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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還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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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特別重視子女的教育,但他也特別重視明朝的朝政。

而且對於後者的重視顯然要比前者要更勝一籌。

雖然這兩者看似並不矛盾,但人的精力終歸是有限的。隨著年齡越來越老,他想做的事情卻越來越多,關注的事情便愈加的往朝政傾斜,馬皇后死後更是一門心思撲到了朝政上,以至於後來的子女的教育被完全扔給了詹事院和他的後宮妃子們,不再像朱標兄弟幾人一樣,幾乎都在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長大。

所以他那些年歲較小的兒子一年到頭和他幾乎是見不了幾面的。

而歷史上朱標在洪武二十五年離奇死亡,年幼皇孫朱允炆被封皇太孫,朱元璋為了給他這個好大孫鞏固皇權,草草的將他這些年幼皇子分封到各地當起了小王爺。

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朱元璋一大堆兒子裡邊,有朱標和朱棣這樣的帝王之才,也有惡貫滿盈的殘暴王爺,特別是一群不明世事的小孩子早早的到了地方,稚子手握大權,行事不荒唐一些好像對不起自已身上的血統。

谷王朱橞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自幼在母后那裡備受溺愛的谷王還未就藩便展露出了他那殘暴荒謬的一面。雖說沒見過朱元璋幾面,但老朱家一脈相承的暴君之血倒是被他繼承的徹徹底底!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王靈善是在告訴他們,這些宮人在你們眼裡,不過是賤命一條,而在我這個天神眼裡,你們也是一樣的!

郭惠妃看著王靈善噴火的眼神,終於慌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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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朱元璋捧著奏摺一臉頭疼。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使他這個皇帝再勤勉,國庫無錢始終沒辦法大手大腳。

而現在,好不容易風調雨順了幾年,老天爺又開始興風作浪。

淮北大雨,徐州黃河決堤,雖然不至於洪水滔天,但終究淹了不少農田,嚴重的地方顆粒無收,一時間多了不少流民。

而關中卻大旱,正鬧饑荒,要不是官府的人攔著,那邊的百姓都開始將寥寥無幾的青苗收割以果腹了!

不過這兩點都還好,雖有災情但都不算特別嚴重,調錢調糧也就是了。

最讓朱元璋頭疼的是源自台州的蝗災,一路北去,一路上禾稼竹木皆盡,百姓辛苦一年全讓這群鋪天蓋地的魑魅魍魎給霍霍了,偏偏各地官府拿它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大澇之後易生大疫,大旱大澇易生蝗災,都特麼在今年碰上了!若是這群無法無天的蝗蟲一路北上去了原本就受災的淮北關中,百姓們還怎麼活!

狗日的老天爺,天上掉下來個神仙你不管,天天就會和老百姓作對!

朱元璋將奏摺往桌子上一丟,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太子呢?”

一直在一旁伺候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雲忠回答道:“太子一早便去了戶部,現在還沒回來。”

“嗯。”

朱元璋淡淡應了一聲。

標兒應該又去找戶部侍郎傅友文去商量銀子的問題去了,也是難為這位大明的錢袋子了。

這時候,門外突然有太監小跑進來,雲忠無聲的走下去去處理這些宮中瑣事。

只是聽過這小太監的稟報之後,雲忠倒是一時間拿不定注意,只好又小跑到了朱元璋身旁:“皇爺,後宮出事了。”

朱元璋一愣,大為皺眉:“何事?”

後宮出事,這個句子對於他來說顯然有些陌生,一群婆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生什麼事?若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自然有暫領後宮的郭寧妃和太子妃商量著辦,根本傳不到他耳朵裡。

“皇爺,神子身邊的秋水姑娘來報,神子在靶場和谷王殿下起了爭執,事涉神子,太子又不在宮裡,後宮……沒人能管啊……”

朱元璋氣笑了:“胡鬧!一個堂堂天神,和一個孩子鬧什麼!”

雲忠不語,這種事情他是插不了話的。

朱元璋看了一眼桌上的奏摺,縱使他再熱愛工作,現在也有點兒被工作搞得有些心煩意亂。

靶場……倒是好久沒鬆鬆筋骨了……

“走,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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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人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些什麼呢?估計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那個傢伙閒著沒事和一個孩子鬧著玩,這些宮人們礙於他神子的身份不敢相勸罷了。

在未曾踏入靶場之前,朱元璋是這樣想的。

可當他踏入靶場之後,發現那個天下掉下來的混蛋正綁著一個孩子往靶子上掛,他的愛妃正跪在地上扯他的衣袖,一副受盡欺辱的樣子。

這孩子是老十九?老十九已經這麼大了?

不對!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麼?這個混蛋想對朕的兒子做什麼!

朱元璋大怒:“住手!”

