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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聰放在大腿上的手猛地攥緊，嘴唇緊抿，低下頭，根本不敢直視班主任。
班主任恨鐵不成鋼的把桌子拍的啪啪作響。
“石聰，我把你從高一帶到現在，你一直是個老實勤奮的學生，老師怎麼也沒想到，你會作弊！”
“聯考，你知不知道，你一旦被揪出來，這就是你一輩子的汙點！”
“他會寫在你的檔案上的，你都高二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檔案對一個學生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
“這是要伴隨你一生的東西，從你出生到你死！”
“這不是成績的問題，這是你個人品質的問題！”
班主任皺著眉頭，不得不說，石聰真的很謹慎，監考老師是真的一點都沒發現，要不是她恰巧路過，說不定她也被矇在鼓裡。
深呼吸幾次，班主任壓制住怒意，問：“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石聰眼神飄忽，小聲道：“老師，對不起，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班主任轉過身，這不是她要的答案。
長久的沉默，班主任不說話，石聰也就沒在作聲。
“石聰，我要的，是實話，是你的真心話，你要是再拿這些空話漂亮話來糊弄我，我就給你家長打電話了。”
班主任重新轉過來，看著石聰，面色嚴肅。
果不其然，石聰一聽這話，立馬慌了神。
“老師，你千萬別給我爸打電話，我說，我都說。”
班主任也沒真的有這個打算，只是唬他一下，見狀，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說下去。
石聰吞了口唾沫，緩緩道。
“老師，你知道的，我不聰明，能學到這個地步全靠死記硬背。”
“可上了高二，我發現，學習對我來說越來越吃力了，死記硬背根本比不過有個好腦子。”
“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就會被刷下去，可我不想。”
“咱們班的教師資源和教學質量都是一頂一的，只有在這裡，我才有機會改變命運，我不能走，所以……”
說到這，石聰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說不出口了。
“所以你就作弊。”
班主任看出他的窘迫，主動把話接上。
石聰點點頭，眼神中滿是歉疚。
班主任輕嘖，她都不知道該咋說這孩子了。
“石聰，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出發。”
“咱們班的教學質量確實好，學習氛圍也夠。”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感覺吃力，或許不是因為你的硬體，而是你根本就不適合這種學習方法呢。”
““節奏太快對於理解能力差的學生來說的確不友好，但其他班也不見得就比咱們班差。”
“為什麼要採取分班流動制，不是為了將學生劃分階級，是為了更多學生能找到適合自已的學習方法的教學節奏。”
“你看，其他班也有很多在年級前端，咱們班也有很多人他們的排名並不是特別靠前，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班主任此時的聲音溫和了許多，帶著些循循善誘。
石聰聽完，原本灰暗的眼睛猛然亮起來，他之前一直在鑽牛角尖，根本沒想過還有這種角度。
一看他這反應，班主任就知道，這孩子聽懂了，她如釋重負的靠在椅子上，拿起杯子就灌。
石聰此時很是激動，他迫不及待道：“老師，那你能把我調到其他班嗎？”
班主任用手擦擦嘴邊的水漬：“可以，你回去收拾一下，下週吧，去八班。”
“哎對了，”眼看著石聰就要走了，班主任緊急叫停，笑著道，“自信一點，你又不比誰差。”
石聰臉上的笑意一滯，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在心底慢慢滋生，密密麻麻的朝四周擴散。
他壓下湧上眼底的水光，勾起嘴角：“會的，老師。”
是啊，他並不比誰差，相反的，他強過這所學校的大部分人。
“李老師，那不是，你班的，叫什麼，石什麼來著嗎？”
隔壁班班主任端著水杯，走進來，有些稀奇道。
班主任覺得自已又挽救了一個學生的命運，心情大好。
“噢，那是我們班的石聰。”
隔壁老師佯裝回憶，八卦道。
“我記得，這孩子可不是一般的悶，就沒見他臉上有別的什麼表情，他今兒是怎麼了，中彩票了？”
班主任和這個老師關係也是好，可以毫無顧忌的開玩笑，但這種事情，班主任也不想說出來，於是拿玩笑搪塞過去。
“什麼中彩票，膚淺！”
隔壁老師聽出班主任的意思，知曉她這是不想多說，也順著說，揭過了話題。
“這才不叫膚淺好吧，這叫務實，人活著一輩子，上學工作，不都是為了掙錢嗎？”
“那你可就錯了，也有很多人，終其一生，是為了理想在奮鬥啊。”
班主任笑著，隔壁老師嗤笑一聲，坐下，老神在在道。
“這種人，那簡直比中彩票的機率還少呢，你能說出這種話，那隻能證明，李老師，職場的殘酷你還沒有挨夠。”
班主任不服，正要反駁，餘光瞥見英語老師推門進來，在嘴邊的話也嚥了回去。
只見英語老師抱著筆記本，目不斜視的走到位子上，便開始敲敲打打起來。
隔壁老師挑眉，眼神示意班主任看那邊，撇撇嘴，一臉幸災樂禍。
班主任生怕被英語老師瞧見，又要鬧，連忙制止。
英語老師表面看著是在認真打著檢討書，其實，這邊的動靜，她一個都沒錯過。
手指頓了頓，突然很想哭。
這麼想著，她也就這麼做了。
於是，兩人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英語老師收回手，一秒落淚。
隔壁老師對於她這番操作可謂是歎為觀止，雖然不太理解她的行為，但就憑這淚，值一個大拇指。
班主任懵了，不是，好好的，哭什麼。
英語老師越哭越覺得自已委屈，甚至都萌生了不想幹的想法。
“叮鈴鈴”
正當兩人猶豫要不要上前安慰一番的時候，上課鈴響了。
天大地大，學生最大。
兩人想也沒想，默契的拿起書，迅速逃離了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