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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斷頭花林的肉身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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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爾一頓收拾後,落了面子,隊伍間多多少少有點齟齬。

黃毛子扯著嗓子嚎叫著要召開隊長會議,最後商定下來,每支隊伍輪流帶隊走在最前面。太元還是太嫩了,一來二去,被拱著拱著,就變成紫隊先領路2小時。

她垂頭喪氣地回來。

洗了把臉又重新振作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好聲好氣地順著麻繩找隊員解釋,從孕婦,老人,孩子,大學生,到吃了山鬼口水的喬舟,一個不落。

大家都表示理解。趙伯王姨甚至主動請纓站在隊伍前面,並表示觸犯規則的時候也不需要救,能貢獻幾條規則就貢獻幾條。

只要孕婦能出去,算是大功德了。

把安清和太元說地紅了眼眶。

冉夢看她一個小姑娘被搓磨,心裡來了火,“真夠可以的,一幫老爺們欺負個小姑娘。遊戲派的王八們有攻略,一定是知道前2個小時是趕路期,故意領頭。現在要開始危險了,就讓別的隊伍去送死。”

“要不然我們出個頭,把他們打服算了,分道揚鑣吧?這也太拖拉了,2個小時停了三次,跟著大部隊走浪費時間。”

小望搖頭,“還有,2個小時沒死一個人,不是好兆頭。以前我們覆盤過,總結出了2條普世規律。第一,降臨者死地越多,被同化成鬼怪的越多,一個世界的難度越高。”

“第二,根據莊哥的周目記憶提煉出的資料表明,一個世界的初始投放量越高,整體存活率越低。128人,不知道最後到達出口的有沒有40個。”

莊河正在仰頭喝水,又是出汗又是淋雨,他的喉結上蒙著一層油,顯得很性感,聽到小望的話,搖搖頭,“不分路線一起走,最多隻能活10個。如果摸索出的規則一樣,出口不會認。”

10個,不到1%的存活率啊。

周七在看他,在老婆的求知若渴的目光中,他繼續補充知識點,“投放世界裡,前搖的時間越長,隨後的規則帶走的人越多。算算走到現在,多長時間?”

周七眉頭緊皺,快2小時,山鬼戲人卻沒殺人,不合常理。

莊河的目光陰沉,捏扁礦泉水瓶,丟入草叢驚走了一隻兔子,“力量是絕對的,人多勢眾,規則就弱勢。為了平衡,必定會升級規則。”

周七看著虎牙小妹太元,和冷漠師姐李爾,又看向得意洋洋等著紫隊調整位置的紅哨子和黃毛子,以及藍綠兩隊老實巴交的漢子拉薩和阿拉。

她應該分享這些資訊嗎?

還是韜光養晦,找個時間和大部隊拆夥?

莊河看著猶豫不決的周七,眼神閃了閃,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開口。

罷了,有些事情,需要親身經歷,才能成長。比如,轉身就走,和不同路的爛人爛事立刻分開,才是止損最好的方式。

瘦猴子聽不懂這些數學討論,他巴巴地服務冉夢,又是問餓不餓,又是問渴不渴,一個爛爛的帆布包裡全部都是女生常用的隨身物品,從溼紙巾、肥皂片、薄荷鼻通,到潤唇膏,應有盡有。

冉夢問他哪裡來的。

他說這裡的女人多,他狗改不了吃屎,每個人身上順了一點。

冉夢閉嘴。

莊河看著瘦猴子舔冉夢,突然開竅似的,拿著沾水的白毛巾就要過來給周七擦臉。

周七:“你幹嘛?”

莊河:“舔老婆。”

周七;“滾,跟有病似的。”

莊河:“......”

安清和老公秦和笑眯眯地看兩個人的互動,撫著自已滾滾圓的肚子,走過來和周七搭話,“你老公看上去不愛笑,沒想到面冷心熱,對你這麼好。”

周七不好反駁孕婦,應付地哼哼兩聲。

“你老公長得真好看,如果我兒子出生後也能這麼好看就好了。”

嗯?

