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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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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如鐮刀的新月西移,輕輕刺破套在其身上的烏雲布袋,淅淅瀝瀝的輝光灑落了下來。

同陽湖面一片平靜,湖水斜映出筆直棧道上的兩道黑影,以一簇火苗為界,一高一矮的身影形成了對峙局面。

老人低下頭,視線從鼻尖近在咫尺的熱光一路延伸到那隻舉起的筋骨分明手掌,他定睛看向眼前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一身運動打扮,稍長的劉海垂落在額頭兩側,黑如點漆的瞳仁裡像是有著寒冰凝結,正盯著自已。

“陽西城執行局的?”厚重眼皮底下的眼球轉了轉,王衛亞心底閃過數種思考,嘬了口煙,重新放鬆了下來。“也不對啊,憑你們的水平怎麼能夠發現得了我呢?剛剛我清理的也挺及時的啊。”他開始圍繞著年輕男人散步,帶著打量意味的眼神掃動。

男子瞥了眼打轉的弓背老頭,食指翻動,扣合上打火機,放回衝鋒衣的兜裡:“請你不要用問題來回答問題”。

“你們那應該還沒有關於我的情報吧,你急匆匆趕過來,都不等其他轄區巡查人員支援嗎?是新人吧,沒有一點執行局的穩健風格,胡鬧,等你吃了虧就知道了。我告訴你啊,你得像……”,和藹的笑容掛在他的臉上,像是一位正在對晚輩進行溫和說教的老人——如果忽略掉從他那皺紋密佈的手掌間亮起的一抹淡淡灰光的話。

反正計劃已經到了接近尾聲的時候,李石的進化不可逆轉,老大很快就會入場。等到此地執行局反應過來,徹查到這裡,一切都已塵埃落地。所以,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自身的安全,今天決計不能放走這名狂妄的年輕執行局幹員,以免馬上走漏風聲導致自已陷入圍困局面。

王衛亞腳步不停,在快速調動生命力的同時,面不改色地緩緩感受著周邊氣息,作為戰鬥經驗豐富的高階怪人,孱弱的外在只是他慣用的偽裝罷了,為了確保一舉擊殺,他不介意多準備一會。

“老燈你要動手就快點,別再偷偷聞味觀察有沒有人了,沒有什麼支援,我就一個人”,姬信打斷了走到背後的王衛亞的絮絮叨叨,微微伸了個懶腰,揣在兜裡的雙手向前撐起衣服下襬,似在玩鬧的孩童。

還在笑吟吟的老頭嘴角垮了下來:“噢,也對,陽西城這塊小地方確實一直沒什麼大風浪。所以,像你這種渾身破綻百出,氣息微弱到讓我以為我得了鼻炎的屁崽子也敢對我吆五喝六了?!”,方才一直動作遲鈍的老人,此時速度快如發起攻擊的眼鏡王蛇一般,猛地釋放出已然凝集完畢的招式。

“啪”,在王衛亞預想中,本應頭顱爆開一地的傢伙伸手抓住了他重重揮去手掌的腕部,動作隨意,像是接住輕拋過來的籃球一樣。

在老人那驟然兇狠還來不及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姬信緩慢開口:“不動聲色地牢牢隱藏住氣息和迅猛激烈地釋放出氣息固然重要,但想要穩操左券,你還得學會控制氣息大小。”

右手灰白色光芒急速閃爍,王衛亞試圖將其拔出,卻驚恐地發現自已根本抽動不出來,對面男人身體未見變幻,手卻如同緊實咬合的鐵質補獸夾一樣,死死囚禁住了自已近乎全力催動的手掌,該死,這絕對不是什麼陽西城執行局新人,這股壓倒性的力量簡直可以與組織裡那個以怪力揚名的傢伙相提並論了!

王衛亞努力掙扎著,扭動發力的樣子有點滑稽,抬頭瞧了眼仍舊巋然不動的男人,很快,他就放棄了掙扎,淚水和鼻涕一齊滾落出來,發出哀求:“對不起,大人,我連控制氣息大小這種方法聽都沒聽說過,我就是一個沒有見識的老頭子,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誤會了您的身份!”

