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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墜落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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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兄弟還在下面,你們不能就這樣棄他於不顧!”基阿連山脈,山魔峰頂,中年男人扒著暗綠色艙門邊緣,神色激動地對裡面的救援人員們大喊。

“郭先生,事發緊急,我們必須儘快撤離,不能用大家的命等待他一人。”直升機巨大的轟鳴聲下,導遊里奧以同樣高的音量回答他,在那些面色冷峻的救援者動武之前,急忙將郭誠推進座艙裡去。

看了眼那位癱坐在機艙地板上垂頭而泣的漢國遊客,里奧想了想,迅速轉身跑到承載登山繩索的位置,再三確認其穩固後,便在緊迫的催促聲中上了飛機,砰地一聲,艙門關閉,直升機從崎嶇狹窄的山頂起飛。

被人群擠壓在艙門邊緣,里奧稍稍鬆了口氣,從業幾十餘年的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架勢,先是軍用塗裝的直升機從天而降,只是剛停穩,士兵裝束的人員整齊地從艙門湧出,以趕鴨子上架般的粗魯態度將山頂眾人轟進直升機。

不待里奧開口詢問,士兵們便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他,情況的嚴重性不言而喻,里奧只好將心中的困惑與不解壓下,配合軍人們將騷亂的遊客們一個個送進直升機以後,里奧詢問能否稍作等待,山頂還有一名失去聯絡訊號的登山遊客,但戴有耳麥的長官用生硬的口氣回絕了他。

直升機穿梭於群山之間,窗外挪武革的一切看起來都如同往日般寧靜美好,里奧撥開壓得他喘不過氣的一名肥胖百州國小哥,挪到清一色士兵裝束的救援人員面前,開口詢問:“先生們,難道真要發生大的地質災害了嗎?為什麼連你們都出動了”

“沒錯,剛才山魔峰只是稍微搖晃幾下而已,大家還沒有到歪七扭八的地步,都好好的休整站著呢,至於如此粗暴地對待遊客麼,一要知道挪武革可是以好好先生而著稱的旅遊王國!”想到此刻朋友還生死不明,郭誠再也忍不住,站起來大聲斥責。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也許會有吧,這是上級的命令,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你們撤走。”取下白色耳麥,坐在靠椅上的長官無奈嘆氣,山魔峰還算好的,基阿連山脊中還有很多不方便到達的地方,那些滯留其中的人救都救不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請解釋清楚,否則我會考慮向法院投訴你們……”聽到這話,里奧也面帶怒色,可沒等到話說完,直升機裡的眾人便驚呼起來,“哦,那邊是什麼情況!極光嗎?”

正在爭吵的三人看向窗外,只見北方的天空驟然轉為黑色,厚重的黑色雲層下方是鋪天蓋地的螢綠色光輝,瑰麗的黑夜景色正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沒了挪武革藍色的天空,猶如墨汁般侵染而來。

“那是……冷岸根島的方向”長官霍地站起身來,緊盯著遠方挪武革屬島的天空。

就在乘客們圍在窗邊欣賞這一神奇景色之時,咔咔,擋風玻璃上出現道道裂紋!乘客們紛紛退後,“不是我壓爛的,我保證”可樂瓶掉落在地,來自百州國的胖哥連忙舉起雙手,當然不會是他壓的,這種玻璃的材質可是拉伸處理過後的聚甲基丙烯酸甲酯,拿實心金屬球砸也砸不穿這玩意。

洶湧的風吼響起,像是巨人在憤怒咆哮,接著直升機抖動起來,劇烈的顛簸將眾人帶倒在地,長官臉上一白,轉頭對著駕駛室怒吼:“把馬力開到最大,馬上離開基阿連山脈!”

