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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浪漢殺人案——殺人案與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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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殺人案發生了。

受害人是一名酒吧上班的陪酒女,她在某個人煙稀少的巷子裡被發現。少女的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她整個人跌坐著斜靠在牆上,面容安詳,微笑著像是接受了這殘忍的結局。大片的血從她的胸口溢位,乾涸成暗紅,弄髒了純白的上衣,像是一朵玫瑰從她的心臟處生長而出。

第一個發現她的是一個環衛工人,天色很早,大媽一如往常打掃著街道,卻忽的聞到腥味,以為是哪個沒素質的人在巷子裡丟了變質的食物,卻不想見到了這副駭人的畫面。

大媽驚慌失措的立刻報了警,也大喊著吵醒了熟睡的人群。人群在外面自發圍成了圈,遠遠觀望著,有面色蒼白掩面逃離的,也有餘光瞟向巷裡躍躍欲試的,也有轉過身談天說地的。

警車閃著燈呼嘯著趕到現場,警官們的制服讓人群安靜了一會,他們走著沉穩的步伐,有序安排著現場,蒐集著一切可能留下的犯罪痕跡。法醫們看著女孩的屍體,眼神淡漠像是看著死去的貓。

警方來的快也離開的迅速,黑色的裹屍袋裝走了不再醒來的少女,也驅散了熱鬧的人群。人們蜂擁而至,瓜分著玫瑰的花蜜,而後又蜂擁而散,傳播著玫瑰的遺留。

很快根據匕首上的指紋,確定了嫌疑人,嫌疑人的指紋在警方的資料庫裡曾有錄入,是宋軒。

警方出警抓捕流浪漢時,流浪漢正坐著望著平靜的水面,看到圍了一圈的警察,他緩緩坐起身,驚走了周圍的貓咪,他合攏雙手,束手就擒。

媒體報道了案件的全過程,案情十分簡單,一個流浪漢殺了一個陪酒女,證據確鑿、事實充分,只是缺了流浪漢的殺人動機。

在眾人的眾說紛紜下拼湊出了不少情節,他們說流浪漢是見女生實在有些姿色,見色起意,意圖不軌卻遭到反抗,於是被迫殺人。他們又說流浪漢是為了錢財,女生穿著靚麗,定然十分富有。有人挖出了宋軒多年前的案子,也挖出了女生的父親是撞死宋軒妻女的兇手。

人們對本案的起因討論的喋喋不休,樂此不疲。至於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沒人在乎,警察也不在乎,行兇者就是流浪漢,這一點無可指摘。至於是情殺,還是仇殺,被害人與兇手之間究竟有什麼瓜葛,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並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人群一改以前的態度,他們唾棄著流浪漢的殘忍,也悲嘆著女生的不幸。他們覺得自已被流浪漢給欺騙了,流浪漢平日裡的好人模樣竟然只是偽裝,他們將流浪漢說成是一個偽君子、是一個微笑的惡魔。

不明所以的人說,“宋軒殺人案。”宋軒是誰?他們不知道。可當有人說,“流浪漢殺人案。”那他們就都知道了。是啊,當第二天到來,人們還是各過各的,沒人在意那條小巷死了人,也沒人在意流浪漢和女生的名字。

他們只是惋惜,惋惜著偶然的不幸,可這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又為什麼要記住這兩個人名呢,這與他們毫無關係。人們身上的重負已經足夠多,他們身後有著名為“工作和生活”的惡魔在追趕,前方有著空中掉落的大餅去撿拾,他們並不願意留下腳步為死去的同伴悼念,更何況這個同伴人們從未見過一面。

我又一次在法庭上見到了宋軒。

當他再一次坐在法庭上的時候,我第一眼沒認出來。直到他的手輕撫胸口的懷錶,這時我才認出他。他像是失去了往日的生機,像寒冬裡的枯枝,馬上要被大雪掩埋。他一雙空洞的眼死死的盯著我,像是一頭出籠的惡獸。我疑惑他這些年發生了什麼,竟然成了殺人兇手。

我站在法庭上宣讀著領導給我準備的稿子,稿子準備的很充分,言辭懇切句句誅心,足以見得寫這份稿子的人的筆力。只是,我無心欣賞,我不知道我在讀些什麼,我滿腦子只有過去遇見的那位婦。

在當初那場審判過後的第二天,我見到了宋軒的妻子。

“榮檢察官?”

