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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夜一族已經沒有退路了。
之前大夜一族還能憑藉三顆祖星與森羅殿周旋一二。
現在，大夜左輔星已經徹底暗淡，三星再也無法大陣聯協了。
更為要命的是，森羅殿的秦廣修已經試出了大夜一族的底蘊。
沒有足以匹敵的萬載長存，大夜一族難逃覆滅命運。
雖然欺騙道君肯定難逃一死，但是眼下局面同樣沒有轉機。
森羅殿出手，肯定便是亡族滅種，他們不會絲毫留手的。
同樣都是死，那不如拉著森羅殿一起死。
一旦道君援助，它森羅殿必然傾覆！
毀滅吧。
大家一起毀滅！
要死便一起死！都別活了！
敢於星野牧鯨的大夜，豈會畏懼狂風大浪？
念頭篤定，大夜祭司直接傳訊茫涯道君。
下一刻，大夜主星顫抖不止，一道銀白光柱直衝星野而去。
望著那道消失在星河盡頭的銀白光芒，秦廣修也緩緩眯起了眼睛。
茫涯道君真的會來援嗎？
秦廣修也不知道。
自那蛄嶺一戰後，兩位道君之間已經二十萬載未起大戰了。
小爭端、小磨擦、那些都在道君的允許範圍之內。
想到蛄嶺一戰，秦廣修便不由得殺氣激盪。
蛄嶺星域欲叛出茫涯道君所轄，轉投萬法道君麾下。
為了幫助他們，森羅殿更是深入蛄嶺星域，以作接應。
一切都安排地好好的，只要道君法身降臨，一切都將塵埃落地。
但是偏偏這個時候，一群牧鯨的卑賤種擋住了去路。
他們拖延住了時間！
森羅殿的一眾修士沒等來萬法道君，反倒是等來了茫涯道君！
再然後，茫涯道君便下令屠滅了整個蛄嶺星域。
屠滅一域，血染星河，煉化所有。
那一戰後，大夜一族的領袖大夜摩天受到了茫涯道君的賞賜。
而秦廣修也繼承了來自於他父親的森羅殿主之位。
雖然萬法道君並沒有怪罪於森羅殿所屬。
但是秦廣修卻無法釋懷那一戰。
……
凝神再次看向對面的大夜一族，秦廣修眼中殺意近乎凝成實質。
“哪怕是茫涯道君來！你大夜一族也難逃覆滅命運！”
“此地乃是歸墟之海！我就不信茫涯道君會來！”
“傳訊下去！準備開戰！”
秦廣修已經不打算再給對面的大夜一族時間了。
森羅殿主一聲令下，森羅大殿徑直朝著大夜三星碾壓而去。
沒有半點猶豫，大夜一族率領中星與右星加速駛入捕魚海兒。
而那被捨棄的左星則是加速朝著森羅殿撞擊而來。
“撐起防禦！給我碾過去！”
一點又一點，秦廣修握緊手中道劍，點亮體內道脈。
恍惚之間，森羅殿內似乎亮起了一道道璀璨的長存道脈。
沒錯，森羅殿乃是一尊可以加持長存道脈的長存重器。
它乃是秦廣修一脈世代傳承的重器。
轟——
一陣恐怖的波浪緩緩漾開。
大夜左星驟然崩滅，四散波動席捲周遭。
就連那星雲絢燦的捕魚海兒也被撕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透過那道猙獰的裂口，便可窺見捕魚海後方的無盡歸墟、滅法之地。
滅法之地可是兇險至極啊，一旦誤入其中，便是萬劫不復的境地。
即便是道君也不想沾染此地因果！
而這也是森羅殿秦廣修篤定茫涯道君不會來的原因。
越往裡走，道法越是暗淡。
更有傳言，一入歸墟，道君也虛。
大夜左星的寂滅並沒有擋住森羅殿的腳步。
散發恐怖威壓的森羅大殿徑直朝著大夜祖星碾壓而來。
遠遠看著這一幕，躲在暗處的趙主也是心中不安。
這二者距離元央曲徑可是越來越近了。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保不齊他們便會發現元央曲徑。
一者追一者逃。
越深入捕魚海，二者的速度也就越慢。
這裡畢竟是道法歸墟之所。
很快，大夜右星便被森羅殿追上了。
這一次，大夜主星並沒有選擇繼續逃遁。
主右二星聯合，直接朝著森羅大殿攻殺而去。
森羅殿內的秦廣修瞬間便明白了大夜一族的陰謀。
他們想要借用此方地勢，削弱長存道法，以此換取一戰之力。
“是想拖延時間嗎？”
“你們還真的以為茫涯道君會來？”
“愚蠢！愚不可及！”
“披甲持銳！給我殺光他們！”
“一個不留！！”
秦廣修一聲令下，森羅殿所屬立馬整兵待發。
戰局瞬息而變，一場慘烈廝殺由此開始。
森羅殿內，秦廣修手持巨劍靜靜等待著出手的時機。
戰機稍縱即逝，秦廣修還需御使森羅殿抗衡大夜一族的兩顆星辰。
殺局激盪，摸魚海陡然變得無比混沌。
