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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渚把他們兩個的互動看在眼裡，那是種從未在言初身上看到過的眼神。
他聽見言初說了聲，“甚好。”
她到底是在欣賞他的才華，還是在讚歎他們的久別重逢？
江渚不得而知。
但他此刻只覺得自已周身都被怒火燃燒著，一個剛剛及第的人而已，憑什麼和他爭。
言初指著白朮說道，“此方法思慮周全，上可剷除奸佞，下可庇佑百姓，此次殿試當為狀元。”
以往狀元及第，當封官嘉賞，但言初卻沒有給白朮任何職位。
江渚聽著言初說出的話，就像是萬箭穿心一般無能為力，她在保護他。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過客，看著這他們之間眉目傳情。
江渚甚至都懶得調查這個人的身份，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昭示著他們的親密關係。
其他大臣不敢直視陛下的龍顏，只得低頭以示恭敬，但江渚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
江渚不知道自已是如何走下朝堂的，周圍的一切好似都沒了聲音，整個世界就剩他孤獨一人，黯然神傷。
等他緩過來神是才發現居然走到了勤政殿內殿，許是前段時間來的太過頻繁，居然形成了習慣。
江渚看著蘇成庸領著那個人去了勤政殿。
此刻江渚的雙腳彷彿灌滿的鉛，躊躇不得向前。
言初看著被帶來的白朮，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她不知道白朮為什麼會來參加考試，但她知道一定有她的緣故。
從小到大，皆是如此。
只有她才能改變他人生的態度、規則。
“初初…”白朮看著眼前之人，就如泡影一般不切實際，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居然成了皇帝，但似乎一切都有跡可循。
難怪三年前言伯父突然變得嚴厲起來，難怪言初要學各種策略、史書，難怪…
言初打斷了白朮接下來的話，因為她知道無論白朮說什麼，都只會是不切實際的妄想。
“小梳子。”言初看著面前的宮道，就如她一眼就能看到頭的人生。“以後我的身份只會是皇帝。我知道你不想入仕為官，也討厭這些爾虞我詐。只要你想走隨時都可以走，但我這輩子只怕要困死在這座皇宮裡，我希望你能多替我看看外面的風景，多感受一下外面的風土人情。總好過一輩子困在這方寸之地。”
一眼就能看到頭的人生，真是無趣極了，每天面對的都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這不是她喜歡的生活，她只想暢遊在天地之間，不受拘束。
“從前我便陪著你，往後我也想如此。我不只在乎外面的風景，我只想珍惜眼前的光陰。”
“可你知道，我的心裡沒有你，我只是把你當作志趣相投的朋友。”從前言初便說道這樣的話，可白朮一直都認為是她還沒有開竅。
“可我仍是你最好的朋友，即使你不愛我，我仍然在你心裡佔著重要的位置，不是嗎？”
白朮這句話沒有說錯，從小長大的情誼哪能說丟就丟，小時候不懂爾虞我詐，付出的都是真心。
“可我們總要有一個人要達成所願吧！”
我此生已成定數，但你還有無限可能，把白家的生意發展壯大至五湖四海，去草原策馬，去海邊捕蝦，去過自由自在的人生。
“初初，可沒有你在，我如何達成所願？”白朮上前一步握住言初的手，“今天我從這裡走出去，以後我們便只是陛下與臣子的關係。”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去過自已的生活不好嗎？”言初是真心希望白朮可以過得暢快。
白朮看的很透徹，從前他或許還有一絲勝算，如今卻都變成了痴心妄想、夢幻泡影。
可他還是想待在這裡。
“如果有一天我厭煩了這裡，我便會走。”
言初不知道該如何勸解白朮，從小到大他倆一樣的認死理，不撞南牆不回頭，或許有一天撞得頭破血流了，便會回去了吧！
言初下了一封聖旨，著封白朮為翰林院修撰。
等那個人走了之後，江渚才踏進去勤政殿。
江渚掃視了一週，絲毫沒有他之前在這辦公的痕跡，江渚周身的怒火無處發洩，走到言初面前，用手鉗制她的下巴。
言初被迫抬起頭，直視著江渚的眼睛。
此刻的江渚是她從未見過的。
言初的眼神有些心虛，但依舊覆上江渚的手，把江渚鉗制住她下巴的手放在她的臉頰上，“阿渚，你許久不來，朕有些想你。”
“言初，這些日子給你些好臉色，你是不是就以為我天生就是這和顏悅色之人。”江渚放在言初臉頰上的手輕輕磨蹭著。
言初有些怕這樣的江渚。
如今江渚手裡還握著兵權，她不敢惹怒他。
之前白朮不在的時候，或許還可以使點手段和江渚周旋。如今白朮來了京城，難免會成為江渚拿捏她的弱點。
江渚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走神，左手攏著她的腰肢往他的方向上帶，右手從她的掌心中抽離，放在她的腰封上。
言初一下子就慌了神。
她慌張地按住了江渚的手，“阿渚，不行。”
言初伸手抱住江渚，那頭埋在他的胸膛，“阿渚，你別這樣，我怕。”
言初的話讓江渚有一瞬間的愣神，然後他伸出手回抱住言初。
他覺得自已已經無可救藥了，言初不過主動抱了他一下，就已經讓他潰不成軍。
“阿初，只要你願意愛我，我便永遠會忠於你。”
言初從江渚懷抱裡仰起頭，笑著看著江渚，“我當然愛你。”然後言初就好像陷入了某種沉思，“在江淮時，是你夜以繼日的趕路救我，是你衣不解帶地照顧我，我的身邊只有你了，阿渚。”
“那他呢？”
言初知道他說的是誰，也不願意跟他打謎團。
“白朮只不過是在言府時一起長大的玩伴。”言初沒在撒謊，所以顯得格外真誠。
“那你喜歡他嗎？”江渚問的時候有些慌亂，但他仍在假裝平靜。
“我只喜歡你。”
言初真摯的聲音在江渚耳邊響起，這一刻他不願意再糾結任何事情，如果言初可以愛他，那什麼都不再重要。
言初看著江渚逐漸上揚的嘴角，就知道終究是她技高一籌。
陷入愛情的人哪還有贏的機會。
如果白朮不來朝堂的話，言初甚至都不屑於與江渚說著這樣的謊話，可如今白朮來了，她就要改變策略了，她實在怕白朮喪命於此。
自古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她只有穩住江渚，白朮才能夠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