“是叫我嗎?”

我轉頭望去,是一位不認識的婦女。這位婦女她穿著樸素,沒有化妝的痕跡,看上去有些蒼老。

“對對,您好,檢察官先生,是這樣的,我的卡上收到了一筆錢,來路不明的,後來我查了這個賬戶,說是我老公公司打過來的過去的獎金。你看檢察官先生,這裡面是不是有問題啊,我老公,他,這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呢?”

“等下,您先說您老公是誰?”

婦女說的亂七八糟的,我有些不耐煩,我手頭還有一個大案子正在辦理,上頭催的緊急。於是我打斷了她的話語,希望能儘快抽身此處。

“哎,我這真是,我老公就是宋軒,那個一個月前的,他被判了金融詐騙……”

我心中有了模糊的印象,看到婦女還想開口,我忍不住打斷他,“哎,這個案子不是結案了嗎?你老公自已認罪的呀。”

“你看這錢啊,他肯定就是去頂罪的啊。我老公這麼好一個人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

婦女的言語變得激動,我聽得出她的憤懣和疑惑,我大體知道背後的真相,可是我也無能為力。

我說,“實話跟您說吧,你這些證據也不足以證明你老公是被冤枉的,這案子已經就這麼結案了,也翻不了了,你就拿著錢到別處去等你老公出來吧。”

“你別說了,我這邊還有其他案子。你別管這件事了。”

我匆匆忙忙離開了那個地方,婦女在後面追喊,我像落荒而逃的負心漢。

撲通一聲,我驚疑不定,回過頭去,婦女已經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我連忙跑過去扶她起來,她卻執拗著跪著,我便在她一旁蹲下,扶她起來。慶幸周圍的人不多,我向周圍擺手,揮退了打量的眼光。

“阿姨啊,您,這又是何苦呢。這案子真的翻不了,您就算跪著,我也沒辦法啊。”

婦女斷斷續續的抽泣著,見我真的一臉為難,便不再開口。好一陣子,她漸漸哭聲平息。她顫顫巍巍的從包裡掏出一個懷錶,她說,“檢察官,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就一個要求,求求你,幫我把這個給他吧。”

我答應了。從此之後,我再也沒見到這個婦女。或許是聽了我的勸,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開啟了新生活。

這世上不公的事太多,我這些年也見過不少。起初我遇見時會據理力爭,勸說著大家接受我的觀點,可是他們只是向我投來冷漠的眼,把我當作倏忽而過的風。

婦女口中的案子確實由我接手,是大檢察長指定由我來主辦的。從一開始我認定這是公司犯罪。可是後來宋軒不知道為什麼跳了出來,認下了所有的罪。我心中覺得這背後有貓膩,於是走訪公司,詢問宋軒的同事,他們大抵是受了脅迫,也可能是明哲保身,都緘默著不開口。於是我沒能找到實質性的證據。

我不死心還想著繼續調查的時候,大檢察長來找我談話,他說,“你將來是要替我位置的,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他的話語冷冽的像是冬日的寒冰,我沒辦法反駁。我既驚訝於他話語中的直白,也為自已得到的承諾而欣喜,可是我心中一直憋著一股氣,大抵是對正義被踐踏的無奈和悵然。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曾經我對母親的承諾如今成了一紙空文,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正義啊,並非我這一介凡人能肖想的。就連神明尚且無法做到全然的正義,我又能如何呢。

“小榮啊,這件事你就這樣辦……對,你懂的,這功勞之後就是你的了。”

領導拿出了桌旁寫好的紙遞給我,我看了一眼,紙上是已經寫好的訴狀和材料。

“……好的,領導。”

