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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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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奇描述的是一個小規模的養羊廠,他計劃成立一個合作社,聯合村裡願意養羊的人家共同經營,主要養殖本地特有的青山羊。他也提到了養牛的可能性,但由於本地牛種不佳,需要從外地引入優質品種,例如南方有名的南陽黃牛。雖然國內黃牛品種並不遜色於國外,但因發展緩慢及某些外部因素,導致在國內牛排市場上的價格不高,常常被標榜為澳洲或神戶牛肉。

沈凌文聽聞此事,面帶疑慮地說:“你爸已經跟我們說了。不過,無論大小工廠,啟動資金從哪來呢?我記得你還在唸高二吧?”

沈奇點頭承認:“對,過了這個暑假我就升入高三了。大伯,資金的事您不用擔心,辦廠的錢是我和一位朋友合股投資的,他出資,我提供場地和人力。”

沈家人品性淳樸,絕非見人家賺錢就眼紅之輩。他們雖無明確家訓,但遵循著一句祖傳信念:人窮志不短。即使貧窮、無力,也不能喪失尊嚴。

這可能源於家族歷史上一段特殊時期的磨礪。沈奇的曾祖父是一位文化人,曾任縣裡縣長職務,但在某個特殊時期受到打壓甚至被迫害。儘管如此,這位文人的骨氣非常強烈,寧可被打壓也不願屈膝下跪。因此,沈家男性成員多少都繼承了他的倔強性格。這也解釋了為何沈家後來出了沈青雲這樣的村支書,以及沈凌暉這樣的村長。

倔強的人總有一股勁頭,雖然難以言表,但卻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周圍的人,讓他們心悅誠服。因此,沈家人對待財富的態度十分坦然,不會因家庭經濟狀況的不同而產生隔閡或爭執。

沈奇並沒有把自已即將創辦的產業告訴家裡人,這是他父親在回家途中特意交待的。並非擔心家人會有所圖謀,而是需要提防外界之人。借錢不還的事情,在任何時代都有可能發生。一方面願意給予老家親人賺錢的機會,另一方面則不會輕易將錢財送人。

“養羊場、養牛場……”沈凌暉微笑著說,“這兩個專案很好,正好山西那塊荒地是村委會的,我一直想著找個機會分給村裡的幾家貧困戶。現在好了,沈奇,你可以出錢把那塊地租過來。”

大伯沈凌文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先在村委會里商量一下呢?”

“老三不會有意見的,至於大疤瘌……別理他。”沈凌暉果斷地揮手說。

這裡的老三是他們的堂兄弟,沈凌暉的好友,讀過初中,會算術,擔任村裡的會計。而大疤瘌則是村支書,理論上地位應高於村長,但他人緣不佳,常挪用公款請客吃飯,使得村委會財政赤字累累。沈凌暉上任後便架空了大疤瘌,並在堂弟的幫助下,一筆筆還清了債務,這讓大疤瘌憤慨不已。

如今,沈凌暉已明確指示,凡涉及沈家村公共賬戶的事務,如果沒有他的簽字,一律不予批准,否則將來村委會不予負責。沈凌暉的話語極具權威,畢竟在這個家族分支裡,人口眾多。

在當地方言中,“門子”指的是同一祖父不同父親的堂兄弟,沈奇所在的這一門在沈家村算是人口較多的。從第五代往上追溯,雖然不再嚴格意義上是一家人,但仍然算作同一個門子內。

在沈家村數千人口中,沈奇這一門尤為龐大,多數是從沈奇祖父那一輩開始繁衍壯大的。沈奇光是各種稱呼的爺爺就有十多位,而他父親沈凌青所屬的“凌”字輩叔伯更有二十多人。沈奇這一輩人數更多,已經超過三十人了。

在農村,一門之內人丁興旺就意味著家族勢力強大。

如今可不是往後那些年頭,在鄉下,成群結隊打群架的農村人可不少,尤其是家裡堂兄弟或者親兄弟一大堆的,基本上都能稱霸一方村莊!

沈奇這一族,在沈家村裡雖還排不上第一大家族,但也穩居前幾名,而且家族內部關係緊密,同屬三代老堂,哪家有點兒大小事,全家老少都會齊上陣。

別說村支書了,就算是個鄉長下來,又能怎樣?

上一世沈奇的三叔沈凌暉帶著人把鄉里的車給掀翻了,那可不是沒經過思量的舉動。即便沈凌暉這麼做了,也不過就是村長的位置沒了,進了派出所也是當天去當天回來。

村支書那個大疤瘌,沈凌暉壓根就沒放在眼裡。那些不做實事、還時不時佔點公家便宜的傢伙,沈凌暉沒動手打他們已經算是脾氣好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回去再跟我那個朋友商量一下,村子裡面的工作,就交給你這位三叔負責了。”沈奇說著。

“你們放心吧,我現在就去找柱子他們商量這事。讓他們一家一戶去問,看誰家願意養牛羊。我覺得報名的人應該會挺多的。”沈凌暉邊往外走邊說。

“老三,這都快到飯點兒了,你還出去啊?”沈凌文在後面喊著。

“你們先吃,一會兒我再過來吃。要是現在喝了酒,今天的事情可就辦不成了。”沈凌暉揮揮手,便徑直出門去了。

沈凌暉做事果斷迅速,從不拖泥帶水,當天的事情必定當天解決,當下的問題必須立即處理!

