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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tory!”遊戲勝利的語音從耳機裡傳了出來。
蕭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眼淚湧了出來,弄得他眼睛更加刺痛。
蕭笑把耳機摘下,看了眼時間。
快六點了。
冷白的熒光打在蕭笑的臉上,眼底的青灰色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也很清晰。
他打了一個通宵的遊戲。
現在雖然已經是四月,但X縣下起了大雨,空氣裡還充斥著淡淡的寒意。
蕭笑把手機息了屏丟在一旁,縮排被窩裡,思考著到底去不去學校。
去嘛,他也是在學校睡一天,那還不如在家睡;但不去嘛,他開學兩個月都已經曠了六天課了,今天再曠一天,那他好像就要完蛋了。
蕭笑糾結萬分。
可他實在是太困了,於是蕭笑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但沒睡多久他便被鬧鐘吵醒了。
不睡還好,現在睡了一會他已經完全睜不開眼了。
所以蕭笑果斷將鬧鐘關了,重新安然入睡。
但很快,他的房門被人開啟,他又被一聲巨大的怒吼聲驚醒。
“你還要不要上課?!”
來人正是他媽。
蕭笑眯起眼睛,慢吞吞地把頭從被窩裡探出來,打著哈欠,懶洋洋道:“不想去了,給我請個假。”
蕭媽:“我怎麼給你請?說什麼理由?”她冷笑一聲,“就說你熬夜打了一個通宵的遊戲,現在太困了,起不來,所以就請一天假?”
蕭笑想了想,也行,這麼說的話肯定會很爽,但班主任那個老登肯定不會批假。於是蕭笑又想了想,說:“你就說我昨天晚上被子沒蓋好,著涼感冒了嘛。”
“要請你自已跟你們班主任請,我是沒這個臉跟你們班主任說。”
蕭笑從善如流,伸出手:“手機拿來,我自已來請。”
蕭笑已經有了些怒火,說話也不怎麼顧及了。
蕭媽果然被氣到了。她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出了房間,又馬上出了門,那關門聲震天響,甚至蓋過了外面的雷鳴。
蕭笑無所謂地又重新閉上眼。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蕭笑敢肯定,她要麼是去自已姨家訴苦,要麼就是去召集親戚團,準備給自已來個長輩會議。待會肯定會有一群人站到自已的床邊,然後和自已講一堆大道理。
無非就這幾招嘛,他都摸的清清楚楚了。
但無所謂,因為蕭笑已經無所謂了。
果不其然,蕭笑剛睡醒,一大群人就已經急不可耐地衝進他房間裡來了。
“你今天為什麼不去學校?”
說話的是一個50多歲的男人。蕭笑稍微辨認了一下,好像是什麼舅爺爺。
他說了第一句後,其他人馬上接上。
“你是要翻天了是嗎?”
“叫你讀書是要你的命了是嗎?”
“你現在這個年紀只能讀書!”
蕭笑翻了個白眼,一一在心中“回應”他們——
“因為太困了,所以不想去。”
“嗯,對,我要翻天了。”
“那倒不會。但看你這反應,難道我不讀書是會要了你命?”
“你放屁,我明明還可以混吃等死。”
……
他們七嘴八舌,說得蕭笑沒了脾氣。他也無所謂,隨他們講。
直到——
“你天天氣你媽幹什麼?要不是為了你,她現在會是這個樣子嗎?”
精準踩雷。
蕭笑直接一眼鎖定說這句話的那個人,眯起眼,氣壓持續降低。
“你放什麼狗屁?”蕭笑冷冷地說。
房間裡安靜了一瞬。
最開始說話的舅爺爺臉也陰沉了下來:“怎麼,你不服?你媽難道不是為了你?”
這話把蕭笑氣笑了。
然後房間裡的人就這麼看著蕭笑笑。
剛開始他笑得很小聲,後來笑得越來越大聲,最後甚至到了狂笑的地步。
“哈哈哈,為了,哈哈,為了我。真的要,哈哈,你們要笑死我是吧?”
在場的人安靜如雞。
這場面詭異至極。
蕭笑抬手擦掉了笑出來的眼淚,反問道:“你說她是為了我難道就是真的只是為了我?啊?!”
這次他們沒一個人回答。
蕭笑冷笑一聲,直接道:“我明天去學校。你們都給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這時還有人想擺長輩架子。
“怎麼,學校是你家開的?你想去就去,你不去就不去?”
