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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妄圖收買蕭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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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昭儀發現孟輕晚已換好衣裳,恍然間不自覺開口道:“你穿上這件衣服,更像你娘了。”

她詫異道:“這是我孃的衣服?怎麼會在宮裡呢。”

韓昭儀自覺失神,思緒回到了從前,“這衣服,是你娘借給我的,有日我同她出門遊玩不小心刮破了衣服,她便讓我穿上了她的衣服。後來入宮,我把這衣服也帶了進來,就當是個念想,一晃這麼多年你都長這麼大了。她原是我閨中好友,可惜我卻再也見不到她了。”這句見不到,既是天人永隔的感慨,也是她身不由已的落寞。

“沒想到你們竟是好友,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你母親沒有提起過嗎?”隨後,她又說道,“是了,她去世的時候你還很小,不太記事。不過你的性子還是有些像你孃的,做起來事來總是不管不顧的。幫別人之前,也還是想想自已。”

“當時遲遲不見人來,若晚個一兩分鐘恐怕他早就沒命了。一時之間我顧不上想那麼多,不過還是謝謝昭儀的教誨,我定當謹記。”

沈時願問道:“晚姐姐,你怎麼還會游泳?”

“徽寧是江南水鄉,那裡的人大多都會泅水,我也跟著學了一點。”孟輕晚現在撒起謊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韓昭儀又想到了孟輕晚的母親,說道:“阿瑜也是這般灑脫,若是遇上有趣的、好玩的,也會想著去學。”

此時,一個宮娥不急不慢地走了進來,說道:“回昭儀,祥公公有事稟。”

祥公公是官家身邊的,昭儀不敢怠慢,“叫他進來吧。”

“參見韓昭儀,官家有話讓我帶過來,說是孟姑娘既救了景公子,特賜賞銀五百兩。”

若是敵國質子才來大雍就命喪黃泉,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只怕戰事會再起,如今孟輕晚救了人,必然要獎勵一番。旁邊的小公公站在祥公公身後,手上端著一盤銀子,看著分量確實有些重。孟輕晚沒想到,救了個人,還有這番大賞賜。

孟輕晚跪下謝了隆恩,說道:“多謝官家賞賜。”

“咱家話已帶到,銀子也已送到,就先回去回話了。”

待他們走後,沈時願湊到銀子面前,兩眼泛光,說道:“晚姐姐,你可要請我吃好吃的啊。”

沈時韞也搭話道:“晚兒,改天你請客也得請我哦。”

“好好,都請,只是這銀兩,我想拿一百兩給那孩子。”孟輕晚倒不是心軟,只是想著,若能結交他,待他東山再起之時,惦念著她的一點好,那以後她的生意做大了,豈不是還可以做到大晟去?這都是後話,但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

她和他的機緣,也在此時種下了。

韓昭儀道:“這是你的錢,你想怎樣做主就怎樣做主。”沈時韞和沈時願當然也沒有話說,笑著表示支援。

“他住在哪兒?我可以去見見他嗎?”

“暫時是住在宮裡的,日後是要搬去宮外的。我讓貞兒(韓昭儀的貼身宮女)帶你去就是了,只是別待太久,送了就回來。”後宮之中,人多眼雜,若落下個通敵的罪名怕是不好聽的。

“好。”

蕭景行住所,一處偏僻的小殿。他看著手裡的那方手帕,繡著幽蘭,這是孟輕晚的帕子,他走時見帕子掉在地上,便偷偷撿了藏在懷裡。因為,她是他來到大雍後,第一個對他抱有善意的人。

他落入池中,本來真的很想一死了之的,起來後也有些埋怨救他的人,為什麼不讓他去死。

來到大雍後,他早已不是大晟得寵的皇子了,在這裡,沒有人願意關心他,只道他是個敵國人。若是有父兄上戰場的,而又死於戰爭中的,如何不痛徹心扉,又怎麼會給他好臉色呢,只是一日三餐好好的供著,讓他餓不死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可小小年紀的他,如何懂得。他曾在宮裡是錦衣玉食慣了,如今這待遇,像是跌落了谷底,他熬得有些辛苦。

孟輕晚跟著貞兒到了蕭景行的住處,貞兒與那宮娥說了些話,宮娥便讓孟輕晚進去了。

她調整臉上笑容,儘量讓自已看起來無比和善,畢竟正式見面還是要留個好印象,“景小公子在裡面嗎?”