周七喝了口水,狀似不經意地問,“女兒也很好呀,怎麼就確定是兒子呢?”

安清的眼睛裡都是慈母的愛,她和秦和對視一眼,微笑,“在現實裡查過,兒子和女兒是一樣的,我們都喜歡,只不過兒子更好些。”

她苦笑,“畢竟,在規則世界裡,不知道下一場投放,到底什麼時候來。”

說完就抱歉地和周七打了聲招呼,回到原位上去了。

這沒頭沒腦的搭訕,好像在故意賣慘求照顧。

還有,國內哪家醫院能給查胎兒性別的?

太元臉皮子薄,被拒絕過後就有點害怕周七。

她還是想重新安排下團隊的順序,畢竟把老夫婦,孕婦夫妻,和小孩兒都放在最前面,在隊伍壓後的情況下是安全的。

如果打頭陣,等於送死。

沒想到,這次周七直接同意,但要按照她的意思來。

太元還想說些什麼,被師姐拉走了,“看到大個子手裡的拳刺和他們穿的棉毛褲了嗎?人家有大本事,別多操心了。”

棉毛褲?

瑞文隊員氣憤地看向冉夢,不是說最前衛的防水打底瑜伽褲嗎?

冉夢無語,不這麼說,你們能穿嗎?

再說,瑜伽褲有含毛的嗎?不穿有毛的,在幾度的原始森林裡徒步,不得直接死過去?

隊伍調整地讓太元喜出望外。

作為隊長,她不再擔任領隊的工作,而是和隊伍並排,以防意外發生。領隊的依舊是師姐李爾。

後面的順序一字排開是周七,莊河,初中生冷信,趙伯王姨,三個大學生方方圓圓和喬舟,小望,安清和丈夫秦和,冉夢和瘦猴子。

非常典型的狼群排列法。

周七在冉夢路過身邊的時候,拉住她,朝孕婦夫婦使了個眼色。

本來周七一行人落在隊尾不顯眼,隊伍重新調整後。打頭的莊河和周七,身高馬大,渾身上下散發出兩個字—資深。

越過其他四支隊伍的時候,冉夢散發出的超級美女氣場,壓也壓不住。

在條件如此糟糕的規則世界,她漂染過的咖色秀髮依舊蓬鬆柔順還香噴噴的,雖然穿著肥大的衝鋒衣褲,但不經意間露出的皓腕白皙到晃眼。

冉夢扁扁嘴,下次連牙齒都塗黑,看這幫子賊眉鼠眼的男人還看不看。

再次啟程。

腳下的土質從有支撐力的尋常土地,變得越來越鬆軟,李爾走了幾步,總覺得是踩在了一團肥肉上,上下起伏地厲害,有生命似地在呼吸。

隔著一條小溪,對面的場景更加詭異。

歪歪扭扭、奇形怪狀的扭曲樹幹之上,一團團、一簇簇鮮豔亮麗的山茶花正在盡情綻放著。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各種各樣的紅色花朵,有的猩紅如血,有的嬌豔如粉,它們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彷彿在向遠道而來的降臨者們打招呼。

這些山茶花盛開得如此熱烈,如此奔放,美麗的風情中帶著一股要人命的陷阱感。

李爾帶著隊伍率先到達了山茶花林,地面上有一個石塊,不大,上面用紅色的篆體寫著,“萬物因果。”

太元也看見了,她和師姐對視一眼,李爾直接轉身對其他四支隊伍說,“改道,這裡不走了,我們繞過這片林子,沿著小溪走。”

繞?

大家看著眼前綿延不絕的山脈,山茶花的覆蓋面太廣了,繞過這片廣袤的山茶花林,恐怕要多走許多冤枉路。

他們質疑。

“你能保證在繞道的過程中不會觸犯其他規則嗎?”

“萬一這是找到投放世界出口的必經之路呢?”

“很多人一直在發低燒,還繞遠路,這不是要人命嗎?”