蕭笑也絲毫不給他面子:“你管我?就是跟你們通知一聲,免得你們明天又來我家嘰嘰喳喳開研討會。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
眾人一個個的看上去十分氣憤,蕭笑看都懶得看一眼,摸過手機便刷起了影片。
房間再度安靜下來。
等親戚團都離開後,蕭笑從房間裡出來,去廁所洗漱好後便出了門。
現在已經快下午六點了,他差不多睡了十個小時,又經歷了長達一小時的批鬥,現在他只想吃飯。
他熟門熟路地來到一家常來的飯館,點了一碗炒飯。
老闆已經跟蕭笑很熟了,馬上給他炒好,把盤子放在他面前,然後又坐下和他閒聊起來。
反正這下雨天又沒什麼客人。
“又和家裡人吵架了?”
“你不廢話?”蕭笑吃著炒飯,含糊不清地說道,“不吵架我現在這個時間點能在你這吃炒飯?”
老闆撓了撓頭,也覺著自已有點傻。
“你說,他們為什麼總覺著一定非得讀書才行?”蕭笑沒頭沒腦地突然說道。
老闆斷斷續續道:“呃,可能是他們覺得讀書才有出路吧。”
蕭笑翻了個白眼:“也不是誰都可以透過讀書找到出路好吧,比如我。”蕭笑指了指自已,“我成績稀爛,我覺得也沒必要讀書。”
老闆其實不大,也才二十幾。當初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於是出來打拼。後來攢了點錢,回到X縣開了這家店。
老闆也快被他的這種說法說服,但做人的基本原則告訴他不能認同蕭笑的這種說法,因為蕭笑的說法不利於蕭笑他自已。
於是老闆發出靈魂拷問:“你要是不讀書了,那你該去幹嘛?”
蕭笑琢磨著:“打工?”
老闆點點頭:“這是一條出路。”說完,他意識到自已不是誤人子弟嗎。於是連忙補救:“打工沒有出路的,千萬別打工,你看我,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蕭笑皺了皺眉:“那……呃,學你?”
老闆:“?”
“學我什麼?”
“自已開店啊!”
老闆心中一緊,自已是要勸他打消掉不讀書的念頭的,現在這談話怎麼看上去他已經決定了不讀書似的。
“不成不成,你沒這手藝!”
“你不是教了我幾道拿手好菜嗎?”
“就幾道菜你就想開飯店?更何況你有錢嗎你?”
蕭笑還要說些什麼,老闆直接搖搖手打斷他:“行了行了,別說那麼多了,你吃完飯就趕快給我回家。”
“幹嘛幹嘛,你這人,怎麼還趕顧客呢。”蕭笑和老闆互相推推嚷嚷了一陣,老闆倒也沒有真的趕人。
蕭笑吃乾淨盤子裡的飯,從桌角抽出一張紙用來擦嘴。
“走了啊。”蕭笑說著,然後往外面走去。
他沒結賬。
蕭笑在心中默唸:忘記了,別喊我。忘記了,別喊我……
當他走到店門口時,老闆還是喊住了他。
“等會。”
蕭笑無奈地轉過身,他還在想用什麼理由逃避出這份飯錢時,老闆遞給他一個小袋子。
蕭笑:“?這是什麼?”
他接過袋子開啟一看,得嘞,全是喝酒回禮時給的那種糖。
但沒關係,只要是糖他就愛吃。
“要是實在撐不住了,那也是可以的。”老闆突然道。
蕭笑愣住了,隨後往嘴裡丟了顆軟糖,笑道:“謝了。”
也是可以堅持自已的選擇。
第二天,蕭笑早早地起了床。倒不是因為他真的想去去學校了,單純是因為今天他有體育課。
他要去學校打球。
蕭笑飛快地洗漱好,再光速出門。他還要去搶三津湯包,這家的肉包和核桃包一絕,有很多人去買,蕭笑可以連續吃一週都不覺得膩。
蕭笑騎著他的小電驢飛速向學校開去,還好他速度夠快,終是被他搶到了最後幾個包子。
蕭笑咬著包子進了校門,慢悠悠地走著,然後就看到了他們學校的教導主任。
呵,今天早上出門忘記看黃曆了。
蕭笑看到了教導主任,那教導主任也當然看到了他。
好在教導主任並沒有喊住他,只是看了他一會便走開了。
OK,危機解除。
蕭笑開心地走到教學樓,爬上了三樓。他的開心沒持續多久,然後他又亞麻呆住了。
他的老登班主任在門口,看架勢是在等他。
蕭笑認命地走了過去,班主任果然是在等他。他來了之後,便把他叫到辦公室。
“你知道你的行為有多惡劣嗎?”班主任氣憤地說,“開學兩個月,你曠了七天課了!按照校規你可以被直接開除了!”
