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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林染知道他還在吃飛醋，但也學不了那樣的言語抨擊，只得轉向寧醫生，“寧醫生，等到骨髓來了，還請您再費心些，以後一定會仔細養著安安。”
寧醫生勸她放心，表示若有阮郢的加入，手術成功率至少有七成。
說曹操，曹操到。
一個年逾古稀的老爺子，拖著個木質藥箱，邊走邊罵，“我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大傻貝在索命！”
宋京豪一言不發站在阮老身後，不敢直視他哥一秒鐘，生怕等下自招了。
陳曦卻一改以往，捧著笑臉，接過藥箱，輕聲道，“阮老，是我求您來的。”
“你個猢猻！”阮郢曾經很喜歡這個醫學小子，得知人一畢業創業開了個珠寶設計公司，立馬轟炸資訊過去：【千萬別對外說你個是我學生！從此師徒恩斷義絕！】
“都不學醫了，還問我催命！“
“狗改不了吃屎麼？”
阮郢訓斥的時候，眼中沒有其他人，倒是看那小子的眼神，時不時飄向左邊。
老人餘光一掃，果然是個漂亮姑娘。
“猢猻！你都有老婆還在外面亂搞！這是把人肚子搞大了？”
後面阮郢偶爾看個熱搜，對陳家公子的桃色新聞見怪不怪，倒是前天曝光新娘有些震驚。今日居然在醫院又看見個女性，問都不問，便擅自定性為“婚內出軌”。
林染直接“撲通”跪在阮郢面前，投去誠懇真摯的目光，“阮老，救救我兒子。”
“……你的？”阮郢難以置信，這小子要麼不出手，一出手老婆孩子都有了。
瞞得可真深！
陳曦也跪下了，扶起嬌弱的妻子，同樣滿腔誠摯，“師傅，我和馨兒都希望您可以來做骨髓移植的主刀。”
“男孩女孩？”阮郢考慮到還有另外一層因素，女孩子的話得考慮成人後的生育風險，大出血之類的機率會大大增加。
“還剩一個兒子，拜託您了。”
說罷，陳曦把拜師沒磕的頭，“哐哐哐”連著磕了三個。林染也想效仿，不料眼前突然一黑，直衝衝倒在他懷中。
“掐人中。”
見徒弟沒反應，老頭自已搭上脈了，一搭嚇一跳—又是喜脈？
“你小子！”
作為師傅，他是真想罵一頓出氣。
陳曦愕然，她暈了怎麼也能罵到自已頭上。雖然房間裡面很快樂，但大都是點到即止，一點兒都不敢深入。
“阮老，這是病歷。稍後我找人帶您換套衣服進去，這會兒ICU還不許探視。”哪怕是寧醫生，第一次見到德高望重的資深專家，態度也是謙遜不已。
阮郢掐指一算，“看來，骨髓移植最晚不超過兩個月，半個月內能完成最好。你們都有人選了？”
“謝芸汐。”
“……胡鬧！”阮郢想著，怎麼是個成年人，身體健朗的那種。
他們居然找了個同齡人。
“熊貓血，沒幾個人選。”寧醫生如實告知，要不是血型，他想說鬱津暘早上了。
“……”阮郢動了動嘴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事兒不是一丁半點兒難辦。
“你—”阮郢沒急著看病患，病歷共有的表徵浮現眼底，幾乎都和母親孕期有關。他指著倆人說，“你們，都給我老實交代。”
在一番嘈雜聲中，林染在懷裡悠悠醒轉，扶著陳曦站直了身子，“阮老，我想和您單獨談談。”
一面她不想讓陳曦知道太多，那廝脾氣難琢磨得很，萬一沒伺候好，最後遭殃的還是自已。另一面，有人比他更適合呈現全貌，至少在昨天以前，那個人扮演的角色是舅舅，也是父親。
“寧醫生，麻煩—”寧醫生朝著鬱津暘使了個眼色，不想對方裝瞎格外自如。
鬱津暘作為“半個丈夫”，這會兒自薦了起來，“阮教授，整個孕期只有我陪著，有什麼情況你可以問我。”
寥寥數語，句句扎心。
陳曦覺得前面的秀恩愛，和自掘墳墓沒差別，純純的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換得阮郢的鄙視，以及鬱津暘的驕傲。
是啊，她一整個孕期，他的確不在。
“渾小子！”阮郢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而說道，“那行，無關人員出去吧，我好好問，你們一個字也別落下。”
“您放心，知無不言 言無不盡。”
林染朝陳曦點點頭，“安安醒了的話，你可以多陪陪他，增進一下父子感情。”
陳曦心想，夫妻感情不和，要那父子感情有P用，沒準愛情結晶就成了結石。
但想法歸想法，老婆的話還得聽。
隨著兩個人的退場，阮老率先問了女人，“是早產麼？七個月還是八個月？出生時有沒有什麼嚴重的先天疾病？”
“早產，七個半月，雙胎裡面的弟弟。姐姐心臟病二十幾天就走了，弟弟是三歲那年醫院檢查出來的白血病。除了體質比同齡人弱一點，其他先天疾病倒是沒有。”
“兩個孩子，有沒有臍帶繞頸？”
“沒有。”鬱津暘糾結了片刻，還是決定告訴他，“但是產程中發生了羊水栓塞。”
五雷轟頂的訊息，在阮郢腦袋裡炸開了花—突然間，姐姐心臟病早夭，弟弟患上白血病，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那個…渾小子都不知道？”阮郢見過已婚帶球跑的，可帶著這樣一個生病的孩子獨立生活的，真不怎麼常見。
“他要是知道，阮老您就不會今天才出現了。”鬱津暘一邊拉踩陳曦，一邊高捧他老師，“不過我得謝謝他，不然也不會有機會見到您老人家。”
“你叫什麼？”阮郢對半途而廢的人固然有怨言，卻更不喜歡人前君子的這位。
“鬱津暘，我們一起長大的。”
“那產檢時候，沒查出來任何異常？”按理說心臟病肯定能篩查出來，阮郢覺得還有沒問出來的真相。
“二十六週的產檢，彩超報告上面有標註。但，那麼大了，我們都不捨得。”鬱津暘說得自已才是孩子他爹，很深情的眼神看向女人。
“是我堅持要的。”林染和兩個小生命共享一個身體，尤其是產檢中那兩顆撲通的心跳，她想和命運搏一搏。
即使，輸了一個，還有一個。
“鬱先生，我沒有其他要問的了。同孩子母親，還有些私人問題，麻煩你出去一下。”
逐客令下得很果斷，鬱津暘只好應了，還打招呼說，“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