……

大股的血液濡溼了頭髮,散成幾綹胡亂貼在臉上,那張有點胖但還看得出清秀的臉上此刻全是密密麻麻的新鮮傷痕,痛苦地乾嘔聲被山石滾落的巨大動靜所淹沒,忍住腦震盪帶來的嘔吐慾望,姬信艱難地將手伸到到身後,從中抓到手機後便甩開揹包,他想給父母留下最後的話。

“親愛的爸媽,兒子這邊出了點問題,可能得消失幾個月,你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已的身體”哇的一聲,大口血汙吐在螢幕上,姬信拿手背擦過以後,將編輯的文字又全部刪去。

“爸媽,我得跟你們說再見了,對不起,等到你們平靜一點以後,來挪武革山魔峰腳底下,鏟一捧塵石回去吧,我……”大顆的眼淚滴落在手指之間,姬信仍然沒想到該如何編輯這段遺留話語,自已還有那麼多心願沒有完成,找到一份離家不那麼遠的教書工作,給爸組裝最新的電腦,請媽去體驗最好的醫療美容……以前看來都是很平淡的事情,努努力就能做到了,但是此刻他再也不抱有任何希望,因為他要死了。

突如其來的低溫氣流讓姬信打了個寒顫,抬頭眺望,遠方跨嶺越峰的雲層扭成了一長串,雲身經過太陽的照射透明,擁有了玻璃般的質感,顯出玫瑰金色的珍珠光澤。

“極地平流層雲啊,挺美的”,眼光怔怔,姬信扯出一個微笑,就當是送別吧,山體再度震動,頂部岩石破碎,飛濺的碎石砸向渺小的身影,再沒有力氣握住鬆動的登山繩,姬信向下墜落而去。

“小姬,別睡著了”爽朗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姬信抬了抬眼皮,發現自已側倒在地,眼角一片清藍,眼前一雙鋥亮的德比皮鞋皺起,皮鞋?什麼情況,誰蹲在我身邊,土葬嗎?怎麼還用藍色的土……

姬信眯縫著紫腫的雙眼向上瞧,便有一張笑吟吟的臉蛋籠罩了視野,灰色的馬尾搭在溫暖的粗花呢大衣上,湛藍色眼睛傳遞出關心的目光……嗯?!這是蕭老師?

姬信掙扎著爬起來,撐起觸地的手掌微微下陷,身下藍色‘土地’蕩起一片水波漣漪,血肉淋漓的指間傳來霧氣流動似的觸感,低頭定睛一看,發現自已坐在一隻船上,身處船頭,姬信可以很好地觀察:

船隻呈東土洲古代的舢舨樣式,就是江海邊的擺渡者使用的那種,但這艘船上沒有一塊木板,它全體由清藍色光芒構築,透過通體晶瑩剔透的船隻底部,姬信能夠看到群山在腳下迅速起伏!

“這,這是全息投影?還是在?”姬信不可思議地看向一旁蹲著的蕭靈嶽,男人點點頭,笑容裡帶了點不懷好意:“你伸手出去試試”

姬信小心翼翼地向船外探出手臂,手掌感到微微軟彈,可空氣裡明明是一片透明,稍稍用力便將這看不見的屏障輕鬆突破,高速呼嘯的氣流把早已破皮見骨的手臂颳得生疼。

旱地行舟?這是高天之上!

“是的,我們在天上飛喲。”蕭靈嶽哈哈大笑,姬信愣了一下後也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欸?欸?你笑啥”蕭靈嶽止住笑容,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滿身血汙的傢伙。

“沒死我當然要笑啊,我不管是天上還是哪,只要我不在地下就行,喲吼!”姬信歡呼著倒下,極盡疲憊的身體再也經不住來回刺激。

“咳咳,虛舟還真能去地底下,臥槽”蕭靈嶽還想開玩笑,看到姬信安詳的睡姿後,俯身向前試了試鼻息後拍拍胸膛“嚇死我了,還以為真掛了,本來想著反正是因果圈定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咋地,所以先把其他遊客救了再來找你,沒想到桓懸黎那個女人這麼急著動手,慢吞吞的山魔都被刺激得發狂……所幸在最後時刻把你拉進虛舟。”盤腿坐在船隻中央,蕭靈嶽神色微微凝重地看向北方的天空,那裡零下七八十度才能形成的極地平流層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層層深黑的積雨雲。

船隻稍稍停滯,蕭靈嶽等到了那架一直跟在身後的戰鬥機,隔著駕駛艙玻璃對裡面驚詫的飛行員眨了眨眼睛,“別追啦妹子,趕緊回基地去吧”打完招呼,蕭靈嶽信手一揮,清透的藍色光輝像是魚群湧動,上前無聲地將姬信包裹住,然後船隻解體,四散的船身圍繞蕭靈嶽轉動,空間詭秘般地擾動成漩渦狀,只是彈指一瞬,蕭姬二人便消失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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