人聲鼎沸,討論了一陣後,黃毛子強硬要求紫隊作為先鋒部隊,進入到山茶花林裡探路,其他四支隊伍也連聲附和。

李爾冷冷地掃視眼前百來號的人,正要發作。太元拉住了師姐,耐心解釋,“各位,是這樣的哈。山茶花有個別名,叫做斷頭花。和大多數品種瓣瓣凋零不同,山茶花在凋謝的時候,會連同花萼整朵下落,就像人頭落地。這多不吉利啊。”

她用登山杖指著那塊寫字的石頭,給所有人看,“你們看,這裡還寫著萬物因果四個字。它還有下一句,一切皆是輪迴。結合這斷頭花,就是有去無回的意思,一旦踏進去,就是斷頭入輪迴,我們還是繞著走好。”

太元天真,以為講道理和擺事實,就能解決大部分的衝突。

可惜在規則世界,恃強凌弱,武力才是真理。

“你幹解說的啊?亂逼逼啥?我看你們就是害怕了唄。”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還是應該你們先進去看一看。”

“哎,小姑娘,我們可是說好的,1支隊伍2小時。”

李爾直直站著,不屑一顧,體內勃發的罡氣震地周七不住往後退,被莊河摟了個滿懷。

“不去又如何?我看誰敢逼迫!”

李爾的這聲質問,如同九天之上傳來的雷霆之音,帶著無與倫比的強大聲壓,如同滾滾洪流,洶湧澎湃地向著降臨者們席捲而去。

他們的耳朵內膜都不禁開始鼓譟,彷彿有無數只蜜蜂在刺進腦子。有的人承受不住,耳朵處流出了血,大喊大叫。

她是有真本事的。

李爾也不再理會紅黃藍綠隊伍,直接問身後的隊員,“跟我走嗎?”

大家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此時分家,甚是恰逢當時。

卻,不合時宜地突起瘴氣。

李爾立刻讓隊員們蹲下來,用小溪水沾溼衣袖,捂住口鼻,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乍起的瘴霧慢慢變厚,有著非常明確的方向,它時而聚攏,時而分散,最後朝著擠在一起的四個隊伍去了。

許多人都開始咳嗽起來,一點點加重,最後咳到作嘔。

然後,一個,一個,一群,一群的降臨者從霧中走出來。他們紅著臉,搖晃著身軀,神志不清,邁著輕飄飄的步伐,筆直地朝著那片花林中走去。

踩踏小溪的水聲此起彼伏。

他們的眼神迷茫而空洞,口中唸叨著一些不知名的名字,彷彿陷入了魔怔。有的人雙手不斷向前伸展,似乎在抓什麼永遠夠不到的東西。

蹲在小溪邊的紫隊成員,零星聽到幾個聲音大的降臨者,似乎在懺悔。

“媽媽,媽媽,對不起,我錯了,不該把你推出去的,原諒我,原諒我。”

“老婆,不要怪我,我還有寶寶要養,寶寶不能沒有爸爸啊。”

“我沒有後悔過,我有什麼好後悔的,嘻嘻嘻,嘻嘻嘻。”

年輕的女孩淚流滿面,但她的嘴角卻咧到了耳根處,露出了一個極不和諧的分裂笑容。

她的眼睛開始瞪大,越來越大,直到幾乎佔據了整個眼眶。

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變得猩紅無比,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似乎看到了某種極其可怕,讓她無法承受這恐怖衝擊的東西。

女孩的眼皮開始從中間撕裂斷開,暴露出了整顆滴溜滾圓的眼珠子,鮮血順著傷口流淌下來,染紅了她蒼白的臉頰。

她卻渾然不覺,依舊保持著那個詭異的笑容,彷彿已經被徹底吞噬了心智。

她看到蹲下來,死死捂住自已嘴巴的冷信,似乎感受到了他害怕的情緒,搖著頭走過來,和初中小男生四目相對,她問,“你後悔嗎?你後悔嗎?”

