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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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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萬和官居一品,又是吏部尚書,主管官員的考察任免,位置十分關鍵。散朝後他單獨找司徒卿,似乎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但對此表示好奇的也不是沒有。就比如王府大街裡一個很幽深的涼亭內,就有兩個人在談論著沈萬和。

王府大街,顧名思義,這裡住著的不是王爺就是皇子,不是王孫就是貴胄。恭郡王府也就在這條街上。

恭郡王名為司徒雲,是司徒卿的第三子,生母是現任皇后朱璧瑤,他也算是標準的正出嫡系。聽名字就知道應該是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但要怎麼評價他呢?最標準的就是兩個字——囂張。仗著仗著自已是嫡出,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氣派。滿朝文武誰都敢惹,王公大臣誰都敢碰,說到底就是身份高貴的流氓。所以現在也只是郡王,而不是親王。可偏偏他卻無所謂,照樣我行我素。

此時在涼亭裡的兩個人裡有一個就是恭郡王。

另一個則是京都府尹尚傳雄。

京都府,說到底就是京都的知府,官職不大,但卻在皇城根上,也是有資格上朝的。尚傳雄作為京都府尹,在這錯綜複雜的京都裡,也有自已的為官之道:誰後臺夠硬就跟誰。所以,他有事沒事就往恭郡王府跑。

尚傳雄小心翼翼地坐在司徒雲對面,一臉的謙恭卑微:“郡王,您說今天沈尚書單獨找陛下所為何事?”

司徒雲眼皮都不抬一下,依舊有滋有味地品茶。淡淡地說:“還能為什麼?名單唄。”

尚傳雄立馬跳了起來:“不會吧?我的人當時已經很小心了,不可能被發現的呀。”

“先坐下,看你這火急火燎的樣子,出了事不是還有本王兜著嘛。”不待尚傳雄口,司徒雲又補充道,“不是說發現名單是你偷的,只是發現名單出問題了。”

尚傳雄這才慢慢坐下,抹了抹頭上本來就沒有的汗:“那就好,那就好。”

見尚傳雄這副穩坐釣魚臺樣子,司徒雲也不得不潑一盆涼水:“那就好?好個屁,這樣很不好。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

“不會吧?應該沒人知道是我們做的吧!”依然抱有僥倖心理。

“幸虧沒人知道是你做的。要不然這會兒你就該去刑部喝茶了。”

尚傳雄敏銳地察覺到了眼前這位三皇子的言外之意:自已說我們,這是要把自已和三皇子捆在一起,而他卻馬上說‘是你’,明顯是要把自已從這件事裡摘出去,典型的皇家做派。

所以,他不得不順著對方說:“那現在卑職該怎麼做?”

司徒雲抿了抿下巴,這才說道:“草是打了,但只要我們不主動跳出去,我們就不是被驚的蛇。”

“您是說找人跳出去?”

見司徒雲沒有主動開口,尚傳雄又補充道:“可是要找誰來當這個出頭鳥呢?四皇子嗎?”

司徒雲不屑地看了看尚傳雄:“我的那個四弟就是個白痴,朝政大事他從未參與,整個名單裡也都沒有與他相關的人,說是他做的,豬都不信。”

“那該找誰呢?”

“放心吧,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從現在開始,關於這件事,你其他什麼都別做,把訊息傳出去就行,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然後坐等看戲。”

“把訊息傳出去?這是卑職好不容易得到的訊息,就這麼傳出去,肉疼呀”尚傳雄有點被割肉的錯覺。

司徒雲不屑地看了尚傳雄一眼:“別這麼鼠目寸光,如果我們握著這條線不放,一定會引火燒身;倒不如傳出去,好處會更多。”

尚傳雄還是有些擔憂:“傳出去後是不是太混亂了?”

“亂點好呀,亂起來我們就有機會了。”

…………

同樣是王府大街,與恭郡王府相距不遠的就是和順王府。

和順王名為司徒鴻,是司徒卿的第二子,生母為當朝丞相柳青浦的胞妹柳繡,位列貴妃,在後宮中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由於柳繡酷愛詩文,司徒鴻耳濡目染,身上也有著一股子儒雅之氣,為人親和、待人和善、與人方便,不失君子風範。朝中不少人也都預設他是儲君,只不過還沒書面確認罷了。他的封號為和順,就是取平和安順之意。

他與大皇子安平王司徒空是朝中僅有的兩位封為親王的皇子,大皇子常年在外征戰,封王自不必多說;可司徒鴻似乎於社稷也無大功,卻能位列親王,足見司徒卿對他的喜愛。

司徒鴻沒在書房看書,也不是品茶賞花,而是在挖土。對,您沒看錯,是在挖土,在花園的角落裡挖土。按照他自已的說法就是花園裡空出一角,正好能栽一株冬梅,自已動手也能豐衣足食。

正當司徒鴻幹得熱火朝天時,背後傳來了一句感慨:“王爺真是隨性,居然有閒情雅緻自已栽花,下官佩服之至。”

司徒鴻沒有停下手裡的活,更沒回頭去看,因為他已經知道所來何人:能這麼不經通報隨意進出自已花園,又敢和自已這麼開玩笑的也就只有戶部尚書郭春達了。

郭春達,現年五十餘歲,作為戶部尚書,可謂是整個姜國的錢袋子,地位尊崇,又生了個好閨女,嫁給了司徒鴻,也算是攀上皇族了。有這麼一層關係,司徒鴻和郭春達就成了天然的同盟,聽說這門婚事還是司徒卿親點,這就更加深了雙方的緊密程度。雙方反倒不像翁婿,更像忘年之交。

“閒著也是閒著,權當是鍛鍊身體了。”司徒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王爺真是好興致,現在外面都亂成一鍋粥了,您這還穩坐釣魚臺呀。”郭春達不得不自已引出話題。

“怎麼了?本王也沒聽說最近有什麼大事呀!”司徒鴻似乎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郭春達也只好捅破窗戶紙:“表面上是沒啥大事,暗地裡卻波濤洶湧。就在昨晚子時,吏部尚書沈萬和府裡被盜,聽說是丟了一份名單。”

“聽說?你聽誰說的?”司徒鴻似乎還是個很嚴謹的人。

“下官也不是具體聽誰說的,只是有些小道訊息在瘋傳,說是昨晚沈萬和府裡丟了一份神秘的名單。再結合各方面的反應:今早散朝後,沈萬和單獨面聖,說了什麼無人得知;隨後不久,尚傳雄就去了恭郡王府,到現在還沒出來。前後一分析,應該就是名單的事了。”

“你是說那份遲遲不見天日的官員任免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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