懾於大夜星辰與森羅殿的恐怖威壓，暗處的那些捕食者也紛紛選擇躲避不出。
戰場在不斷擴大，生命在無情流逝，雙方屍體漂浮星野，隨波逐流。
再然後，數具屍體悄然消失了。
了無蹤跡。
暗自注視著這一切的趙主，此刻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
所幸，雙方修士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戰局還是太慘烈了。
沒人關注幾具悄然消失的屍體。
努力遮掩元央曲徑的同時，趙主也在找尋著加速此戰的辦法。
“最好能想個辦法，將他們一併抹殺了。”
思慮之際，趙主的目光緩緩看向了不遠處的大夜星辰。
要是這玩意炸了……能葬送這批人嗎？
念頭浮動，趙主動了。
趙主動身的同時，一道銀白的光柱也跨越了茫茫星河，徑直來到了茫涯道域所在。
恢弘浩大的星域巨龜之上，那顆銀白的超級星辰猛地一顫。
星辰動盪，星域起伏。
下一刻，萬千銀色光芒驟然遁出。
光芒凝聚，一尊威壓星河的身影轟然凝聚。
銀芒閃耀，銳利如鋒，其內更有璀璨道脈蜿蜒流轉。
身影凝聚的同時，茫涯道君的腦後也開始傳來一股無比可怕的威壓。
一點又一點，一個破碎的圓環悄然浮現。
圓環凝光，宛若破碎王冠，其上更是刺出無數扭曲支脈。
乍一看去，它就像是一圈巨大銀色荊棘王冠。
一個加持在道君身後的無上道冠！
道君法身威壓星河。
大域生民盡皆拜伏。
目光環顧星河，道君天命下達。
【長弓！孤塗！赫連！】
【你們隨我前往歸墟之淵！餘部緊隨其後！】
茫涯道君天命下達，三尊恐怖身影立馬騰空而起。
道脈縱橫，周遭動盪，這三者竟然都是百萬載的恐怖存在。
三位長存戰將緩緩立定，整個茫涯道域都為之震顫。
道君召集如此三將……這是要征戰何方？
難不成是要與萬法道君開戰了？
望著映照蒼穹的那三個身影，以及那尊威壓諸天的道君法身。
整個茫涯道域的生民都陷入了深深的惶恐。
若是與萬法道君開戰……怕是整個茫涯道域都難逃覆滅命運！
道君開戰必將堵上一切！
一旦輸了，整個星河大域都將徹底湮滅。
眾生惶恐之際，三族老祖此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不理解，不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究竟是怎樣的事情，能讓閉關的茫涯道君凝聚法身親自出馬。
不光凝聚法身，茫涯道君還祭出了那般恐怖存在。
歸墟之淵……那裡可是一片惡土啊！
去那裡做什麼呢？
雖然心中疑雲密佈，但是三族老祖也只能老實跟隨茫涯道君腳步。
他們當年已經站過一次隊了，如今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就在茫涯道君凝聚法身的同時，一處幽邃的碧水潭前，一個儒秀的年輕人也緩緩抬起了手中釣竿。
唇角啟笑顏，雙眸透星光，一身白袍的年輕人收起釣竿，整頓衣裳，漸漸起身。
衣帶飄搖之際，依稀可見其揹負的那柄細長木劍。
木劍無鞘，木劍無鋒。
木劍之上，更是可見煙熏火燎的痕跡。
於那煙熏火燎的痕跡之下，便是那密密麻麻的崩裂紋理。
可就是這樣一柄看似尋常的破木劍，卻背在了道君的身上。
見著道君起身，一旁昏昏欲睡的青衣小童也立馬站了起來。
“上鉤了嘛！”
雙眸靈秀，兩腮粉紅。
青衣小童眨巴著眼睛用力望去。
望著那空蕩蕩的玉鉤，青衣小童猛地一跺腳。
脖子上的玉環響個不停，青衣小童立馬怒目道君。
“又沒有釣到彼岸大藥，為什麼不釣了？”
“老頭子，你是不是不行了？”
“你這道法也不靈啊？”
“還常世萬法呢？你不如叫做不常無法。”
童子如此言語，萬法道君卻依舊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放下魚竿，萬法道君方又輕輕拍了拍青衣小童的腦袋。
“彼岸大藥豈是那麼好釣的？”
“你也別怪我沒本事，雖然沒釣到彼岸大藥，但是外面那條魚卻是上鉤了。”
眼眸凝轉，青衣小童一臉狐疑地看向萬法道君。
“那個竊冠者上鉤了？”
“他怎會給你機會，該不會你才是魚吧？”
抬手輕敲青衣小童的腦袋，萬法道君眼中光芒悄然一凝。
“不可無禮，他現在可是道君。”
“走吧，隨我去會會他。”
話音剛落，萬法道君一步踏出。