沈奇很欣賞自家三叔的性格,這才是一位好村幹部呢!

沈奇一家人在沈家村只停留了一天,並未久留。至於養羊場和養牛場的事宜,短時間內還無法實現。這不是短期內能完成的事情,至少要按月來計算進度。

沈家村養羊的農戶不少,其中幾家已經養了二三十隻羊了。哪種羊的品種優良,農村裡那些羊倌門清,一看骨架就知道羊的好壞。專業的事情自然要由專業人士來做,沈奇並非內行人,所以只能出資請人來管理。

第二天,沈奇一家便返回了舜師縣城。路上發生了件小事,但對於沈奇來說微不足道,而對於他人可能就不是那麼輕鬆了。

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夥路霸——攔截過往車輛強行收取過路費的那種。即使在二十年後的某些偏遠地區,仍有類似的現象發生。在這個時代,大多數跑長途的司機都有過遭遇此類事件的經歷,有些甚至還跟路霸私下合作。

然而,隨著時代發展和掃黑除惡嚴厲打擊體系的確立,加上各類監控設施不斷完善,這類現象正逐漸消失。

路霸有兩種形態:一種是流動型,像強盜一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另一種則是以村落為單位的形式。道路經過一個村子,村子裡的人便聲稱這條道路屬於自已,從而強行徵收過路費。後者雖然規模較大,但並無太大人身危險,且過路費也不會太高;而前者則不僅收費高昂,還伴有嚴重的人身安全風險。

沈奇一家乘坐的車就很不幸,正好遇到了前者——一個由五人組成的搶劫團伙。沈奇本打算露一手,但卻沒有得到表現的機會!

車上本來就有四位一起的小青年,本身就屬於混社會那一類。兩撥人相遇後立刻大打出手,結果車上的人紛紛加入戰鬥,一番混戰之後,五個搶劫分子被直接制服,其中一個被沈凌青單獨拿下。

後世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國人行事往往喜歡跟著大眾走,不願出頭露面。很多時候,群體中一旦出現問題,如果沒有領頭之人,大家就傾向於隨遇而安;但一旦有了帶頭人,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靠!車直接開到了警察局,那四位混社會的小青年還得到了表揚。沈奇並未為自已沒能成為所謂的“英雄”感到沮喪。他本身就不熱衷於扮演英雄角色或是出風頭的事情。熱血早已不再,裝酷打臉之類的橋段對他來說根本不存在。

然而,小小的情緒波動還是有的。不是說好了嗎?遇到這樣的事,應該是我帶頭才對呀?

——

平安回家後,沈奇一家開始忙碌起來。沈凌青與元燕選擇了停薪留職,暫時離開原來的工廠。房子需要裝修,沈奇便直接讓王大勇聯絡人手。花城裡的小宇電腦城和家美家電城都是同一個裝修公司負責,口碑不錯,沈奇也就沒再另尋他人。提到裝修公司,沈奇腦海中突然有了些新的念頭。

小宇、家美,再加上未來的小肥羊,這些可都是連鎖店啊。將來肯定是要開設很多家店面的。

這樣的話,自然就會有很多的裝修工程要做。

沈奇琢磨著不如自已創辦一家裝修公司,這樣往後新開的分店,就能直接用自家的裝修公司來做裝修了。

對於連鎖店鋪來說,保持統一的風格很重要,設計方面也不會有太大困難,按照一個既定的風格執行就好了。

沈奇聯絡上了裝修公司的一把手,一個名叫霍的設計師。

這家叫做名家裝修裝飾有限責任公司的規模其實不大,霍設計師原本是某設計研究所的一員。

然而,在研究所裡賺不到什麼錢,他就跟幾位朋友和合作夥伴一起創辦了名家裝飾。

名家裝飾的資金基礎並不雄厚,主要原因還是當時的社會環境下,房地產還未真正興起,人們對裝修裝飾方面的需求也不算高。

大部分人只要有地方住就行了,並不像後來那樣,買了房子還要追求精良的裝修。

那時候的裝修裝飾公司,即便在幾個超大城市中,擁有強大實力的都不多,像金螳螂這樣的品牌都還沒嶄露頭角呢。

金螳螂在後世的發展是在2004年後,得益於外資注入後才真正崛起,並在十年後成為業界翹楚。

霍設計,本名霍元甲,沒錯,就是那個名字,只不過他並非電影裡的那位英雄人物。儘管如此,霍元甲本人仍然雄心勃勃。

他對裝修行業的未來發展充滿了信心。當然,有信心是一回事,但在尚未真正崛起時,他的內心還是略顯底氣不足。

在沈奇連續不斷地洽談和爭取後,霍元甲終於鬆口,將自已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賣給沈奇,接著他又聯絡了其他名家裝飾的股東進行股權轉讓。

最後,沈奇總計花費七萬八千元,成功收購了名家裝修裝飾公司的全部股份,擁有了這家公司百分之百的所有權。

有了裝修公司之後,沈奇著手聯絡了一批生產廠家,比如幕板、吊頂、地磚、門窗等供應商,實現了裝修材料供應與施工服務的一體化運營模式。

只靠裝修費怎麼可能賺得多?裝修材料的提成才是利潤的大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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