我頓了頓,而後答應了,事實上我也沒有不答應的權利。

“小榮啊,你還年輕,我知道你不懂為什麼。你馬上就要坐到我的位置了,等你坐到我這個位置,你會懂的。我看好你,你別讓我失望。最近這段時間你稍微注意點,不要讓人找到些把柄,儘量少出去那些高消費的場所,免得有人說閒話,影響到你的前程。”

領導話語雖然和藹可親,但我卻覺得遍體生寒。我躲避著他的視線,偏頭側著看到了領導的背後的書櫃,書櫃裡密密麻麻的放著有關法律的書籍,只是大多並未拆封。奇怪的是在書櫃的一格空間裡,放著一瓶暗紅的酒,酒液奇特像是氧化了的血,裡面漂浮著絮狀物,像是菌絲。

領導後來說了什麼我都沒聽清,好像大抵是在問我的個人情況,諸如家庭生活,工作是否適應之類的。我如實敘述,他笑著說我有個弟弟真好,讓我多珍惜家人。我不明所以,在他的笑容下,愣神走出了辦公室。我並未把他的話語放在心中,只當是長輩對晚輩的囑咐,而腦海中則斟酌著他對宋軒案子的意思。

我想宋軒他說是對的,大概這世界上真的不存在正義,可是如果真的如此,那我這一生在苦苦追求的又是什麼呢?

時隔多年,我又在被告席上看到了他。我看著他風輕雲淡的樣子,深感憤懣。或許是對他自甘墮落的不滿吧,或許是看不慣他那副嘴臉吧。曾經的好人為何今日走到如此地步,替罪羊成了殺人犯?

我身上穿著制服,他身上穿著囚服。

可當扒下身上的皮,誰又比誰高貴多少呢。

是人非人,誰又是那個真正的鬼呢。

如今的我,又何嘗不是失了本心,做著違背意願的事情,就和當初的他一樣。

案子很快就結束了。

法庭上我對宋軒提出了各項指控和證據,就像是多年前的翻版。我高聲宣讀著訴狀,卻始終迴避著宋軒的視線。等到我陳述完畢,坐在高臺的法官,問宋軒是否有話想說。

宋軒什麼話也不說,只是轉頭看著我大笑了起來,而後厲聲道。

“法官,我無罪。並且我舉報,榮檢教唆我殺人。”

法庭上,所有人都對他突然的舉動摸不著頭腦。或許只有我明白,他大概在心中說道,“檢察官先生,看來你也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正義啊。你最終還是選擇了違背本心的那條路。”聽到宋軒對我的指控,我有些震驚,也有些心慌,我的心跳的很快像是下一秒就要迸裂,他一定是在報復我。

案子被迫延期審理了,警察們對我展開了調查,但顯然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與本案有關。收到正式的答覆說我沒有嫌疑的時候,我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人發現我做的事情,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宋軒想要把我拉下水的妄言。

本案依然由我主辦,依然是照本宣科的過一遍流程。最後法官法槌落下,敲響了對罪人的宣判。毫無意外的,宋軒被判處死刑。他似乎是放棄了,跌坐在被告席上雙眼通紅的盯著我,他的眼睛像是黑洞,周身散發著死寂的壓抑,我和他對視了一眼隨後收回了目光。

一顆正義的子彈,結束了罪人的一生,人們對此結果非常滿意。

“榮檢,這次你又了個功勞,想必很快你就可以升遷了。”

“那可不是嗎,榮哥上頭有人。”

回到檢察院,同事們一擁而上的圍過來湊熱鬧,大多是在祝福我,也有些人話裡話外的帶著些陰陽怪氣。

“咳咳,八字沒一撇呢,現在上頭的決定還沒出來,不好說,還不好說。”

我扯著嘴角一一回應,笑意不達眼底。凡是官場都是如此,免不了人情世故,我都已經習慣了。這些人就是牆頭草,曾經的我無人問津,如今的我卻深受眾人愛戴,真是令人諷刺。

後來上頭的決定出來了,我成為了大檢察官。

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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