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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法庭上的交鋒
一個多月之後,原告陶耀訴被告莊成民間借貸糾紛案開庭審理。原告陶耀和被告莊成親自出庭應訴。
案件開庭,審判員告知當事人權利義務、並詢問是否申請回避,雙方都回答不申請回避。
進入法庭調查,審判員對陶耀說:“原告,說一下你的訴訟請求。”
“請求被告歸還30萬元欠款。”
審判員問莊成:“被告,你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嗎?”
“不同意。”
“不同意的理由是什麼?”
“沒有借款30萬元這回事。”
審判員轉向陶耀:“現在由原告舉證。”
陶耀拿出一份材料說:“這是轉賬憑證,證明我在6月20日向莊成轉賬30萬元。”
審判員轉而問莊成:“被告,對這份證據有無異議?”
莊成回答:“這證據不能證明是我借他的錢。”
審判員繼續問莊成:“那這是什麼錢?”
“是他還我的錢。”
審判員一驚,轉向陶耀:“原告,你是否向被告借過錢?”
“沒有,是他向我借錢。”
審判員繼續問陶耀:“你說被告向你借錢,你有被告出具的借條,或者欠條,或者被告出具的還款承諾、還款計劃之類的證據嗎?”
“被告向我借錢的時候,確實寫了一張欠條。”
“拿出來給被告看看。”
莊成接過欠條說:“法官,這不是欠條,這是白紙。”
見多識廣的審判員詫異:“嗯?給我看看。”
審判員接過欠條,繼續問陶耀:“原告,這欠條上面沒有文字,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當時確實有字,可能是被告用消字筆寫的。”
審判員停頓了一下,問莊成:“被告,你剛才說原告給你轉的30萬是歸還對你的欠款,那原告給你寫過欠條嗎?”
“沒有。”
“你說你借給了原告30萬,那這個30萬的款項,你是怎麼給的,是轉賬,還是現金,或者其他方式?”
“讓我想想,好像是……給他現金。”
“你的現金是怎麼得到的?”
“從銀行取的。”
“取款的憑證有嗎?”
“時間長了,我丟了。”
“你提供時間,法院有權依據職權調取取款的憑證,原告也有權申請法院調取。”
莊成推說需要回去查查,審判員給莊成七天時間補充取款的證據。
七天時間過去,莊成沒有提交證據。法庭恢復審理,莊成改口說30萬是陶耀給自已的報酬,因為自已幫助陶耀從銀行貸款。
審判員問:“原告,你是否答應給被告報酬?”
“我已經給被告報酬了,給了被告2萬元,後來被告又分兩次向我借了4萬元,這4萬元我可以不要,算作是報酬,但是這個30萬元不是報酬,就是借款。”
審判員又問莊成:“被告,你說原告給你的30萬是報酬,你們之間有約定嗎?比如合同,或者口頭約定,比方說,你們在社交媒體上的對話之類的?”
“沒有。”
“你前一次開庭時,說這個30萬是原告歸還你的錢,現在的陳述與前一次開庭時的陳述不一致,為什麼是這樣?”
“我記錯了。”
“以哪一次的陳述為準?”
“以今天的陳述為準。”
審判員說:“根據《民事訴訟法》第七十九條的規定,當事人可以就查明事實的專門性問題向人民法院申請鑑定。當事人申請鑑定的,由雙方當事人協商確定具備資格的鑑定人;協商不成的,由人民法院指定。原告,你申請鑑定嗎?”
陶耀語氣堅定地回答:“申請。我申請對借條上的痕跡進行鑑定,鑑定白紙上是否存在劃痕,劃痕的性質是什麼。”
“准許,現在休庭。下次開庭時間另行通知。”
審判員敲響了法槌。
向法庭出示已經變成白紙的借條並申請鑑定是戴聰明的建議,這不是多此一舉。紙張中暗藏著物理學原理,只要是物理學原理,都逃不過戴聰明那個聰明的腦袋瓜。幸好審判員主動徵詢意見,如果審判員不主動徵詢意見,陶耀也準備主動申請鑑定。
4.調查
“誰是莊成?”
“我就是。”
“我們是警察,依法執行公務。這是我們兩個人的《警察證》。”
莊成家門口出現了兩位警察。莊成並沒有接過《警察證》,而是怯生生地問:“你們……有什麼事?”
“你有沒有違法犯罪的行為?”
“沒……沒有。”
“這是我們從電商平臺提取的購物記錄,這是不是你的購物記錄?”
莊成從警察手中接過一份檔案。
上一次庭審之後,莊成心裡雖然有一些不安,但他並不認為事情有多麼嚴重,就算官司打輸了,也不過是還錢的事,再說這些錢本來就是借的。他就這樣反覆安慰著自已,漸漸地快淡忘了這件事。
這是一份購物記錄的照片,購物記錄上蓋有電商平臺的公章。莊成暗自叫苦,購物記錄上的姓名是莊成,購物記錄上的地址正是警察站立的地方,他的家。
雙方的對話在繼續。
“購物記錄上的商品是消字筆,你買消字筆幹什麼用?”
莊成沒有回答。警察接著問:“你是不是向陶耀借過錢?”
“沒有。”
“這是一份鑑定報告,鑑定結論是,一張白紙上曾經寫過字。而且,這張白紙跟你有關係。”
“跟……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應該沒有忘記陶耀起訴你的事情,我提醒你,這是法院委託鑑定單位做的。”
“做就做唄,愛是什麼就是什麼。”
“我們現在是依照《刑事訴訟法》規定的程式,對你進行傳喚。你不回答問題,我們也可以查清事實,現在,就看你的態度了。”
在看見這份鑑定報告的那一刻,莊成的確認為自已的案件不過是一樁普通的民事糾紛,但在警察嚴厲的問話下,現在竟然有些慌亂。
莊成對警察的到來毫無防備。前幾次法院開庭,他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得到經驗是,一個謊言要靠另一個謊言來掩蓋。他忽然覺得,自已跟面前這兩個穿制服的傢伙玩“套娃”的遊戲,會被扒得連底褲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