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將所有人的視線引了過去。

正跪在地上拉王靈善衣角的郭惠妃見到朱元璋之後頓時找到了主心骨,心中大喜,直接撲到了朱元璋腳下。

“陛下!你可要為橞兒做主啊!橞兒縱使再不懂事,也是您是皇子,這神子怎敢如此侮辱我母子二人!”

那群原本跪在地上手足無措的宮人也一時間聲淚俱下,七嘴八舌控訴王靈善的蠻橫無理。

而王靈善此時已經將谷王朱橞掛在了靶子上,和那名死去的太監在一個樁子上,剛好兩人一前一後一人一面。

看到當爹的來了,王靈善也就放棄了將這小傢伙掛在樁子上打的想法,無視掉周圍人對他的控訴,自顧自的走到躺在地上的敬德身旁。

“疼麼?”

“回主子,不疼!”

王靈善點頭,直接將他屁股上的箭給拔了出來。

然後大喊不疼的敬德在地上疼的打擺子。

“不是不疼麼?”王靈善沒好氣的削他頭皮,同時白光閃過,【治癒】將他屁股上的傷瞬間恢復如初。

另一邊,郭惠妃已經聲淚俱下添油加醋的將王靈善控訴成了一個傲慢無禮目空一切的放浪之徒。

她扯著朱元璋的褲腿哭訴,將眼底的惡毒藏的無影無蹤,只流露出楚楚可憐和悲苦無助。

王靈善就站在一旁任憑她忽悠。

你要是能把朱元璋給忽悠瘸了,他就不是那個史書上威名赫赫的洪武皇帝!

“陛下,橞兒自幼便仰慕陛下武德萬方,所以喜歡在靶場練箭。可今日在靶場卻不知怎的惹惱了神子,神子不顧下人阻攔,執意要懲戒橞兒,竟然用箭羽抽打橞兒的臉!”

“橞兒才多大呀!從小嬌生慣養細品嫩肉的,怎麼受得了神子的抽打!”

“後來臣妾來了之後,神子更是枉顧臣妾的苦苦哀求,要把橞兒給吊了起來,橞兒可是皇子啊!”

隨著郭惠妃的述說,朱元璋果然不出王靈善所料的,漸漸從上頭的怒意中冷靜了下來。

拋去歷史功過不談,朱元璋無疑是一個合格的帝王,而一個合格的帝王是不會相信一個人的一面之詞的。

所以郭惠妃伏在他腳下哭訴半天,只是給了他冷靜下來的時間而已,而就在這段時間中,他也已經看出了靶場各處的不對勁。

“陛下,你可要為臣妾和橞兒做主啊!”

隨著郭惠妃最後一聲哭訴,靶場安靜了下來。

朱元璋面無表情的看向王靈善:“你有什麼要說的?”

“沒什麼要說的,只是覺得這位……應該是皇妃?口才不錯,年少在閨房時應該沒少讀書。而且欺上瞞下的功夫不錯,但腦子卻不太好,總覺得陛下你是個瞎子,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朱元璋臉色頓時一黑。

你還真敢當著我的面說我是瞎子啊!

王靈善手持箭羽,在手心輕輕摔打幾下,然後指了指被吊在樁子上的谷王:“一個皇子,嫌夫子的春秋大義無聊,便公然逃課來靶場玩耍……這也沒什麼,畢竟是個孩子,貪玩一些正常,若是真的武運昌隆,以後當一個鎮守一方的塞王也沒什麼問題。”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侍衛:“賄賂靶場侍衛,對靶場的惡行隱瞞不報,仗著皇子身份欺上瞞下。”

他又指了指谷王身邊的那群惡僕:“縱容惡僕,在宮中橫行霸道,肆意欺凌宮人,甚至擄來身份低下的宦人,在這裡供他玩樂。”

最後冷笑,指了指那幾個靶子上的宦官:“最後,堂堂皇子,在宮中肆意虐殺宮人,小小年紀便要以人肉為靶,濫殺無辜枉顧人命!”

“你這位妃子說的好啊,身為陛下的皇子,要學習陛下身上的血性,不過是幾條賤命而已,殺了就殺了,和這些靶子上掛的活雞沒什麼區別,不過是個宮裡的玩意兒而已!”

“罔顧人命成了血性,真是荒天下之大謬!強者血性,是向更強者揮刀!有血性不去塞外戰場,在這裡虐殺幾個不敢還手的下人!算什麼血性?丟人!”

“他可是一個大明皇子,以後要去藩地統御一方的大明王爺,如此暴虐成性!兒戲人命!以後到了地方,沒人管束,不知道又該如何魚肉百姓!真是禍害!”

王靈善短短几句話,條理清晰,嘲諷之意十足,將罪責從輕到重一條條的說了出來,那一聲“丟人”簡直就是直接打在朱元璋的臉上一樣,讓朱元障青筋暴起。

每一個好強的男人都受不了家醜外揚,而王靈善這個“外人”則是當著他的面將朱橞的遮羞布揭個底兒掉!就差沒指著朱元璋的鼻子說:你怎麼有這麼一個混蛋兒子?

