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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龍游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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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黑粗胖子姓朱,名修身,讀書時候先生為他取了個表字曰“三省”,取自聖人“吾日三省吾身”意,可此人空戴儒冠,腹中草包,文章糊塗,筆墨潦草,合縣中都笑稱他做朱老三。他爹原是縣中有名的潑皮,獨霸著縣裡的糞便營生,倒也富貴,父母把他送入武館,不期他受不得苦,用大把金銀採買湯藥,勉強入勁,周身生出一層薄薄的罡氣,還比不得尋常武師,學得些許功夫後,愈加自得,夜夜出沒在青樓楚館,貪花嫖宿,老爹孃為他娶了親,望他收心,他卻不曾絲毫收斂,依舊與狐朋狗友在各處廝混,後來家裡父母先後沒了,愈加放肆,娶了四五房小妾尚不知足,一味在外眠花宿柳,他家中家外開銷甚巨,入不敷出之際,恰逢了雄爺一夥,鞍前馬後跑腿賣力,出謀劃策,無非是些什麼勒索行商,招賭放債的點子,全靠賺些橫財銀子維持開支,有一天沒一天倒也快活得緊。

朱老三嘿嘿笑道:“這個好說,只需尋口大缸,裡面倒滿茅廁的屎尿糞水,把這些廝們倒栽蔥淹進去,不怕他們不招!”

劉雄聽了皺眉道:“不妥,不妥,老子是兩淮赫赫有名的好漢,豈能做出這種腌臢事,縱是逼迫他們低頭服輸,傳出去反倒讓老子受恥笑。”

朱老三眼珠一轉又道:“雄爺若是想讓他們認軟服輸,我倒是認識一個好手,這人原是郡府衙門的刑房衙役,最善用刑,幾根銀針下去,直叫貞女思春,烈士變節,不怕他們不告饒!”

劉雄聽了讚道:“這淮陽一府三縣,還是得數朱爺人面廣,卻不知你說的用刑好手如今在哪裡,解不解地這燃眉之急,怕是這家主人告到衙門,官面上不好做過,讓這廝們輕易走了!”

朱老三道:“雄爺,我說的這好手姓聶名忠臣,就在人群中候著,我且把他喚來拜見雄爺!”

劉雄道:“先不需見,直接去拿了這廝們口供要緊。”

朱老三得了令,人群中呼喊了聶忠臣出來,這聶忠臣是個做實事的,當即從隨身盒子裡取出銀針來,幾針下去,秦五爺痛得眉歪眼斜,鼻坍嘴裂,哪裡忍受得住,不住呼喊饒命。孔爺自是不慌不忙,娓娓道出幾許故事,秦五爺忍痛不住,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按照他的意思全部召了,孔爺悠悠念道:“關中人秦如守,親率群盜積年為匪,此次前來淮陽,見野外單行客人,一併殺而掠奪,不期巧遇本地鄉賢劉雄,反遭擒拿,就此供述,並無脅迫,如有虛言,甘罪無辭。敢問有誤無誤?”

秦五爺痛的難受,只是道:“無誤!無誤!還請閣下饒手!”

孔爺道:“既然如此,就簽字畫押吧!”

聶忠臣拔了秦五爺身上得銀針,秦五爺滿腔怒火不敢有些許露出,只是老實署了姓名,按下手印,心中道:“這些潑皮好是無知,莫非以為拿了口供,就能肆意陷害他人,等我走脫了這裡,再與你們做過一場!”

劉雄一行見秦五爺老實招了,無不放聲大笑,圍觀的搗子,無賴,潑皮,乞丐等都跟著放肆笑了起來,更有些高興的,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狀若癲狂,許多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卻是先天畸形被家人遺棄的怪胎,後天遭人採生割折的乞丐,他們相貌醜陋,體型奇異,也更著嘶嘶啞啞的呼喊,一時之間,偌大個真武廟彷彿閻羅地府,內中群魔亂舞,百鬼夜行,不時陰風陣陣吹過,嚇得範瑾花容失色,再次嚎啕痛哭起來,連那些個武師,也不覺悽悽慘慘然。

聶忠臣接下來又把二十幾個入勁的武師招呼了一邊,他們見自家五爺兀自先招了,又有哪個肯出頭逞強,孔爺如何說道,都痛快認了,好似確有其事,天經地義一般。

輪到“關中三俠”時,這三個入氣的宗師只是橫眉冷目,罵聲不絕,好幾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頭上都要被紮成了刺蝟,還不屈服,索忠誠施針如飛,冷汗都流下來了,“鐵拳”杜萬才尚不屈服,他梗著脖子一字一頓道:“要殺便殺,我杜某豈能怕了你們這些卑劣小人!無辜認罪,難免公堂上要走一遭,平白玷汙了父母清名,吾所不願也!”

劉雄取過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刀道:“當真不怕死?須知老子的名頭不是白給的,如今你的同夥都招了,就是殺了你,最多無非是錯殺,只是可憐你一身的入氣功夫來之不易,若是折在這裡,我也看著可惜,何不留著這精壯身子喝酒吃肉玩婊子,強似做個冤死鬼?”

杜萬才哼了一聲道:“寧以義死,不苟幸生,惜命苟活,雖是從權,吾亦不取也!”

劉雄再把刀比向劉綺脖子上問道:“你呢?”

劉綺道:“甘願刀斧項上落,不屈惡鬼作軟紝!只恨此間無酒,澆不盡心中壘塊,今日身死,再不能仗劍行俠,斬滅天下惡人!”

劉雄再問譚江道:“尊駕作何打算?”