蕭笑沒什麼反應。
他被罵是會有兩種狀態——其中一種是在心中抬槓懟人;另外一種就是像現在一樣,封閉自已,什麼也不說,也什麼都不聽,神遊天外,自娛自樂。
不知不覺,班主任的訓話已經結束了。他對蕭笑說道:“你回教室拿紙筆,然後來我辦公室寫份檢討。”
蕭笑還處於掉線狀態,所以沒有回答他。
班主任看了眼他,耐著性子又重新對蕭笑說了一遍。
這次蕭笑倒是重新上線了,但奈何有延遲,他只聽到什麼紙筆。
蕭笑:“嗯?什麼?什麼紙和筆?”
班主任強忍著怒火,一字一句道:“去拿紙和筆,然後來辦公室,給我認認真真地寫一份檢討。”
蕭笑聽是聽清了,但他不想寫啊。
所以他站著沒動。
班主任登時就來火了:“叫你寫檢討,你這什麼反應?不想寫?好辦啊,你直接回去算了。”
蕭笑強忍著把面前的杯子扣在班主任的頭上的打算,轉身回了教室。
教室裡正在自習,蕭笑從後門悄悄地進了教室。
他坐在一組倒數第一個,進門後,坐在他前面的人聽到了動靜,回過頭問:“你怎麼了?昨天又沒來。”
蕭笑抽出一本本子和一支筆,生無可戀道:“回來再說,我要先去寫一份檢討。”
回到辦公室,班主任竟讓出了他的寶座,讓蕭笑坐著寫。
蕭笑暗道:嘿,還讓我坐著寫,人還怪好的勒。
但
但蕭笑很快就遇到了難題——他不會寫啊!
蕭笑崩潰地修修改改,在想這破檢討到底該怎麼寫。所以在蕭笑絞盡腦汁想了半個小時後,他終於開了一個頭——“我深刻認識到自已行為的錯誤性,我再也不敢無故曠課了。”
當然,這個開頭就是結尾。
班主任看過之後也是沉默了,索性就手把手教蕭笑怎麼寫這份檢討。
“你先寫你為什麼曠課,曠了幾天課。”班主任一板一眼道,“然後再寫曠課後有什麼反思,接下來該怎麼做。最後寫保證。”
蕭笑撇撇嘴。行吧,你怎麼說我怎麼寫吧。
於是一篇曠世檢討書出世了——
“我於四月三號曠課一天,四月五號至四月九號曠課五天,四月二十五號曠課一天,共計曠課七天。四月上半旬曠課原因是因為和家裡人鬧矛盾,我破防了,所以曠課。下旬曠課原因是打了一天球,又熬夜打了一個晚上的遊戲,身心疲憊,加之大雨,懶蟲作犯,曠課一天。以上,學生蕭笑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已的錯誤,保證以後不再曠課。”
寫完蕭笑自已都有點繃不住了。
蕭笑拿給班主任看,班主任也沒挑刺,只是讓蕭笑在末尾加了一句“如若再曠,自動退學。”
蕭笑挑眉,“哈”了一聲,加上了這句話。
寫上日期和檢討人,把檢討書交給班主任後,蕭笑就回到了班裡。
“怎麼個事?馬豪豪一下課就來蕭笑班串班,毫不客氣地坐在蕭笑旁邊同學的位置上,對蕭笑進行無情逼問,“昨天怎麼沒來?老實回答,抗拒會從嚴,坦白不從寬。”
蕭笑隨手丟給馬豪豪一包薯片,趴在桌子上,痛苦道:“前天打了一晚上游戲,實在起不來。我媽又沒有給我請假。”蕭笑一臉生無可戀,“上節課我還在老登辦公室寫了一節課檢討。”
馬豪豪無情嘲諷:“哈哈哈,還被罰寫檢討,哈哈哈,我要去告訴大壩哥。”
大壩哥,兩人的好兄弟,真名叫鄢海海。
“隨便隨便,你不說他也要來問我的。”蕭笑很看得開,畢竟自已在他們倆面前出的醜又不止一次兩次。
蕭笑突然想起什麼,沒頭沒腦道:“要不明天我再曠一天?”
