膚之親,此刻的臉卻仍然羞得如牡丹般通紅。

楊南蘇此時已經知道白管家爆體而亡的事情,便對下人說,院中草木盆栽雖然已碎,卻都沾了白管事的精血,找些泥土來重新種植上,也能讓府中人有個念想。

這時,府院外腳步聲紛至沓來。

楊秋原以為是三百黑甲親兵和黑衣劍客將嫂嫂與侄子護送來了,連忙跑了出去,想不到竟是黑壓壓的一片禁軍。

一人穿著將軍盔甲,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從禁軍之中走出。

“在下聽聞南蘇王府有難,特來救駕。”

楊秋冷冷道:“刺客已經跑了,你們回去吧。”

馬上之人抱拳,說道:“聽說有刺客被活捉,我們負責帶走問訊帶走。”

楊秋眸子中閃過一絲鄙夷,果然有詐。

“刺客是我府親兵與我父王所抓,憑什麼交給你們。你們這群狗東西,我府趙兒與劉寶去向你們求救,你們只說是笑話。臨了抓住活口,你們又來要帶了去,說你們是狗東西,都是抬舉你們。”

那將軍倒也不怒,心想這楊二何時變得這麼有骨氣,他居高臨下說道:“楊二,你雖為世子,可並未有實職在身,按理說朝廷辦事不需要與你這等廢話,可你靠著父兄庇佑,我便與你說了。這活口是太子親下口令,非要帶回不成。”

楊秋惱怒,卻依舊平靜道:“那我要不給呢?”

話音剛落,楊秋身後的黑甲親軍同時將劍刃亮出。

那將軍身後,禁軍們也在同一時間,持槍對峙起來。

將軍手握韁繩,微仰下巴。

“楊二,你當真要造反?”

楊秋心裡在應承:老子確實要造反,只不過不是在今日。

嘴上卻道:“如果今日你們從我王府帶走一人,那我王府顏面何存。”楊秋一抬手,“白衣何在。”

白衣劍客從院牆之內,一下跳到院牆之上,微微弓腰:“少爺。”

楊秋道:“誰允許他在馬上說話的,你去把他身下馬腿砍了。”

“你敢?”鐵甲將軍剛將話放出口,身下馬便跪倒在地,將那將軍摔得滾落在地,再去看馬時,那馬已經前腿盡失,血在前腿的橫截之處噴湧而出。

鐵甲將軍終於惱怒,卻再不敢發作一分,不然依照這楊二沒頭沒腦的性子,只怕自已的雙腿也會在頃刻之間不翼而飛。

鐵甲將軍抱拳:“世子大人,實在是上面有令,切勿讓屬下為難。”

楊秋冷笑,抬起眸子。

“那你跟我說,我府下找你們指揮使求救,你們為何不遣兵幫助我府,是不是上面有人向你們下了令,不要派兵來助我王府。結果我們打走刺客,你們又忽然來了,張口就要活口,你說說,你們是不是想要滅口那些刺客。”

將軍喉頭滾動,不發一言,汗珠在腦門上一刻不停地滲出。

“又或者說,那些刺客,其實是你們安排的。”

將軍立刻莊嚴抱拳,低頭沉聲道:“楊二少爺,這只是你的一念之想。”

楊秋靠近將軍,發出奇異的聲調。

“哦?是嗎?”

這時,楊秋身後,步履一陣嘈雜,接著,楊南蘇出現在楊秋身邊。

那將軍當即恭敬跪下,臉上再也沒有一絲高傲:“京城禁軍副統領完顏鵬,參見南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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