緊接著，只見那青衣小童的身上猛地爆發出一股驚天煞氣。
周遭動盪，星辰崩滅，青衣小童緊緊追隨萬法道君而去。
……
捕魚海中，雙方爭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大夜一族的兩顆星辰，直接和森羅殿撞在了一起。
互相傾軋，互相攻伐，互不相讓。
沒有半點預兆，大夜右星轟然崩滅，大半大夜族人直接祭道歸天。
如此近距離的崩滅，長存重器森羅殿都被崩出了一道巨大的裂隙。
別說是長存森羅殿了，就是一旁的大夜主星都被震碎了一大半。
秦廣修道軀受損，暗道好狠的同時，大夜祭司腦袋都懵了。
不光是腦袋，他整個神魂都被崩麻了。
“不對啊！右星節度瘋了啊？”
“該死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虧他還是我的兒子！當初就該把他掐死！”
很顯然。
這也是趙主的傑作。
對於魂道大成的趙主而言。
植入一個極端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右星崩滅直接將雙方逼上了絕路。
他們已經很靠近歸墟之淵了，此戰必須速戰速決。
一擊功成，藏於暗處的趙主卻沒有注意到，元央曲徑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凝視著森羅殿上那道巨大的裂隙，大夜祭司心中猛地一顫。
靈感襲來，大夜祭司開悟了。
“我悟了！”
“我大夜一族註定要馳騁星野！”
“這便是生機所在！”
大夜祭司一聲令下，主星之下一隻只巨大的星河長鯨直接飛度而出。
雖然有了用以安身立命的星辰，但是大夜一族的老本行還是被大夜摩天保留了下來。
緊接著，於秦廣修那震驚的目光中，大夜主星徑直朝著森羅殿撞擊而來。
大夜一族竟然捨棄了安身立命的所在！
轟——
大夜主星崩滅。
整個捕魚海為之頓開。
而那森羅殿也隨之一分為二。
與此同時，歸墟之外，茫涯道君已至。
茫涯道君身後，便是那三尊可怕的長存老祖。
望著遠方的戰局，三位長存老祖也是面色各異。
“大夜一族和森羅殿？”
“他們怎麼會攪和在一起？”
“要不要去幫大夜一族？大夜摩天呢？？”
三祖沉默之際，茫涯法身卻是猛地向右看去。
似有所感一般，三位長存老祖也跟著一起向右看去。
緊接著，三位長存老祖的道軀便猛地一繃。
恐懼之光，侵佔瞳孔。
只見右方虛空，漣漪漾起，一個面帶微笑的白袍男人緩緩走出。
而他正是那與茫涯道君分庭抗禮的萬法道君！
常世萬法道君本尊親自駕臨！
看到萬法道君的那一瞬間，三位長存老祖立馬恭敬行禮。
因為道君尊位，無上存在，眾生當敬。
更因為萬法道君血脈特殊。
他們於情於理都該拜。
常世萬法道君之後，便是那一臉傲嬌的青衣小童。
望著對面的茫涯法身，青衣小童可是沒半點行禮的打算。
隨意掃過對面的青衣小童，茫涯道君的目光漸漸凝聚在那柄木劍之上。
身後銀白道冠猛地一顫，茫涯道君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忌憚。
“許久未見茫涯道友，道友風采依舊。”
此間死寂之際，還是萬法道君率先開口。
萬法道君話音未落，茫涯道君也緩緩回道。
“萬法道友過譽了，道友造化橫絕古今，道法常明，實在是令人豔羨。”
聽著兩位道君的寒暄，後面的三位長存老祖立馬恭敬地垂下了腦袋。
道君之間的事情，可不是他們能夠過問的。
微微一笑，萬法道君旋即便看向了遠方的捕魚海兒。
沒有半點預兆，萬法道君聲音再次響起。
“茫涯道友，要不我們打一戰？”
萬法道君此話一出。
周圍一眾修士的神情悄然變得有趣起來。
青衣童子嘴角咧開一抹猙獰的笑容。
盯著對面的三尊長存，青衣童子好似在看三個死物。
而茫涯道君身後的三尊長存則是道軀猛地一抖。
打一戰？
打什麼打！？
萬法本尊親臨，茫涯只是法身。
雖然是法身，但是茫涯道君可是帶了道冠啊！
萬法道君他是瞎了嗎？
道君開戰，結果如何可能不太確定。
但是，他們三個的結局卻是可以保證的。
除了死，他們也沒啥別的選擇了。
長存三祖惶恐之際，茫涯道君也緩緩看向了一旁的萬法。
背後道冠震顫，茫涯眼中陡然閃過一抹璀璨的光芒。
“既然道友想戰……”
“那便戰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