譚江道:“大哥二哥甘願赴死,譚某絕不苟活!何況做人亦如習武,為山九仞,功虧一簣,豈能搖頭擺尾,蛇鼠兩端!”

“關中三俠”一番詞,無不慷慨激昂,几席話,全是捨身取義,直教範氏眾武師羞愧難當,真武廟一干強人側目而視。

劉雄聽了讚道:“好漢子!你們要求死,我就成全!”他揮刀指向杜萬才道:“再問一句,你認也不認?”

杜萬才應聲道:“未曾做過,何故要認!!!”

劉雄一刀劈下,只把囚籠帶著鐵鏈闢作兩半,他道:“回去報信!準備好兩千兩銀子來贖人,若是報到官府處,老子自然是不怕,卻也少不得你家的老狗遭罪!”

快刀從眼前劃過,杜萬才尤然面不改色,他道:“你若單放我一個,我卻是也不走,我們三個相交多年,情同手足,甘願同生共死!”

劉雄笑道:“倒是有幾分膽魄,都依得你!”他說罷又命人放了劉綺,譚江。

杜萬才道:“你休要收買人心!下次見了,杜某兄弟三人且不會留情,還要與你廝殺!”

劉雄笑道:“知道你們不忿,下次見了,一定要你們心服口服!”

說罷,一揮手,圍著的人群讓開一條路,卻是無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三人心中莫名發怵,一言不發,徑直走了出去。

出了真武廟,三人深吸一口氣,果真恍如隔世一般,三人互相看看,使出入氣的奔走手段,急行了許多路程也尋不見范家大隊人馬,三人奔走得累了停下,杜萬才道:“真的好險,非是這劉雄狂妄,恐怕你我三人都在死在這裡。”

劉綺道:“這劉雄好生愛財,要訛范家主兩千兩銀子不說,看樣子這馬也是不給了。他的功夫端的是了得,我們二三十個人一起捉他,反倒被他輕易拿了。”

譚江道:“當時許多人一擁而上,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來,他的勁氣渾厚,世難匹敵,若論精妙功夫,我必不服他。”

杜萬才道:“縱有精妙功夫,你又如何奈何得了他,他自站在那裡任你刀劈斧砍,那凝練成鎧甲一般得罡氣誰又能破得了?”他接著嘆道:“人都說是一力降十會,今日我方才信了。”

劉綺道:“這般人物,本該在青龍湖中磨礪,太白山上潛修,參破天道,體悟神魂,他卻是在市井中為了幾千兩銀子曲心捏造,構陷無辜,實在是荒唐可笑!”

譚江道:“這人脾性倒也和功夫一般霸道,真乃紅塵奇人也。”

幾人邊說邊走,卻是再尋魏王湖不到,見前面有家酒店,恰逢飢餓口渴,便進去點了十斤牛肉,三壇酒來。店小二見他們這般食量,笑著恭維道:“幾位好漢想必是入勁的武師,才有這般飯量!還請雅間就坐!”

劉綺自矜道:“何止入勁,我們兄弟兩個都是後天的高手,我大哥乃是先天的宗師,氣血升騰起來,開山斷石!”

店小二聽了歡喜道:“三位宗師一進來,我看著諸位儀表不凡,氣宇軒昂,想必是江湖上的高手,不曾料到是入氣的宗師,非是門前樹上落了喜鵲,如何能招來如此貴客,只是聽了諸位的口音,不是兩淮地界的人物?”

杜萬才道:“正是,我們乃是關中人士,特地前往東海桃花島尋一位故人,方才在縣中迷了方向,敢問店家,哪裡去的魏王湖那邊?”

店小二笑道:“幾位大俠走岔路了,想必是出了方縣,在北面坡上失了蹤跡,須知魏王湖在方縣向西方向,咱們這邊是是方縣以東,這個地界喚作毛家灣,需離著你那邊遠著哩!”

店小二在桌上擺置了酒肉,見他們個個狼吞虎嚥,風捲殘雲般吃下去許多,接著笑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我們這裡正在招募礦工,以閣下幾位的本事,挖礦煮鹽,還怕不是一把好手?”

三人聽了吃驚,站起身來正要說話,猛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無不發黑,癱軟在地,不省人事。

那小二上去踢了幾腳,歡喜想道:“今天捉了三個入氣的好手,楊爺那邊豈能不重賞與我,今兒得了銀子,一定要去寶月樓找個清倌人好好玩玩!”

幾個夥計也從外面進了雅間,分別把三人抬進院裡柴房中,那小二還在笑嘻嘻的琢磨晚上如何嫖宿,突感到眼前一黑,再無知覺,原來是“關中三俠”杜萬才功夫最好,他率先醒了,假意昏闕,被抬到此處,見了五六個夥計在這裡,遂暴起發難,一掌便把那小二腦袋拍了個粉碎,可憐這小二,平生不知設計害了多少豪傑,如今被人在後面一掌拍死,果然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杜萬才正要殺第二個,那夥計卻是正面迎上,抬起袖口,杜萬才心念不好,正要躲避,卻是不及那袖口中弩箭更快,齊刷刷連著射了三支破勁弩,都射在他的胸口,他怒吼一聲,奮力把眼前的夥計一掌拍死,耳邊聽得有空氣炸烈之聲,知道是有弓弩而來,可惜他中了利弩,弩上又有劇毒,勉強躲過一隻後,再難躲過其他,好大頭顱被幾隻利箭橫豎射穿,七竅流出鮮血,死得不能再死,縱是神仙也是難救。

正是:武功高絕,血性無慚,江湖險惡人心毒,含冤身死。

氣節凌人,乖崖不屈,鬚眉丈夫逢宵小,泣血飲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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