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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燕返校後，除了學習，就是去報刊亭看報紙上刊登的招聘廣告。一些新的名詞也映入思燕的眼簾。如公關小姐、女秘書、看臺小姐、宣傳員，酒吧、歌廳服務員等各種職業，工資日結，時間靈活。長期的思燕幹不了，只能找這樣週末的或者對時間要求不是很嚴的臨時性工作。
思燕記下招聘單位的電話號碼，然後一一打過去諮詢，根據招聘單位的遠近、工作性質以及自已的時間，然後約時間前往應聘。
思燕應聘的第一份工作是離學校只有四五站路的一個歌廳服務員。招聘自已的是一個看不出年齡也許在二十三四歲左右的一個化著濃妝、穿著過於時尚的漂亮女經理。她給思燕講了一下服務員一個小時多少錢，思燕說這哪有報紙上登的那麼高啊！
那個女經理說你要是陪客人喝酒說話的話錢能更高一些，歌廳與她四六開，如果在歌廳外陪客人的話會更高，這個二八開。
思燕說我在你歌廳來工作，為什麼要陪客人出去呢？為什麼出去拿的還多呢？
女經理說，顧客是上帝，做這項工作就要服從客人的要求，要不客人憑什麼給線。
思燕問必須喝酒嗎？
經理說，那得看個人的本事，你能把客人陪高興了，你啥也不幹客人能給你錢就行。
經理邊說邊把思燕引進了歌廳的大廳。大廳裡燈光時明時暗，每個小圓桌上都放著兩個心型的蠟燭，火焰在燭淚中無力地搖曳著，好像輕輕一陣風就會把那點光亮吹滅。有的圓桌前有人坐著，有的空著。有的圓桌前有兩個人，也有的圓桌前有三個人或四個人，都是男女混搭，沒有說哪一桌是清一色的男性或女性，他們都在低聲地竊竊私語，有的在擁抱，有的在接吻，動作十分親暱……
舞池裡有幾對兒在跳慢四，與其說是在跳舞不如說是在搓步，一對對兒都貼得很近，思燕不知道他們是情侶還是？
經理說在大廳的工資能低一些，大廳周圍是包廂，包廂裡工資能高一些。
思燕說哦。
經理說著，來到一個包廂前，推開門，只見一對男女正對著電視忘情地唱著，沙發上坐著兩三對男女，有的在為唱者打著拍子，有的在喝酒，有的在親暱。屋子裡煙味、酒味混合著香水及化妝品味，還有屋子常年不見光的黴味，讓思燕聞著有些噁心。
經理和客人打著招呼，客人們見經理進來，一點也不覺得見外，打過招呼後仍繼續先前的活動。
經理指著其中一個女孩對思燕說，這個女孩能說會道，會唱會跳，客人們很喜歡，不用出臺，只坐臺，一晚上就能掙五六百。要是你來了向她學習，過不了多久，你可能掙得比她還多。
思燕不等經理說完就對經理說，我回去想想吧，就轉身急匆匆出了歌廳。來到大街上，她大口地呼吸著，剛才包廂裡那股怪味差點讓她吐出來。
坐上公交車，思燕想那女孩憑什麼一晚上能掙那麼多錢，光陪客人唱歌、跳舞、喝酒？這不太可能！這錢也太好掙了吧。如果只是當個服務員的話……那坐檯和出臺是什麼意思呢？思燕不明白。當時她也沒好意思問，怕問了經理嫌她啥也不懂。可問誰呢？問同學？不行，她們說不定還沒自已知道的多。那問誰呢？思燕想要把這工作先放放，再找找看。
週六下午沒什麼事，思燕去應聘了一個外省住省城的一個分公司。說是分公司也就三個人，一個公公司經理，兩個銷售人員，主要是銷售電線電纜。經應聘思燕才明白這個分公司是想招個秘書加公關人員。主要工作是有大型客戶來訪時負責接待，偶爾出去陪客戶喝酒，還有就是公司組織大型客戶回饋等活動時要去活動現場幫忙，沒活動時週末去收拾一下辦公室衛生、整理一下辦公檔案、統計一下銷售資料等工作。
