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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我是車禍撞壞了頭吧,居然開出了這麼一個低階的玩笑。
床邊的椅子一陣吱吱響動,她應該是站了起來:
“我的妹妹!”
聽見了她震驚又激動的語氣,我才回憶起來,九年前她和我在一起時,告訴我的一些事。
雲煙琴的妹妹雲沐曲在小時候就失蹤了,至此生死不知。
我都快忘記了這件事,居然還用這種事向她開了個玩笑……
我艱難地支撐起身體,望著她的大致方向,愧疚道:
“對不起……”
尋親迫切的她沒有冷靜下來,拉著我的衣領,冷清的聲音似乎要將我撕裂:
“你說清楚!”
硬著頭皮和雲煙琴解釋,騙她說我原來喜歡謝若昀,但我鄭重地說了我和謝若昀不會有感情。
她明白了剛才我口中“妹妹”的意思,
“我才不信!”她雖這麼說著,語氣卻平靜了下來。
空氣中傳來嘟嘟幾聲,雲煙琴撥通電話。
出於禮貌,我安靜了下來,不知她這時又給誰嘮叨。
“喂,是謝若昀嗎?”
我聽不見電話裡的聲音,只有幾聲腳步,這人是故意讓我聽見她給謝若昀打電話!
“我是雲煙琴,你方組長出車禍了,我在照顧他。”
……
隨後我連雲煙琴的聲音都聽不見了……這人就是故意的!
雲煙琴會說什麼我絲毫不知,我很害怕她對著謝若昀亂說話。
我內心陷入矛盾糾結。不想有這段感情的我,讓雲煙琴對她說一些壞話正好滿足了我。但是……我真的可以做到這麼理智嗎?
事實上,我沒做到理智,聽見門口傳來響聲,我便大聲吵鬧了起來:
“雲煙琴!你TM和她說了什麼?”
“你吼煙琴幹嘛!”
我虛了,這是老媽的聲音……
我從沒在家人面前爆過粗口,這算第一次……
接下來就是老媽一頓說教,我連連點頭認錯,還讓我向雲煙琴道歉,我不道。
“煙琴,麻煩關一下門。”
我又虛了:
“怎……麼?”
“正好你住院,就多住幾天吧!”這是老媽獨有的語氣,我要被打了,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我幾乎是瞬間喊了出來:
“對不起!”
“對不起誰?”
“對不起雲煙琴!”
狐假虎威的雲煙琴一直在老媽後面咯吱咯吱笑著,直到我道歉才出口阻攔:
“沒事阿姨,誰發生這樣的事也會抱怨幾句,況且現在視力受損,正是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叫罵幾句反而會心情好些的!”
“哦哦…是嗎?”
我答:“嗯……”終歸還是雲煙琴幫我說話了。
老媽平靜了下來:
“孩子……不鬧了。媽給你商量件事。”
這個時間段,我清楚老媽口中的事:
“媽,你要去新福?”
“你都知道了……”
“猜的……吧,小心你合夥人的兄弟就好咯,一開始就該把你那合夥人牢牢綁在一條船上。”
我說完這句話,空氣中瀰漫著安靜,過了好一會兒,老媽才開口:
“你都知道了……”
“知道,並且支援。”
“其實……媽這次放棄了那條路……”
這讓我感到疑惑,老媽怎麼就突然放棄服裝生意,另闢蹊徑?
老媽看出了我的疑惑,解惑道:
“我去做自媒體……”
自媒體,這讓我很驚訝,轉而就懷疑高中畢業的她:
“你懂嗎你就去做?”
“不懂可以學啊!”
“都多久了?趕得上自媒體這艘大船嗎?”
“試試才知道,好了!你養你的傷!媽以後讓你當富二代!”
