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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嘆，即便知道樓亦熙只是言語威脅，但也不敢賭，起身大步走到房門前。
樓亦熙手握在門把手上，放軟聲音。
“爸，你相信我，我是正常的，我沒有問題，我只是一時糊塗，人都會犯錯的啊，你不能就憑這一件事情就把我打入地獄吧，你也要聽聽我的說辭啊。”
樓父沒有說話，靜靜聽著她的下文。
“爸，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嗎?就因為班主任的三言兩語，你就這樣看我?”
她有意放低態度，就是為了迷惑樓父讓他鬆口，放她出去。
“熙熙，不是爸爸不相信你，你要是真的沒問題，去做個檢查又有何妨?難道那個檢查還能把正常人變得不正常嗎?”
很顯然，她的話並沒起作用，樓父還是沒改變主意，態度堅定。
她有些急躁起來，語速飛快。
“爸，正常人會去做那個檢查嗎?你心底已經產生懷疑了，就算我沒問題，你會相信嗎?”
“當然，檢查是最公正的，這也是為了確保你的身心健康，熙熙，你媽媽的前車之鑑在那兒，我不敢賭。”
樓父回想起樓母后期各種極端的行為，心底一陣後怕，語重心長的勸說樓亦熙。
沒想到，樓亦熙一聽她媽媽情緒猛的激動起來。
“我媽媽?我媽媽那是受的打擊過大才導致的精神失常，我從小順風順水的，沒有外界刺激，我怎麼會……”
她說到一半，猛的反應過來自已說漏嘴，連忙止住，懊悔不已，卻也沒有補救的辦法。
樓父一聽這話眉毛緊皺，追問。
“外界刺激?熙熙，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樓亦熙抿唇，慌亂的找補。
“沒有，爸，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自已猜的，精神類的疾病不都是這個誘因嗎?”
她語序混亂，語句不通，樓父一聽就有問題，依舊緊追不放。
“熙熙，你告訴爸爸，是誰告訴你這些的?你還知道什麼?你是不是偷偷去見你媽媽了?”
“我沒有!”
樓亦熙下意識反駁，可樓父一聽這話，便什麼都明白了。
從口袋掏出鑰匙，開啟門，樓亦熙站在門口，臉上慌亂的神色還來不及藏起來。
“熙熙，爸爸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擅自去找你媽媽嗎?你為什麼要去找她?你知不知道她現在的精神狀況很有可能會傷害到你?”
他眼睛裡滿是質問，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大起來。
樓亦熙雖然心虛，但還是嘴硬。
“她是我媽媽!我為什麼不能去看她!而且她現在的精神狀況都已經穩定很多了!根本不會傷害我!她已經可以回家了!但是因為你!你一直不允許她回家!”
她說著說著，還有點氣憤。
樓父臉色一沉：“我不允許?熙熙，在你眼裡，爸爸就是這樣的人嗎?她對你做過什麼，你都忘了嗎?她在精神病院究竟是什麼樣子，你知道嗎?她一直拒絕治療，拒食藥物，你知道嗎?她進院三年，鬧自殺，鬧自殘，甚至還差點傷了護工和醫護人員，你知道嗎?她現在已經徹底成為反社會人格了!”
話音落，樓亦熙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後退，喉嚨一時發不出聲。
樓父見狀，不由得心疼，聲音放緩。
“熙熙，這些我從來都沒告訴過你，就是不想讓你對她的最後一點濾鏡破碎，我想讓你覺得，最起碼，你的媽媽是愛你的，但是，現在這些不說是不行了，我為什麼一定讓你去做檢查，不是因為你們班主任的話，是因為，我前天在你媽媽的房間裡發現了這個。”
他嘆了一口氣，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個白色藥瓶，遞給樓亦熙。
樓亦熙愣愣的接過，集中視線朝上面看去，這是一種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很普通，很常見。
她不解的抬頭：“怎麼了?這是媽媽的藥物，有什麼不對嗎?”
沒想到，樓父搖了搖頭。
“這不是你媽媽服用的，這是你服用過的。”
“不可能!”樓亦熙皺眉，覺得樓父在胡扯，“我根本就沒吃過精神類藥物!”
“你當然不知道，這是你媽媽從你小時候，偷偷給你服用的。”
樓父嗓音低沉，似是有些不忍告訴樓亦熙這個殘忍的事實。
樓亦熙一瞬間愣在原地，腦袋嗡嗡，不太理解樓父話的意思，大腦彷彿停止運作。
“什麼……什麼意思……”
樓父見她這樣，眼睛裡的心疼都快溢位來了，但是沒辦法，為了說服她，她必須知道。
“意思就是，你的媽媽，一直在偷偷給你吃精神疾病藥物，從小到大，一直到這三年才停止。”
樓亦熙這才明白，可還是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呢……我又沒病……她為什麼要給我吃藥……她是我的親生母親啊……她沒理由這麼做……”
樓父嘆氣，上前將樓亦熙摟在懷裡，手繞到後面輕輕拍著她的脊背，是無言的安慰。
這種時候，還是讓她自已消化。
樓亦熙怔了半天，直到感受到樓父懷中的溫度，淚水才毫無徵兆的落下，她眼睫顫抖，喃喃。
“怎麼會……為什麼……她是我媽媽啊……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她難道不愛我嗎……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她緊咬著下唇，像是不願這麼狼狽，可是眼淚卻不爭氣的不停往下落。
“爸……你告訴我……我媽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就算你們兩沒有感情……可是我是她的親生骨肉啊……我是她十月懷胎才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啊……”
“為什麼我的媽媽就是這樣呢……別人的媽媽為什麼那麼愛自已的孩子……”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長長的眼睫上掛滿了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惹人憐惜。
樓父長嘆一聲，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不管怎麼樣，還有爸爸呢，爸爸在。”
樓亦熙癟著嘴，心中無限委屈。
“我那天去找她，她告訴我，她根本不愛你，她愛的是另一個人，她跟你結婚，只是因為你長得像她曾經的愛人，我說，那你愛我嗎?她沒說話，只是摸了摸我的臉，我還想，她應該是愛我的……我就是個笑話，我早該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