老頭低三下四反覆變臉的表演並未讓姬信有所動容,姬信掃了眼手中扣住的那隻手背上生長著大團灰白色毛髮,看起來像是猿猴的手掌,開口詢問:“現在能夠好好回答了嗎?換個問題,把你的背景以及謀劃給我說清楚”。

“求求您……鬆手,快斷了,老骨頭經不住這麼折騰”王衛亞哭嚎著,顫巍巍地抬起左手手背,作勢欲擦拭臉上的淚痕,突地,一道寒光從關節突起的左手指縫間刺出,狠狠扎向了眼前的黑髮男子,“給我死來!”

一截鋒銳刀尖懸停在脖子旁邊,他暴起而發的攻擊被閃避了,略微沉悶和痛嚎聲先後響起,王衛亞手腕處的骨頭被瞬間捏斷,姬信在王衛亞那隻脫力的拳頭鬆開前,猛地將其攥緊,翻腕將指間夾住的刻刀扎進了王衛亞的臉皮裡。

“麻煩你不要再有一句廢話和多餘的表演”,姬信偏著頭,腔調冰冷了下來。

王衛亞痛呼一聲後,氣息迅速衰退,他垂下腦袋,保安帽子掉落,露出了白髮稀疏的顱頂。“好…好,我認輸,至於表演,為了活下去這是沒辦法的事,讓你見笑話了,一把年紀了,哈哈,還出這種醜……回溯!”

他抬起頭來,嫋嫋灰煙從蒼老的身體裡升騰而起,漲紅的臉龐怒目攢眉,用盡全身力氣對著姬信大聲吼道。

“嗡”層層波動從被扣住的手掌部位盪漾而出,“咔咔”,王衛亞左手斷裂的骨骼重新接起,乾枯的右手手腕上,受挫脫落的表皮組織細碎從空中四邊飛速黏附迴歸,面部肌肉蠕動著擠出半紅刻刀,與此同時,姬信的手緩慢地撐開,像是主動而為之,只有微微抖動的手指在說明主人的抗拒,身軀迴轉,他的手掌亦逐漸沿著從兜裡掏出的弧線運動軌跡後滑。

灰白色光芒再度亮起,王衛亞的第一手殺招只是微頓,隨即威能再度恢復,重重地拍在姬信後腦上。

打飛男人,看到其身影墜進同陽湖後,王衛亞恨恨地笑了起來,“愚蠢的東西,敢折磨我到這種地步,任憑你天大的本事,你也逃不過回溯的力量!”

只是高階進化者的他,在魚龍混雜高手眾多的龐大組織內,卻能一直牢牢佔據地位只在老大之下,僅有三人坐著的二把手交椅位置,憑藉的就是“回溯” ,這是卓越超群的天賦能力,幫助他度過了一次又一次難以逾越的坎坷,是他無敵於同階、越戰力與特階戰鬥而不落敗的資本!

王衛亞撿起刻刀,搜尋著被他打入湖中的身影,準備給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男子最後一擊。

“咕嘟嘟”

不遠處的湖面,大量氣泡鼓動著破出水面,耀眼的赤紅色的光芒在水底閃爍,似乎存在著一團上千度的熾熱鋼水在湖內匯聚流動,翻騰的水浪湧動奔溢位無數明耀浪花,像是有著一顆顆袖珍太陽藏匿於其中。大半個同陽湖水面都被映照得一片亮堂。轟!緊接著,狂暴如雷鳴的劇烈響聲衝出湖面響徹夜空。

姬信破水而出,身上原先的黑色衝鋒衣消失不見,隆起分明的肌肉完整地展現了出來,寬闊的肩膀處三角肌飽滿結實,虯結的手臂上肱三頭肌突起,中縫深邃的大塊胸肌如同鐵鑄般堅韌,對比強壯的胸背,稍顯細窄的腰身則線條流暢,優美的前鋸肌如同翅膀一般排列在整齊的腹肌上方兩側,健碩的上半身周邊,有著大量白色蒸汽圍繞。

“那些他嗎……的白霧,是排放出來的生命氣息?”

聞到那股濃烈沖天的可怕氣息,王衛亞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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