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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逛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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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盡香綿,萬頃無雲,眾星拱月高高的掛在天上,仔細看,或能見到嫦娥起舞弄清影的曼妙身姿。七夕佳節,素來有觀牛郎織女的傳奇佳話,詩云,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膾炙人口。

洛河古鎮,燕麓市有名的四大古鎮之一,離市中心大約二三十公里的路程,半天足以遊玩。它以獨特的客家風俗文化吸引眾多遊客,小鎮常住人口不足三萬,每年旅遊綜合收入卻大約有十億元。

古鎮內千年老街、客家民居儲存完好,呈一街七巷子的格局。一街由上街和下街組成,寬八米,長一千二百米,東高西低,青石鑲嵌;街衢兩邊縱橫交錯著的七巷分別為北雲巷、鳳來巷、桂花巷、湘江會館巷、三和巷、馬曹巷和康橋巷。

年節時分,它就會開辦各種廟會、燈會,拿出地道美食,與滿滿的熱情招待四方來賓。今年的七夕也不例外,古鎮人傾心準備著。

遠在漠市的蘇亦可自是無福消受,於沐和莎莎回到平福街楊柳巷18號春雨小區813號房,面對冷冷清清的居室,忽而生出一種逃往人多熱鬧的地方過七夕佳節的想法。

兩人一合計,換上素衣羅衫。於沐著杏色,莎莎著米色,提著倆繡花小荷包,踏上前往洛河古鎮七夕廟會的臨時決議行程。所幸莎莎與於沐差不多身型,不然於沐閒暇之餘愛好的古裝她怕是穿不了。

古鎮上人山人海,民樂表演、皮影戲、燈會猜謎、幸運抽獎等活動應接不暇,遊客雙腳雙手都忙不過來,只嘆夜晚太短,徒留遺恨。於沐和莎莎兩人混入人群中,心中的不安和慌亂才稍稍鎮定,然後被濃烈的氛圍感染,莫名的熱血上頭,兼有放開心神好好玩樂的念頭。

第一站是掃一掃美食欄目,肚子有些餓,一邊吃一邊逛著巷子。小巷歷經時間沖刷,無數風雪雨水累加,仍歷久彌新,遊客看著就能生出一抹感動,古鎮大抵是歷史留給當代人的恩賜吧。

不難想象,當年,同樣的位置,那些王公貴族,怒馬少年郎與鮮衣少女們相邀而遊的景象,他們又該是怎樣的熱鬧?

手中拿著熱氣騰騰的燒餅,熱食帶給腹腔滿足感,亮晶晶的紅衣糖葫蘆很甜,圖案不一的百味酥糖,她們駐足在一處露天舞臺旁,觀看著歌舞表演。

臺上是廣袖輕裙裝扮的舞女,一舞一動之間,顰蹙可見,身體像不存在骨頭,總能做出於沐讚歎不已的舞蹈動作,引觀眾一片叫好,她倆也不由得跟著奮力鼓掌。

遊客們並不會在一處停留許久,時間緊,任務重,吃喝玩樂樣樣不能落下。有小孩在皮影戲攤前高興的手舞足蹈,拉著蒙圈的家長朋友們問東問西,非讓解釋一番他們也不曾懂的文化遺產。

也有自詡聰穎過人的單身男女加入燈謎競猜活動,想要藉機展現拉近彼此距離,諸如,一彎月照枝頭亮,兩顆星懸天下明,打一字,令人抓耳撓腮。無甚丟臉,上臺便是勇氣給予對方直球一擊。

古鎮中心有七夕姻緣詩會,文才斐然的當代文藝工作者可以上臺比拼一番,或能得到提名小蘇軾的美譽。當然,若真文曲下凡,超越蘇軾也或非誑言。

上街盡頭有一座白馬廟,常年香火不斷,古鎮居民每年都參拜,據說是先祖受漢朝高祖所封,欽賜白馬,慢慢演變成為庇護一方水土的祈願之地。

洛水古鎮開啟旅遊業後,白馬廟一同破例開放,子孫後代以廣開情緣的言路告慰先祖,旅客們也皆都來此誠心參拜,求姻緣求事業求五花八門的都有。它來者不拒,聽說還願者不少,此後香客綿綿不絕。

白馬廟也掛上了紅燈籠,夜間燈火映照,神祇都多幾分慈眉善目,懷著心誠則靈的試一試,於沐和莎莎走進廟裡。抬步跨過大門檻,進入中堂,院子裡有一座大的香火爐子。穿過弄堂進入內堂,裡面是三尊神像,有三個蒲團,具體代表何事何物,於沐與莎莎認不出。但不妨礙她們跪拜求籤,誠心謁過之後是解籤。

於沐解的反而是姻緣籤,莎莎解的事業籤。一個桃花映紅,簽上說很快便有如意郎君出現;一個如日中天,解籤的老和尚說只須向西行定能有所收穫。

下街有一座城隍廟,廟裡由臨時廟祝招待,比白馬廟清冷幾分,大多是本地的客家女在其中參拜。每年古鎮上選出優異的風俗繼承者擔任此地廟祝,他們可是搶手的貨色,本地未嫁女的如意郎君之選。

其中有一個叫阿扎伊的青年男子,盯著一處失神。同伴順著視線發現盡頭是一位女子,遂即明白阿扎伊即將墜入愛河。同伴們都鼓動著他去吧去吧,碰到好女子不要錯過呀,我們客家人是豪爽的,不是扭扭捏捏的,大大方方的去表述傾慕吧!