馬豪豪:“嗯?為什麼?你還敢曠?還曠你下次就要被喔潤命真實了。”
喔潤命就是蕭笑今天早上見到的那個教導主任。喔潤命是他的外號。
“我知道。”蕭笑眼睛裡有一點光,“那份檢討上,老登叫我寫了句‘如若再曠,自動退學’,只要明天我不來,我不就解脫了嗎?”
馬豪豪一個暴粟翹在蕭笑頭上:“你敢!”馬豪豪滿臉深情往蕭笑那邊湊過去,說,“你不能離我而去啊,沒有你,我怎麼在這個學校活下去?”
蕭笑心中泛起一陣噁心,趕緊把馬豪豪的臉推開。
蕭笑抬眼看向掛在教室前面牆壁上的鐘,還有幾分鐘就要上課了。
這節課是體育課。
蕭笑連忙從座位旁拿出自已的羽毛球拍,又從球桶裡扣了顆球出來,邊往外面走,邊對馬豪豪說;“滾滾滾,這節課體育課,老子打球去了。”
馬豪豪拖住蕭笑,開始胡鬧:“別走!蕭笑,不要丟下我!”
蕭笑冷笑一聲,他還不知道馬豪豪想幹什麼?
蕭笑試圖掙脫馬豪豪的“強控”,但一時間掙脫不開了,蕭笑無奈道:“我勒個騷缸啊,牢弟,我也沒球了,那桶球就只有三個了。”
“就給我一個嘛,求求了。”
蕭笑差點一拍拍死這個逆子。無奈,蕭笑只能拱手割愛,給了馬豪豪一個羽毛球。
現在這羽毛球已經成貴族運動了,一桶球要80塊,一桶球連一個星期都支撐不了。
可以說羽毛球是他們這群人在現實生活中乾的最奢侈的事了。
馬上要上課了,蕭笑光速下樓,立刻往操場跑去。
蕭笑在轉角處差點和一個人撞上了。
蕭笑連忙道歉。等著蕭笑定睛一看,呵,是那位教導主任。
“跑什麼跑?這拐角處還跑!撞到人了怎麼辦?!”教導主任呵斥道。
蕭笑笑呵呵地說了句“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便又開始跑。
蕭笑突然停住,回頭看去。
這時教導主任已經上樓了。
蕭笑抿了抿嘴。
剛才他無意間瞟了一眼教導主任手裡的手機,好像是他的。
他的手機。
“俗話說得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哥現在的實力是不是已經可以吊打你了?”
下午吃飯的時候,馬豪豪約戰蕭笑,口出狂言要在羽毛球的領域打爆蕭笑。
而蕭笑還在思考上午自已到底有沒有看錯,心不在焉,一心二用,所以在上半場他果然被馬豪豪打爆了。
一時間馬豪豪自信心爆棚,中場休息時就忍不住來嘲諷蕭笑。
蕭笑回過神來,什麼也不說,就只滿臉微笑,不屑的表情都快脫離了面部,嘲諷直接拉滿。
馬豪豪怒了:“喲,你還嘲諷上我了?你看看現在的比分好嗎?11:2,我11,你才2!你拿什麼贏我?識相點,直接認輸吧你!”
蕭笑呵呵一笑:“還給你驕傲上了?怕是給你臉了。來來來,繼續繼續,我求求你打爆我。”
馬豪豪其實是有一點虛的,但現在他迷之自信,覺得手捏拿督腳踩林丹,陶菲克和安賽龍都只是他的陪練。於是果斷上頭,雙方再次交手。
三分鐘後。
馬豪豪眼皮跳了跳,有點難以置信地問蕭笑:“現在幾比幾?”
“10:11。”我說,“怎麼,慌了?”
馬豪豪死鴨子嘴硬:“呵,爺怎麼可能會怕你這個小弟弟。現在我不放水了。來!”說著,他架起來手。
我哼哼笑笑,準備發球。
“我發了?”
馬豪豪:“……”
我虛晃一槍:“我真的發球了?”
馬豪豪:“……”媽的,到底發不發?!
“真的發了啊!”
馬豪豪直接發怒,舉起球拍:“你……”
我心中一笑,發了個高遠球。
馬豪豪來不及反應,球穩穩落在界內。
“OK,現在11平了。”蕭笑眯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