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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看到大家越說越沉重，於是說父親舟車勞頓，明天還得去太醫院上值，今晚就到這，過後再聚。
我叫李文駕車送成無已回去，自已則與父母送外公到家後回了醫館。
第3天，秦安來報，說經檢查，宋大夫所開方子，基本符合他手歷裡面描寫的患者的病症。
只是有個比較奇怪現象，就是一個病症，有多種湯藥可以使用，但宋大夫都是選較貴的藥材，且大部分都是成藥丸子或膏貼。
這些熟藥丸子或膏貼又都是從外面採購回來，不是醫館自已加工的。
我們都很奇怪，都以為他是想讓患都快點好起來，而且用藥丸子或膏貼也方便病患，不用再去煎熬。
大人省事，成藥裡面除了藥還有蜂蜜與澱粉，小孩願意吃。也就沒當回事，只要不誤診，患者又同意用較貴的，我們也不能去幹涉。
下午，打聽到外公在家，就過去找他問一些醫治上的事。
來到外公府上，外公拿了很多從江南帶回來的糕點，擺在後面荷花池邊的小亭子裡。他喝茶，我吃糕點。
看著一池春水，想著上次與趙仙郎她們遊船作詩的場景，人也精神抖擻。
現在是春末，綠油油的荷葉鋪滿了大半個池塘，但還沒有挺立，卻也是景色宜人。
我先是炫耀似的說了那個宋大夫手腳如何快，又如何願意使用成藥丸子。
說道：“這宋大夫也可以算半個神醫了吧，患者滿意，醫館增收。”
外公笑笑說：“神醫不是說能多看幾個患者就能稱得上的。
其一、要有仁心，不管患者貧富貴賤，無論敵我善惡；見傷須救，見病必治。
其二、要看成就，有沒有什麼著作或是在某個病症方面有自已的獨立思想或治療方法可以讓世人學習。
像錢乙錢大夫，四十年如一日，潛心研究小兒患者治療，寫有多部著作，並給後人提供了自已創造的問診、治療方法。
其三、須有大德，無慾無求，懷普救眾生之志，遇歪風，敢於糾正，面臨生死，敢於擔當，碰瘟疫，勇往直前。唯此可稱神醫也。”
我聽了，由心地道：“外公你與成老爺子，可稱神醫了。”
外公笑道：“成老兒的確可以稱得上神醫，我還在差那麼一點點了。”
“你剛才提到的那個宋大夫，如此下去，對他後面的行醫生涯有影響，如此下去，最多是能稱大夫，到時連良醫都稱不上。
你要想個辦法，讓所有大夫，不僅在你醫館賺到錢，也要讓他們能從醫術、醫德上成長起來。”
外公接著道：“他接診得快，必定會漏了很多關鍵細節，脈像細微難辨，豈能四息就能診出？
身體各部，望之須細，患者在家，其實是父母瞭解的情況最多，固而問診是不可少的。
他接診的患兒中，必有誤診的，只是都是普通病症，治療時間延長一些，或都又去了其他大夫那用了其他藥，醫館沒有跟蹤到後面的病情而已。”
我點頭稱是。小兒患病，無外乎傷寒、發熱、咳嗽、積食、腹瀉等症狀。
一張小兒方子裡面有多種藥材，基本都對這些病症有治療作用。
然後外公又說道：“植哥兒，你平時聰明伶俐，那現在考一考你，宋大夫為何每次都喜歡用成藥丸子或膏藥呢？你有沒有去查過，所用的是一家的，還是各家都用呢？”
我還真漏了去查那些藥都是從哪家進貨的。
但經過外公提醒，我問道：“難道，有藥材商故意要宋大夫使用？然後給宋大夫一些好處？”
“還算聰明，一點就通。”
“那我得回去查查，不能讓這事在我這發生。”
我有些惱火。這事先記下，回去再說。
我問外公：“前段時間聽說有大夫可以做貫穿性創傷處理，外公你培養了那麼多金瘡骨折科軍醫，有沒有這方面的案例呢?”
外公不說話，微笑看著我。
我說：“外公我想各科都先熟悉，然後再主攻一科。”
外公說這也可以，但到後必定要選一主科而為，否則到時都是蜻蜓點水，難有樹建。
然後又盯著我說：“聽說不喜歡去小方脈坐診，不如跟我主攻金瘡骨折科？”
“好!” 我想先這樣回答再說。
“確定了，不會反悔？看到血淋淋的傷口、白森森的骨頭可不要害怕哦。”
“保證不會。”
“好，那你跟我來。”
外公一臉壞笑，帶著我出門，兩人各騎一馬，帶著個僕人向城外走去。
外公一直以來，都是把金瘡骨折作主要鑽研方向，太醫院裡金瘡骨折科軍醫用的教材就是他編寫的。
出了外城往北，一路來到劉家寺附近，居然來到他給我母親陪嫁的農莊。
原來這裡只有100畝，年初買了2000畝，擴大了很多。
在東北角上原來的老農莊裡，有十畝左右的地是用圍牆圍起來的。
圍場高約丈半，這裡遠離道路，四周離院牆五尺遠都種了三丈寬的樹木帶，樹木都很小，超過碗口粗、二丈高的都砍了重種。
還沒走到院門口，就有一股陰森森的氣息，讓人直打寒顫。東邊有一條丈餘寬的小河把院子、樹木與遠處農田隔開。
院子大門建在河邊，需透過一座小橋才能進入，院門緊閉。
外公走到大門口，叩了叩門環，先是連續兩響，停兩息，又是兩響。連續三次，那厚重木門緩緩開啟，裡面一箇中年男子叫了聲師父，看了看我一眼，把外公迎了進去。
外公對那人說：“鄧堅，這是我孫兒李植，他有心學習金瘡骨折科的治療，特帶來見識一番。”
鄧堅對我點頭說：“早聽說植哥兒精通醫術，現有心於金瘡骨折科，將來一定能把現有金瘡骨折治療水平提高，給更多軍士活命機會。”
我只能說請鄧大夫多多指點。
進得門來，右邊一排青瓦磚房，建有20間房，前面10間卻是用來養豬的，裡面大大小小肥豬三十幾頭，大小分欄餵養，最大的才百十斤左右。
再過去幾間養的是羊與兔子。右邊是一排住房，有十二間，都有人居住，看來這裡有不少人在這生活。
中間建有一排大廳，把整個院子又按前後院分開，每個廳都二丈寬，五丈長。
進得大廳，裡面一股蒼朮燃燒的味道，大廳中間有五人正圍著一個臺子，臺子上躺著一頭半大的豬。
我問鄧堅說：“鄧大夫，你們早就知道我們要來嗎，還準備現殺現煮，讓我們吃最新鮮的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