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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救贖(八)——誤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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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肖克邦藏在一片茂密的草叢中,舉著望遠鏡謹慎的觀察著幾公里外的戰場。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忍著蚊蟲叮咬在這裡已經窩了兩天兩夜,本想著等戰鬥結束再偷偷越過前線。

可不知道人類一方是不是覺得這附近的分裂中心被搗毀是一個反攻的大好時機,總之這一陣不斷往前線增兵,戰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肖克邦心急如焚卻又毫無辦法,他不是沒動過繞開戰場的打算,可前天夜裡在這片林子裡稍一耽擱,次日早晨就發現左右兩側開始有大量的人類軍隊開始修築防禦工事,這下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又在草裡爬了一天,眼看防禦工事修的離自已越來越近,肖克邦知道自已不能再等下去了。

凌晨,天邊突然飄來了一大片烏雲遮住了皎潔的月光,緊接著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恰此良機,肖克邦急忙離開藏身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向著戰場的方向爬去。

雨越下越大,能見度開始不斷降低,前方的槍炮聲逐漸變的稀疏,交戰雙方似乎都有偃旗息鼓的打算。

即便是披著生物外衣百病不侵的怪物,在入侵人類的大腦獲取他們的記憶後,或多或少繼承了某些人類的喜好,例如不喜歡渾身溼漉漉的感覺。

所以有時候下了雨,怪物們反而比人類消失的更快。

肖克邦自然不會在意這些身體的感受,相反,雨越大他反而越開心,此刻在骯髒的泥漿中匍匐前進,越爬越快。

人類士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前方,加之又下著大雨,沒人會注意到從背後到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藉著大雨的掩護,肖克邦很快摸到了陣地的邊沿,此刻擺在他面前的是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戰壕。

不同於人類喜歡運用戰術,每場戰鬥都要修工事做掩體,怪物們打仗更傾向於直來直去,因此只要能在怪物如潮水般的進攻中堅持下來,待到怪物們後繼乏力,戰爭的天平就會逐漸向人類一方偏移。

所以與其說是進攻,人類實際的打法卻更像是防禦戰,這也是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無奈的選擇,完全拼的就是韌勁。

擱往日,眼前的戰壕是防禦怪物進攻的第一道防線,此刻卻變成了阻止肖克邦找女兒的一道關卡。

或許是老天爺把對於地面上這些互相殘殺的兩腳生物積攢已久的不滿都透過下雨這種方式宣洩了出來,肖克邦在這瓢潑大雨中變的又瞎又聾,根本搞不清楚那些剛才還在激烈交火的兩方人馬都躲到了哪裡。

不管了!

肖克邦一咬牙,翻身跳進了戰壕裡,抹掉臉上的泥水睜大眼睛努力向四周望去,還好,似乎沒有士兵的蹤影。

戰壕裡的積水已經沒過了腳踝,肖克邦在地上撿了個頭盔胡亂頂在腦袋上,順著幽暗的戰壕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摸,暗自祈禱著千萬別被認出來。

隨著逐漸靠近戰場前端,肖克邦碰到計程車兵和軍官逐漸多了起來,不過這時候大部分人都蜷縮在戰壕兩側的防炮洞裡躲著雨,自然沒心思關注被澆成落湯雞一般的肖克邦,只有被安插在各處的警戒哨看到有人過來後會習慣性的用熱成像儀觀察下,但是發現肖克邦的體溫正常後,便再也懶得多看來人一眼。

肖克邦見狀心中暗喜,沒想到整個穿越前線的過程比他想象的順利的多。

就這樣,肖克邦一路有驚無險的摸到了陣地前沿,只要拐過前面的交通壕,再挑個無人關注的角落爬出戰壕,他就可以離開人類的控制範圍。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在關鍵時刻開玩笑,往往在最緊要的關頭,意外和困難就會接踵而至。

放鬆警惕的肖克邦大步走向了交通壕,剛拐過彎,迎面和一名反方向跑來計程車兵撞了個滿懷,兩人全部栽倒在地。

“哎呦……”被撞倒計程車兵揉了揉被頭盔磕的生疼的腦門,扶著戰壕壁緩緩站了起來,剛想出聲叫罵,可藉助握在手裡的熒光棒看清了對方的長相後,不由一愣。

“肖克邦?”

肖克邦被撞破了身份,急忙上前使勁捂住了對方的嘴,這才發現這名士兵很面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不過對方十有八九就是36集團軍的兵。

“嗚嗚嗚……”士兵驚恐的掙扎著,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肖克邦這個大通緝犯。

“我只是想去西京找我女兒,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現在鬆開你,咱就當啥事也沒發生過,不然,你懂的!”肖克邦低聲威脅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總不能一上來就殺人滅口吧。

士兵聞言使勁點頭,眼神中充滿了真誠與懇求,肖克邦見狀,緩緩鬆開了手。

“來人啊……”沒想到,下一秒士兵就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肖克邦大驚,沒想到這傢伙敬酒不吃吃罰酒,一隻手重新捂住了士兵的嘴,另外一隻手則下意識狠狠的掐住了士兵的脖子。

才二十來歲的年輕士兵哪裡有肖克邦力氣大,很快便被掐的喘不過氣來,伸手想去摸掛在胸前的步槍,胳膊卻被肖克邦用手肘頂了起來,無論怎麼使勁也夠不著。

士兵劇烈的掙扎激起了肖克邦潛藏在內心中的兇性,此刻的他就如同雙目充血的公牛,完全忽視了士兵那哀求的眼神,如鐵鉗的大手反而越來越用力。

雨聲遮蓋了剛才士兵求援的呼喊,自始至終,沒人發現交通壕里正在發生一起慘案。

最終,士兵的雙手軟綿綿的垂了下去,腦袋歪向一邊,肖克邦一鬆手,對方就直挺挺撲倒在了雨水裡。

就在士兵倒地的一剎那,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炸雷,驚的肖克邦打了個激靈。

他背靠牆壁大口大口喘著氣,在雨水的不斷澆灌下雙目中的血色漸漸散去,終於恢復了些許理智。

“我X,這還是個孩子啊……”

肖克邦一拳憤怒的砸在牆壁上,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只是想堵住對方的嘴,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鬧出了人命。

眼睛直勾勾盯著撲在水裡的屍體,肖克邦突然感到一陣噁心。

雖然都有著同樣的外表,可殺自已的戰友,和殺那些怪物完全是兩種感受。

心中還存在的良知讓他極度自責,他恨不得抽自已兩巴掌,暗恨剛才為什麼不一手刀直接砍暈對方,而是要採取這種最極端的方式。

女兒還沒救出來,卻有無辜的人因此搭上了性命,這是肖克邦完全不想看到的。

只可惜木已成舟,就在肖克邦暗自懊惱的功夫,雨已經有了漸漸變小的趨勢,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看來只有到了下面再謝罪了。

肖克邦跪下來朝著士兵的屍體磕了三個響頭,帶著極度複雜的心情翻出了交通壕,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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