富二代?這句話我笑了,我媽還是第一次這麼直白地對著我說這些,也或許是出於對我病情的安慰。
時代浪潮雖趕上了,但要做大做強,風險之大,不可估量。
可感受到她那麼強盛的語氣,我確實有被安慰到。
她也才30多歲,時間足夠,我仍然支援她。我的病症也只是看不見,有云煙琴的陪伴,影響應該不大,我沒留她。她並不是不愛我,從小對我便是很好,幾乎我需要什麼,她都儘量滿足我,所以我和老媽就有了一個默契,我開口拒絕,她會毫不猶豫地留下來,不開口的話,她便會認為我沒問題。
這樣正好,不會累。
老媽走了,她閒不住的,何況經過車禍接觸到了雲家的人,和這些人打過交道之後,受益不說匪淺,良多是有的,也包括我。
……
房間中只剩下我和雲煙琴。
我接上了開始的話題:
“你和謝若昀說了什麼?”
可能是剛才我兇了她,這時仍是氣呼呼地對我:
“幹嘛這麼冷冰冰的!”
我也只好順著她的話:
“好吧……你……和若昀說了什麼?”
沒反應過來雲煙琴就揪了我胳膊一下,那裡的傷還沒有痊癒,傳來咬牙切齒的疼痛!
我在床上疼得齜牙咧嘴,甚至開始扭曲身體:
“嘶!”
“啊!對不起對不起!”她連連道歉,“誰讓你改她的稱呼啊!爛貨!老孃可是不辭辛苦地在照顧你呢!”
被她逗笑了,第一次被稱爛貨,並是她口中的,感覺奇妙,嘴仍然是不依不饒:
“誰讓我出車禍的啊?”
“又不是我!”
最後還是和原來一樣吵不過她,她的理由總是很多,能推脫便推脫。
“好好伺候,別這麼多嘴好嗎,雲護工。”她叫我爛貨,我叫她護工,吃了點虧。
“爛貨!爛貨!爛貨!敢叫我護工!”雲煙琴一邊在我耳邊唸叨,一邊輕輕揪著我的臉,她這貪玩的習慣,到了大學都沒有改正過來。
“護工你……差評投訴在哪!我要見客服!”
好了,徹底得罪護工了,輕輕拍打變成了用力拉扯我的衣裳,揪扭扯拉打通通招呼在我身上。
等我眼睛好了,定要好好批評她。
“錯了姐,錯了!”
我是想讓她先冷靜,才連忙求饒的。
她卻不停手,直到外面的門被推動,我才停止被欺負。
“方組長……”
空氣中傳過來的聲音告訴我,是謝若昀來了。
直到謝若昀出現,我才覺得視力障礙未必是壞事,我看不見她,只能聽見她的聲音,她的眼神面色我一無所知,世界就這麼給我賦予了一個見謝若昀的面具。
我彷彿是陰溝中的老鼠,井蓋卻將我保護起來。
所以我回答她的聲音相比於雲煙琴,多了幾分平靜和淡然:
“你來幹嘛。”
“我……”我不知道謝若昀的神情,只聽見雲煙琴在旁淡淡說道:
“來和我做親緣檢測。”
“雲煙琴,你有這個必要這樣?我都解釋了是個玩笑話!還這麼不依不饒地叫人家來!”我太激動了,她就這樣去麻煩一個我不願再牽扯的人。
她被我的情緒影響,也激動著:
“爛貨!你激動什麼!你根本不懂……不懂我妹妹在我心中佔的分量!”
分量?我沒有失去過親人,她的情緒我不懂,卻應尊重!
“煙琴……我們走吧。”
門被哐噹一聲關上,世界在這一聲下瞬間安靜,可我內心突然狂顫不止。
她們的聲音就在我的沉默中消失了。
我並不知道這樣的情緒是她們倆誰提供的。是初戀的激動生氣?還是虛無縹緲的兩年愛情時光……
又或許是兩者都有,我的內心保持不了理智,也告訴不了我想要的答案。
不!我早早就決定不會再去耽誤謝若昀!
更何況老天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不會在我什麼也沒有時,去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