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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手電筒開啟。”她已經拿到了照片，我也不急，慢慢說道。
夜晚中的護城河本來是寂靜的，我卻在隱約中，聽見了澎湃的水浪聲，這種聲音不屬於護城河的漣漪，更像是來自大海的洶湧。
“她……她是誰？”肖曲的聲音只有輕微的顫抖，並不是特別震驚。
“她叫雲煙琴，是我的朋友。”為了讓她聽得清楚，我說得很慢。
“雲煙琴……雲煙琴……”她在嘴中輕輕默唸。
“不認識。”這是她默唸之後的結果。
“你當真不認識？”我都害怕自已聽錯了，她默唸的行為讓我不解，所以我反問了一遍。
“不認識啊……不認識。”
“可能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我想說，雲煙琴，本來有一個妹妹，卻在舊聚市遺失了！”我終於沒能淡定，激昂地道出了我的目的。
“所以……你在懷疑，你口中那位雲煙琴的妹妹，是我？”
肖曲的言語出乎我的意料，她的這般質疑我的話，更讓我覺得雲沐曲不是她。
我仍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對……我很懷疑。”可惜言語中少了底氣。
“老鐵，我雖然被奶奶收養了，但奶奶說過，如果有一天我的親生父母找上我之後，她不會留我……所以，奶奶說她在天都市撿到的我，離舊聚市可是十萬八千里呢，怎麼說也沒有理由的，是吧？”
“是……”這正是我不自信的地方……
雲煙琴告訴我，在舊聚遺失的妹妹，而肖曲和阿婆給我的資訊，卻是在千里之外的天都相識的。
而云煙琴現在和外婆在哪裡了呢？她們的旅途是否一帆風順呢？
外婆患癌，時日無多，唯一的念想，好像就只剩下雲沐曲。
若是她們沒有找到雲沐曲，外婆不得帶著遺憾走兩世嗎？
遺憾！遺憾！又是遺憾！我他媽最怕的就是遺憾！
那是本可以朝著光明的方向，走向美好的另一面！只是途中少許一步路踏錯，美好就是這麼一恍惚，崩塌……
這不行！這是荒唐並不公平的。
“你想什麼呢？發愣著幹嘛……”肖曲就像毫不關已似的，打斷我的思緒。
出於抱怨天的不公，或許是想要傾瀉的心情，我慢慢地將這件最後的尋人事道了出來：“雲煙琴的外婆，患癌晚期，老太婆一生的痛就是她另一個外孫女的失蹤，想著治不好了，就用餘下的時間，一邊留戀一下世界，一邊尋找雲沐曲。”
“雲沐曲？原來她的名字這麼好聽呢。”
“是啊。”我附和道。
“那位外婆也是，何必如此折騰自已呢。”
“對往事後悔，對來世坦率吧。”
“啊……我不懂。那如果沒找到雲沐曲，會怎麼樣？”
“雲煙琴會繼續找唄，外婆則會帶著遺憾離開人世，但也是一種解脫不是嗎？”
“噢……你今天衣服比那天好多了，不是變態了老鐵。”
我不明白肖曲為什麼突然扯開話題，而我的心思也確實因為這件事轉移了，則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哦~你看不見，我想說，你的衣服很好看，不會被認為是變態了。”
“不是女裝了？”
“反正我看著這件衣服你穿著很帥，不算女裝。”
我不能自已，食指和拇指忍不住相互摩擦，隨後放在我這套衣服上感受，我不知只是摸一摸布料能有什麼感受，我就是很想很想感受一下，心中也在深思，這件衣服到底是多久購買、穿上的……
隱約記得，第二天謝若昀回來得比往常要晚很多，提著很多口袋，說是給我買了些零食和兩件她的衣服。
她回家換上時，又突然說買大了，就丟給我穿。
我那時候沒多想。
沒想到謝若昀早早就為我準備好了我穿的男裝……
謝謝你……
“謝謝你……”
“哈哈哈哈哈不客氣。我猜謝姐可能很喜歡你呢，沒告訴你這是男裝，就是不想讓你離開吧。當然，就算你賭氣離開，也不會再有人把你當成變態了。”
我抖了抖肩膀，面色不變的我暗暗咬緊了牙，她說的和我想的一樣。
風吹的很舒服，我感受著衣服包裹住我身體的安全感。
我眼瞎，可我有了這件衣服，什麼也不怕了。
“神經……你電話多少？我留一個。”
“我沒有手機，你說你的吧，我記得住，有事兒我給你打。”
“沒手機！這都什麼年代了？”
“我撞碎了啊，要不你借我點錢，我買個老年機。”我開著玩笑，沒指望見了兩面的陌生人會給我借錢。
肖曲的爽快出乎了我的意料：
“也行，天也快亮了，手機店也應該快開門了。”
“你放心，我欠了錢一定會還的，但要等我復明。”
“那你多久復明？”
“這我不知道。”
“……”
肖曲先是帶我來到一家早點店，我們喝了粥，吃了油條和雞蛋。
在營業廳中買了一個不到一百塊的老年機，並且將壞掉的手機卡透過掛失重啟。
我這才算是擁有了自已的一個電話。
和肖曲互相留下電話，在她離開去上學之前，我覺得我們的關係算是熟絡了，我突然好奇：“誒？你不是說你出來散散心嗎？因為什麼呢？”
“忘記了，應該是沒了，走了再見。”
“嗯，再見。”
我沒想到肖曲是一個這麼自來熟的姑娘，這一點倒是和雲煙琴很像，越發覺得這兩人就是姐妹，就算這兩人不是，若是讓她來冒充，應該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外婆的夙願承載著三代人的感情，即使是謊言，那也是善意的。
因為兩人的大海撈針，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多的是感動自已又或者是給自已一許寬慰。
如此評價我是沒有立場的，因為我不知道她們暗中會下多少功夫和心思，我只能看見這麼多，所以有了這種侷限的評價。
我發現我現在很不習慣一個人了，在和她們短暫的相處之後，始終會沉浸在一起時的談笑風生中。
我也想，我不會一直孤寂，現在欠著很多錢，我有債主。
不知雲煙琴那邊具體有多少，也不知簡蘇會不會給我記利息。
還不清謝若昀對我的愛。
只剩下肖曲借給我的一個價值九十八元的手機和三百二十元的應急錢。
我實在找不到去處了，手機裡一頓一聲地響起了輸入號碼的機械音。
還是被現實打敗了，最終還是撥通了方蒼文的電話，他是我那出軌而傍上富婆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