分公司經理姓邢，招聘也由邢經理負責。思燕聽完邢經理的介紹後，感覺自已不太合適，首先自已得保證學習，其次不能隨叫隨到，如果活動或客戶是在學習時間，她就不能出來工作，思燕向邢經理說明自已不能勝任的原由後，便禮貌地站起來準備離開。
沒想到邢經理卻說，如果有大型活動可以提前通知思燕，如果不能來，他們會找專門的公關公司幫忙，思燕只須每週抽出一天時間去公司上班，完成辦公室工作就可以，這樣工作一天是100元。
思燕飛速地在腦海裡算了一下，再次確認了工作內容，雙方簽訂了簡單的用工合同。
在工作定下來的第三天下午，顏芳來學校找思燕。顏芳說她今天有事請假了，剛好路過這裡，於是來看看思燕。思燕邀請顏芳去食堂吃飯。顏芳說她請思燕到外面的小飯店吃特色。
兩人來到離校不遠的小吃一條街，點了個酥肉小炒，點了個酸辣土豆絲，要了個紫菜湯，兩碗米飯。這些都是思燕愛吃的。
吃飯間，思燕和顏芳聊起找工作的事，她問顏芳坐檯和出臺是什麼意思，顏芳說這些工作千萬不能找，和做小姐沒什麼區別。思燕說小姐怎麼了，外國人都把未婚女士叫小姐。顏芳說小姐這詞讓酒吧、歌廳、夜總會叫壞了，成了女孩幹不正經工作的代名詞。
顏芳問找工作遇到的這些事還和誰說過，思燕說沒和誰說過，感覺那環境不太好，就想著這工作是不是也不太正式，就沒敢問。
顏芳說，你是學生，以後出來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不能因為現在缺錢而找那種工作，讓自已有汙點，影響以後的前途。
思燕說，明白了，謝謝顏姐。
思燕又和顏芳提起剛找的那個分公司工作的事，顏芳說工作倒還可以，但辦公室都是男人，而且都是做銷售的，這些人嘴都會說，為了做銷售什麼手段都會，她讓思燕小心點，現在男人沒一個好心的，顏芳讓思燕提防著那些人。
思燕說好。
從聊天中得知，顏芳的前任國慶結婚了，女友是一個村的，以前在廣州打工，也是年齡大了回來找個婆家穩定下來。前任給了對方兩萬的彩禮。說這些的時候，顏芳說自已眼瞎看錯人了，他們家一共給了她一千塊錢的見面禮，還要了回去，邊說邊罵自已當時太傻，怎麼能和這樣的人相處好幾年。思燕能理解，前任對顏芳花點小錢都斤斤計較，對於後任，一出手就過萬，怪不得顏芳說自已有眼無珠。
顏芳這次本來是想找思燕看能不能找個二三百塊錢週轉一下，因為家裡又出事了，弟弟妹妹剛開學，母親生病這才剛好，奶奶又病重，自已不得不又把錢寄了回去，只留了點生活費，忘了房租這回事。前些天房東來催房租，這才想起來房租到期了。顏芳一看思燕這情況也就沒放聲借錢的事。
吃完飯，思燕把顏芳送到公交站點，自已回到教室自習。此時的她眼睛盯著書本，腦子卻在想著剛才和顏芳吃飯的事。顏芳比當時在飯店時更消瘦了，也顯得更老了，看上去像三十多歲的人。思燕有些為顏芳抱不平，顏芳是家裡的老大，這不是她的錯，可不能他家把家裡掙錢的事都推給她啊。顏芳很少回去，家裡也只是在需要用錢的時候才和她聯絡，顏芳需要家人的關心，家人卻只關心她掙多少錢，在她自以為找到真愛時，前任卻把她當備胎，有合適人選時立馬換人。顏芳的苦只有顏芳知道，只有她這個幫不上任何忙的人知道。可她知道又有什麼用，她又幫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