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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要告訴這線索時，我又停下了，婆婆說的沒錯，或許她們已經習慣了雲沐曲的離開，若是現在告訴了這麼個不確定的因素，待她們求證後無果，心中的落差又會多麼大……是否又能接受呢？
“煙琴，外婆麻煩你一件事……”最終，還是外婆打破了寂靜。
“什麼啊外婆，您說就是了，怎麼會有麻煩呢？”
“外婆想用剩下的時間去外面找找沐曲，見不到她我不安心啊……”
“可是您身體……”
“所以，外婆想麻煩我的煙兒，陪我出去半年……就是擔心你的學業……”
雲煙琴沉默了，如今才開學不久，半年的時間她肯定可以擠出來。
當我正準備開導開導雲煙琴珍惜最後的時光時，她替我理了理衣服。
“煙琴在您面前不好，一直不好，讓外婆對我說出了麻煩兩個字，煙琴不孝。我的學業又如何，即使是高考前夕，外婆您讓我陪你出去走走我一樣毫不猶豫！你們始終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所以，別有這種心思外婆。”
我雖看不見，但我仍然走出了房間。
因為我聽見了音色不一的哽咽抽泣聲，她們二人應該會有很多話要說。而一切都似與我無關的場景，我便沒了任何飾演的角色。
我沒客氣，憑藉著短暫復明之後眼中留下的記憶，找到沙發的位置，思考著離別之事。
我想，雲煙琴在告訴家人與我的關係之後，家裡人並不看好我，我就不禁疑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雲煙琴一口咬定我們在一起6年，又是為什麼？好家庭裡會存在一個名為“聯姻”的詞，不禁讓我想起一些總裁文中的情節，為了阻止家裡人替自已聯姻，而找了一個不喜歡的充當擋箭牌。
被自已的想法逗笑了。可這和現在的雲煙琴並沒有關係，我只會想到我和她接下來的幾天就會別離，走上殊途。
雲煙琴與外婆會踏上尋找雲沐曲的路，我大概會回到醫院或者校園。久別的校園生活，不知我以盲人的身份進入，是否會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身後極快的腳步，走出幾步後又停了下來。
雲煙琴的聲音順勢傳了過來：“爛…啊，你在這兒呢。”
她鬆了一口氣，而我又將一口氣提了上來。
“約定好了嗎？”
“好了！我們三個人去！”
三個人？我不解：“啊？還約了誰啊？”
雲煙琴燃起一股溫怒：“爛貨你……你說什麼呢！當然是你呀！不然你這個樣子去哪裡呀？哎呀！你——！煩死你了！”
我很驚訝，雲煙琴前半句並沒有什麼；怒氣夾雜，後半句卻說得十分生氣。
仍是不解的我還沒將話問出口，外婆便走了出來：“好了，煙兒，記住你說的話。”
聽見外婆的聲音，我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說道：“婆婆……你放心，我不會去的。”
“咳哈哈……看吧煙兒，他不是這種人，別怪外婆，外婆見的人多了，人什麼性格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爛貨！”雲煙琴大喊了一聲，便再也沒對著我說一句話，繼而挨著打電話，通知親戚們。
雲煙琴始終在極力向著親戚解釋為什麼帶外婆出去走走，時不時得，外婆會說上幾句堅定的話。
大抵是外婆見我還在此處，她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先是囑託雲煙琴：“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們倆出去走走，你就說不如讓老太婆現在就去死。”
雲煙琴訕訕一笑，嘴裡仍答應著，可是從電話中傳過去的聲音還是很尊敬，沒有如外婆口中霸氣。
外婆接著便是對我說道，我一點也沒有絲毫準備：“你是煙琴的同學，我相信煙兒的眼光，以前我小時候，也是一心想要翻越門當戶對的圍牆，因為愛情不應該被禁錮。”
我點了點頭，誰都這樣想過。
外婆繼續說道：“我也確實逆著家裡人翻過了這所圍牆，要我說有沒有幸福呢，自始至終都是有的，可在我的父母前看來，我過得並不好。隨著我的年齡增長，我們會見識到幸福之上的美好……你能懂我意思嗎？一起奔向美好固然很好，但眼界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這些真的很縹緲，世上成功的人少有，我逝去的愛人算一個，我目睹了這條路上的全過程，他的堅持我還沒見過誰能比擬。而我追隨他的腳……也特別……特別累……換作是你的孩子……你願意嗎？”
我依然點了點頭，外婆說得沒問題，換言之，我此前在謝若昀前選擇逃避，就是有這種心理存在的。故而，我將這種逃避的愛，稱之為——耽誤。
“婆婆，若是我的後代，我肯定不會這樣，甚至不會讓孩子接觸到不適合的人。這樣喜歡的人以至於愛著的人都不會有什麼階級差距。”
外婆嗯了一聲，她贊同地示意我繼續往下說。
“可我們牽扯不了一生，我們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給後代一個完美的環境，只能教匯出一個正確的三觀。每個階段都會遇見喜歡的人，這無可厚非，我們只好教導孩子自行辨別暫時冰山一角的美麗是否值得。”
“孩子，你能這樣想已經超過了我所見的所有同齡人，澤氨應該向你學習。”
我笑了笑，莫澤氨還需長一些記性。
“澤氨身上也有我學習的地方。”
我發現我和外婆聊的格外投機，每每說完我們都會承認對方說的意思，並附上接受的笑容。
此刻也是，我猜外婆大概是以為我在謙虛，其實莫澤氨身上真的有我學習的地方，他那沒有頭腦般的表現若是故意為之，別人自然就會輕敵，想這人沒有腦袋，可隨意拿捏。
“哎，若是你在健康狀態下，雲煙琴在最需要的人生段時，遇見了能給予她幫助的你該多好。相比於一同步入前程，我更希望煙琴能在前程中遇見那個人。我想……你能理解吧……”
在前程中遇見的人雖不是最好的人，但是最對的人。我早年間就領悟了這句話的含義，併成了這句話的信徒。
最後，外婆還是沒能把想說的說出口，我也沒能，只好以我們短暫的默契結尾：
“我不是什麼不懂事的人，我肯定理解，也懂您的意思，放心吧。”
“嗯……剛才我和煙兒打了一個賭，賭的是你會不會和我們一起出去走走。我說你肯定會拒絕，她不信，但看樣子還是初次見面的我比熟悉了六年的她更瞭解你。”
不禁佩服，還是老人的手段厲害。
我…一直不相信，人山人海的世界，真如那麼好猜嗎？轉而一思考，雲煙琴也不是愚鈍的人，如果認真猜的話她也能猜中，只是她沒有其它選擇，把唯一的選擇，託付在我身上。
而這個選擇，雖讓她有所失望，但對我們來說也是最標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