冷信的眼淚鼻涕糊滿整個手掌,他穿地少,一路走來受寒發燒,被瘴氣一迷,迷迷糊糊地支撐不住清明。

女孩的頭搖著搖著,毫無預兆,如同山茶花一般滾落下來。冷信出於本能反應,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那顆滾落的頭顱。

手中的頭顱開始緩緩地轉動起來,越轉越快,面容逐漸發生了變化,最終變成了他姐姐的模樣。

冷信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景象。他的姐姐正用那雙熟悉的眼睛凝視著他,嘴裡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你後悔嗎?你後悔嗎?”

那個被他推入老磨坊裡的姐姐啊。

冷信的心跳陡然加速,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他試圖擺脫這種詭異的幻覺,但無論他怎樣努力,都無法將目光從姐姐的臉上移開。那張臉彷彿具有某種魔力,緊緊地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冷信抱著那顆頭,衝進了山茶花林。

太元離他最近,一路上都很照顧這個初中弟弟,見他毫無預兆地衝了出去,立刻就要起身追出去。

李爾一把拉下了師妹。

太元眼睛發紅,小小的身子直抖,散發著聖母的潔白光輝,虎牙差點咬破下唇,“師姐,他還是個孩子!”

李爾的聲音比冰碴子還讓人遍體生寒,“所以,你是準備一命換一命嗎?你沒看出來嗎,有東西趁著體虛魘人索命呢,被吸過去都是燒糊塗的人。

“非親非故的,不要妄作好人。你去也沒用,人都有自已的命數!”

太元的眼淚落下來,反握住李爾的手,“那我們一起去,有師姐你在,未必不能救他回來。”

李爾反握住她的手,練氣功的勁兒大,太元掙脫不了。

她向身後的隊員求助,大家都尷尬地移開了目光,她最後看向很有實力的莊河,剛說出口一個我字,詭異的霧氣全部消散了。

美麗的茶花林中,曾經盛開著的嬌豔欲滴的山茶花,真如被砍頭般,一朵朵地砸落在地面。

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懸掛在樹枝上的頭顱,像是剛上肉攤準備販賣的新鮮豬肉,隨著微風,像個搖頭娃娃般,來回擺動。

靠著這些頭顱花的,是降臨者的無頭屍體,新鮮得手腳都在反射性抽動。

粗粗數一下,這一陣霧,就去了30多個降臨者。

頭顱搖擺開心了之後,好像接受到了命令,嘴巴張開到極致,露出了裡面鮮紅的舌頭和尖銳的牙齒。然後,埋進自已斷裂的脖頸處,開始貪婪地吸食著噴灑出來的鮮血。

血液順著脖頸的傷口流淌而出,形成了一道道紅色的細流,源源不斷地湧入頭顱口中。

頭顱對鮮血有著無法抑制的渴望,它不停地吮吸著,甚至發出了“咕嘟咕嘟”的吞嚥聲。

伴隨著這滿山坡的吞嚥聲,鬆軟的土壤下有東西在翻動。像是吃飽喝足的獸類在翻身。

一起一伏間,眾人都看到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具巨大的仙家肉身像,胸前是固定的捧月手勢,慈眉善目,白髮白鬚。鮮血滋養著它周遭的面板,褶皺縱橫的肌膚逐漸舒展開來,變得如同羊脂白玉般光滑細膩。

等鮮血吸食完畢,想必整個肉身會充盈為一具晶瑩剔透,完美無瑕的白玉雕像。

李爾心頭大震,被顛覆認知,目眥欲裂,“天人五衰,墮仙食人丹。怎麼會在這裡?怎麼能是真的?”

太元則在滿叢的山茶花裡,一眼看到了正在吸食自已鮮血的冷信,憤怒地對李爾吼,“師姐,我本來能救她的,你為何如此狠心?”

李爾剛想要回答,太元就要拔腿跑向山茶花林。

周七斬立決,一個手刀讓小聖母太元安靜了。她打斷了李爾欲說出口的話,指了指驚慌失措,全部圍過來的紅黃藍綠隊員們。

他們的眼睛裡都在說:紫隊只折損了一人,我們要跟著紫隊混。

第一條規則:山茶花林有墮仙,切勿吸霧去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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