“美麗的來自遠方的女士,請允許我為你演奏一曲。”阿扎伊從小就被教導不要錯過上天啟示的良機,冥冥中有聲音告訴他應當尋求眼前之人為餘生伴侶。

“我,我嗎?”於沐發懵的手指著自已,見對方很是肯定的點頭,儘管莎莎在一旁頗有調侃的神情,她並未拒絕阿扎伊的請求。趁機她們坐下來歇歇也不錯。

阿扎伊掏出笛子,一支他從小打磨到大的竹笛,打眼便知持有者時常保養,他醞釀著胸腔中的感情,想演奏出屬於自已的曲子,他們沒有固定的調子,也沒有固定的填詞,只有那直抒胸臆的豪邁。

曲音悠揚清脆,在場的同鎮青年男女為他和著節拍,多是有鼓勵佩服之意,且不論人群中有隱藏愛意的女子,阿扎伊的傾述就是值得他們任何人去稱讚的行徑。

與此同時,於沐成為她們羨慕的女子。

洛水古鎮是在燕麓市庇護下的和平小鎮,風俗習慣早已與當代社會相結合,保留有特色的同時也不會顯得刻板。就比如,假使於沐聽不懂或者聽懂了也沒答應給予機會,阿扎伊都不會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去表達愛意,人家就必須得同意,現今並非古代框架束縛的世界。

“好聽,曲子很美。”於沐不懂專業的音樂鑑賞,一首曲子好壞全憑一雙耳朵真實的反饋。阿扎伊內心有些驕傲,能得到她的讚美至少說明曲子成功了一半。

“是你的到來給予我靈感,它應當歸屬於你,請給它命名吧!”

於沐受寵若驚,連連搖頭,嘴裡直說著不合適,明明是阿扎伊創作的曲目,不能叫她一個外行的遊客取名,應當由他自已認真想想,再者她也不會給曲子定名。

見於沐拒絕得堅定,阿扎伊不過多糾纏,轉而打聽起她的名字,是否可以保持聯絡,將來若是有了好的曲子,還想再叫她鑑賞。在莎莎的鼓攛下,於沐抹不開留了電話號碼。

帶著阿扎伊的一部分心臟,於沐和莎莎離開城隍廟。夥伴們都在慶祝他的成功,可阿扎伊心中有一股失落,是一見鍾情然後相信自已能一發即中的必勝心被短暫摧毀後的情緒,很快他便整理好心情,阿扎伊相信他能打動於沐的心。

“小沐姐,你是不是該去還願了?”莎莎不無戲謔的表示,挽著於沐的手就沒安分過,興高采烈的揮舞著。

“死丫頭片子,說不留,你非要留,讓人誤會了怎麼辦?”於沐心中暫時對阿扎伊是沒有好感的。如果有一個攻略進度,目前阿扎伊還在認識瞭解的大門前叩門,過關斬將還遠遠沒有開始呢。

當然有些人,比如曾經莎莎和機車男,應該是用了加速道具,才能讓戀情的確立如同走馬觀花。一見鍾情究竟是見色起意,還是真有磁場相和的說法,科學界未有定論。

而於沐心裡的確泛起了一絲漣漪,與阿扎伊無關,是他的大膽行徑帶來的觸動。

放了蓮花燈,彎彎扭扭的寫下不可告知的心願。又去大街小巷轉一圈進而消食,十一點多的樣子,兩人趕著末班車返回市裡。於沐的出租屋裡,兩位女孩洗過澡緩解疲勞。躺著又互相說了一些體已話,終於扛不住睡了過去。至於今夜夢中情景,無人可知。

這邊小蘇也剛剛回到蘇家別墅,扶著醉醺醺的老蘇進入家門,梅姐把車開進車庫,之後照顧父親的任務就被母親接過去。輕車熟路,年輕時老蘇的應酬更多,那時候醉酒是常態。

洗完澡,小蘇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抱著一本書,書頁無意識的翻動著。趙家對他來說不算美好也不算壞,對他們的印象多是從聽說中建立,就像王冰兒阿姨常給他說李欣冉班裡的某某同學又在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某同學自此在他腦海中就與一個名詞掛上鉤。

大舅趙志文一家,二舅趙志武一家,大姨趙麗珍一家,二姨趙寶珍一家多半類似,無非是他們之間還有親情紐扣連結,某同學只存在於王冰兒阿姨的言語中。

說不大上來的一種感覺,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唯獨的紐扣聯絡僅靠微薄的血緣關係支撐。或許還不如工作上的同事或同班同學,大家見面加深印象與感情的機會反而多些。

幸是小蘇年歲小,對趙家人的喜惡跟著母親趙梅的大方向走,才對此有些難以釋懷。

又翻了幾頁書,將放涼的熱牛奶一口飲盡。蘇亦可熄燈,蓋了一條薄被子,放下心中繁雜的思緒,強行讓自已進入睡眠。山海不是正兒八經的單位企業,福利假期自是不同,七夕要錯休。簡而言之,明天小蘇要上班,至於七夕節後,未休職員選擇哪一天休息,上報給梁嘉康即可,他會看著排程安排。

今夜的燕麓市是燈火通明的,各處都在炫耀著煙火鼎盛的氣息,而在某些角落裡,黑暗依然恣意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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