而最讓朱元璋暴怒的,是王靈善所說的:他是大明皇子,以後是統御一方的王爺。

魚肉百姓?那樣的官員他不知道殺了多少,如今想到自已的兒子以後可能會變成那樣一個德行,朱元璋頓時七竅生煙!

他督了一眼這裡的侍衛:“神子說的可是真的?”

侍衛“嘩啦啦”的跪到一片。

誰敢瞞這位大明皇爺呦,不要命了?

朱元璋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便知道了一切,頓時變的殺氣騰騰。

他走向朱橞,路過王靈善的時候伸手把他手裡的箭羽奪了回來。

“好啊!小兔崽子反了你了!當著外人的面給你爹臉上扣屎盆子!”

“父皇!父皇!父皇饒命!”

谷王朱橞看到朱元璋雙眼噴火的走來,懸在空中的兩個腿當場就開始打擺子。

“饒命?你虐殺這些下人的時候,怎麼不聽他們一聲饒命!”

氣急了的朱元璋狠狠的抽在朱橞身上,邊抽邊罵,箭上的尾羽很快就見了血。

“糟踐人命!讓你糟踐人命!你知道咱當初是為什麼造反嗎!就是因為那些當官的不當人,一天三頓打,人命如草芥!”

“現在咱的兒子可真是好啊!已經要想著法子逼著別人來造咱的反了!”

跪在一旁的郭惠妃都傻了,這怎麼幾句話場面就翻轉了?見到朱元璋如此打自已兒子,顯然是動了真怒,手足無措的她連哭都忘了,攔又不敢攔,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昏過去之前只有一個想法。

要是馬皇后還在多好,多少還能攔上一攔。

朱元璋在教訓兒子,郭惠妃昏倒,靶場連個敢去扶的人都沒有。

王靈善看著昏倒的郭惠妃,無奈的搖了搖頭。

只能說她還是不夠了解朱元璋。

朱元璋嗜殺暴虐,可那只是因為他手段強硬,而殺人只是他穩定朝綱鞏固皇權最方便的方式,簡單粗暴!

王靈善之前在皇城外轉了一圈,知道他對於百姓是何等重視,而朱橞這草菅人命的性子無疑是觸動了朱元璋的逆鱗。

這個站在屍山血海上的帝王,最想要的就是在這一代苦點兒累點兒,為後代子孫打造一個牢不可破的江山!

而最怕的估計就是後代像他一樣,手上沾染太多人命,最後官員上行下效,惹得天怒人怨,官逼民反!

這也是他如此滿意朱標的原因,朱標雖然像他,但性子裡是仁善的。

朱元璋在朱橞身上抽了十幾下,怒氣終於散了不少,抬頭看見朱橞驚嚇的涕泗橫流的臉,和他臉上的那道血痕,終究還是心軟了。

他將沾血的箭羽往地上一丟:“把這母子兩個帶下去,禁足,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踏出屋子一步!”

“谷王身邊的這些宮人,拖到宮正司,杖斃!”

“靶場侍衛,領軍棍二十,發北平戍邊!”

一條條旨意下達,一直在靶場門口站著的雲忠向身後使了個眼神,自然有一大批宮人和侍衛湧了進來,該禁足的送去禁足,該杖斃的杖斃,該打軍棍的打軍棍,靶場很快便被清空,連綁在樁子上當靶子的小太監都被解開繩索帶了下去。

於是場上就剩下了朱元璋和王靈善兩個人。

被告狀的“家長”和告狀的“外人”對視了一眼,場面似乎變的有一丟丟尷尬。

朱元璋看了一眼一直站在王靈善身後的敬德,他剛剛看到了王靈善治好了敬德身上的傷。

“你身上的傷怎麼弄的?”

敬德緊張的扣衣角,低著頭不說話。

王靈善開口道:“谷王剛剛想開弩殺我……呵,倒是無傷大雅,他若是能傷到我才算本事,只可惜射到了下人身上。”

朱元璋:“……”

合著你不只是個告狀的,還是個受害者?

王靈善自然不會用“你兒子試圖刺殺大明神子”的理由向朱元璋告狀,他的神子身份本來就是朱元璋給的,若是還仗著神子身份在朱元璋這兒作威作福,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沒好果子吃。

所以朱元璋不問便罷了,問起也只是輕輕帶過。

不過給谷王上上眼藥卻是可以的,所以他一臉怒其不爭的搖頭:“陛下可真該管管這些無法無天的皇子們了,在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算怎麼回事?”

朱元璋沒好氣的抬頭:“你打都打了,還想怎樣?”

呃……

王靈善不可思議的抬頭。

這是……惱羞成怒?這語氣裡怎麼還有一股護犢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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