那蕭景行滿眼的警惕,瞥了一眼,問:“誰?找我有什麼事?”

“我是剛才那處被你咬了的那個人。”孟輕晚不提她救了他,而是提他咬了她,是想讓他打消疑慮,她不是挾恩圖報的人。

他將帕子藏了起來,道了聲“進來”。語氣平平淡淡,看不出一絲神色。孟輕晚想著,還是沈時願可愛多了。明明差不多的年齡,差距怎麼那麼大呢。畢竟一個在蜜罐里長大,一個嘛,一入宮門深似海,何況還是敵國。

“我給你帶了薑湯,剛才落水小心感染了風寒。”

蕭景行盯著旁邊的碗,顯然是喝過了,“我已經喝了薑湯了,太醫也已經給我診治過了,並沒有什麼問題。”

“那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我另外還帶了一樣東西,不知道你能否用上。”說著掏出了銀子,“我想你處境並不是太好,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若是願意便收下。”

“你為何要幫我?”

孟輕晚打起了感情牌,“看你年紀輕輕,又遠離故土,其中心酸只有你自已知道吧。我家也不在京城,你的苦楚我也許有所理解。”

孟輕晚心裡想的是,幫你當然是有所圖啊,春秋戰國時期不少質子還得到了至尊之位,那她也要賭一睹。若賭輸了,最多就是賠了點銀子;賭贏了,那帶給她的可不是這一點半點,這收益明顯高於風險啊。

“那剛才你又為何要幫我?”

這句話她倒是真心的,說:“因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只有活著,你才能離開,回到你的故土。”

“在這裡活著,很累,回去,又是何時呢?”說實話,他不知道自已能不能捱到那時候。

“只要你心裡存著希望,就一定能回去。聽說你再大些就可以去宮外居住了,宮外有意思的東西很多,到時候我帶你去玩。”大雍皇帝念他年幼,便留他在宮中多待兩年,以示皇恩浩蕩,但蕭景行似乎並沒有沾到什麼光。

蕭景行看著她,覺得她會有那麼好心嗎?為何會無緣無故地幫他?看他可憐?當然,一個十歲的孩子是想不明白的,何況他之前一路順風順水,哪裡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啊。

孟輕晚又道:“曾經我聽過兩位禪師的對話,你也可以聽聽。其中一位禪師問,如果世上有人謗他、欺他、辱他、笑他、輕他、賤他、惡他、騙他,該如何處置呢?”(出自寒山與拾得的對話)

“所以,另一位禪師怎麼說的?”這處境,恰是與他相似。

“另一位禪師答,只需要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再看他。我想說的是,世間待你如何不公,你都暫且忍耐,況且你現在的境況並沒有那般糟糕。”宮裡的人就算對他再不好,也不會失了分寸,不然壞了兩國邦交的大事,他們也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

蕭景行若有所思,道:“你的話我懂了,你……叫什麼名字?”

眼看著不宜久留,她得趕緊回去了,道:“我叫孟輕晚,住在南雀巷沈府。若你以後出宮,可來找我。我不便多待,你把銀錢收好,以備不時之需。”

“好。”

“那我走了,記住,一定要活著。”

“嗯!”這是他來這裡感受到的唯一溫暖,他突然不想死了,也想見見她說的宮外那些有趣的玩意兒。即使許多年後回到故土,他依舊記得今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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