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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敲門聲響起。
一名穿著警用大衣的中年人推門進來，視線掃過三人，在顧韻身上多停留幾秒，又轉向江正：“江隊長，這兩位就是顧老師和張教授吧！你們好！”
江正道：“正是！”又對顧韻兩人介紹道：“小韻、少卿，這位是林所長！”
顧韻道：“林所長好！”
張少卿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林陽道：“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三位的加入，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案子終於有了進展，我來請三位過去參加我們的案情分析會，咱們要儘快拿出方案來！時間不等人啊！”
江正道：“麻煩林所長了！”
顧韻三人隨林陽進了大辦公室，裡面充斥著香菸和泡麵的味道，辦公桌前諸位民警儀容不整，面容憔悴，顯然是熬了好幾天了。
林陽歉然道：“所裡忙起來就這樣，三位不要見笑，找地方坐。”
江正道：“比市局好多了！大家辛苦了！”
林陽笑一下，對眾民警說：“這三位是京都派來協助我們的，江隊長、顧老師、張教授，大家相互支援、相互理解，爭取早日破案！”
辦公室裡稀稀拉拉響起掌聲。
林陽說：“來，我們先梳理一下案情。學生們26號進山，同伴28號報警，按最樂觀的，他們28號失聯，今天是2號，已經過去整整五天了，這期間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所以我們時間非常緊迫。
“這五天裡我們做了哪些工作呢？幾乎撒出了全部警力，在城中及周邊村落走訪排查。
“閩城四面環山，周邊地形複雜，山中居民多以打獵、售賣獵物為生，居無定所。城中更是人流量大，來往客商今天到、明天走，坐擺渡車的、坐私家車的，全都沒有登記在冊，給我們的排查工作造成極大的困難。
“所幸咱們的同志克服各種困難，終於在剛才為我們帶來了好訊息，走訪過程中，兩名老獵戶30號上午在雙龍山附近打獵時，碰到一行五人往雙龍山而去，他們再三勸阻，那幾人執意進山，他們只得自己回來。
“據兩位山民的描述，那五人應該是外大武術協會的穆庭、鍾毓、廖西，留學生中的湯尼、漢森。
“情況就是這樣，依我看，咱們得立即趕往雙龍山。你們覺得呢？”
江正問：“林所長，雙龍山離閩城多遠？”
林陽道：“直線距離不到五十公里，但山路崎嶇，山中不易辨清方向。現在立即出發，天黑前也許能進山。”
江正說：“那我們要做好夜宿深山的準備。”
“對！大劉，快，你和老金、小高、大小王立即去準備，槍支彈藥、手電、火源、食物、水、簡單的傷藥都帶上，準備好就隨我進山。另外老萬和小林子在雙龍山附近的雙龍村等咱們，到時需要找位熟悉山裡情況的嚮導帶路。”林陽吩咐道。
被林陽點到的幾人齊聲應是。
林陽又看向江正：“哎，派出所就這麼幾個人，還得留倆看門的。江隊長，你看你是坐鎮城中還是進山？”說著很隱晦地看了眼顧韻，神色間有幾分焦躁。
“林所長，您留下吧！早晨的事情您想必也知道前因後果了，城中不太平，還需您主持工作。各位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同志了，我跟他們進山您就放心吧！萬一出現什麼狀況了還需您向上級彙報，安排救援。”
林陽想了想說：“江隊長言之有理，那就辛苦你走一趟了。”
“應該的，麻煩各位準備東西的時候多備三份，我們仨昨晚才到城中，還沒來得及準備。”江正說。
“沒問題！”林陽整個人似乎都輕鬆幾分，接著又愁道：“真是人手不夠，不然怎麼能讓顧老師進山了，你們城中的姑娘怕是走不慣山路吧！”
顧韻說：“還好吧，在學校的時候經常訓練。”
“哦。”林陽漫不經心道。
顧韻看看手錶，說：“林所長，我得回賓館取件衣服，晚上山裡冷。很快就回來，您看來得及嗎？”
林陽說：“他們還得準備一會，你們慢慢去取就是了，順便把午飯吃了吧，都快中午了。”
江正與顧韻、張少卿三人道了聲謝，快步走出了派出所。
離開派出所很大一截，江正問：“林陽有問題？”
“嗯，很希望我進山。應該跟算計我的那人有關係。”顧韻說。
“那這次你進山豈不是太冒險了！”江正皺眉道。
“呆在城中也不見得安全！”顧韻甩甩手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許進山一趟還能找出是誰在針對我！我可不想做個糊塗鬼！”
“亂說什麼呢？”江正拍一下顧韻的腦門，對張少卿道：“少卿，進山以後貼身跟著小韻，她的安危全靠你了！”
張少卿點頭：“放心吧！不過以小韻的武力值，我可能幫不上忙。”
“那可不一定！早上要不是你在，真不知道會怎樣！”江正想起早上的事情仍然心有餘悸。
“行了！全聽兩位哥哥的！”顧韻回身看著兩人：“你們來的時候帶衣服沒？”
江正與張少卿同時搖頭。
“那趕緊找家店買一件吧，免得一會兒回去圓不了謊。”顧韻笑道。
江正穿著羽絨服，自然不需要再買衣服，張少卿和顧韻並不怕冷，但為了掩人耳目一人買了件雪地羽絨服。
三人各自買了把趁手的匕首，買了些藥品，顧韻和張少卿每人買了把小獵槍，包在羽絨服裡。
既然知道林陽有問題，他們不得不防。
三人吃完飯，買好必需品回到派出所時，幾位民警早已準備妥當。
那名叫大劉的高個子民警看向三人的眼神不太友善，顧韻幾人裝作沒看到，笑眯眯地跟著他們上了一輛越野車。
一行八人、兩輛山地越野車，從派出所出發，開出南城門，一路顛簸著直入城外大山。
南城門出來的一段路雖然蜿蜒，但還算平整。比起入城時通往北城門的石子路，要好太多了。
顧韻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隱在林間的零星建築物，問開車的年輕警察：“高警官，山中居民的生活條件很不錯吧，我看我們一路過來都是新修的二層小洋樓。”
“叫我高路或小高都行。”年輕警察很健談，認真看著前方道路說：“就這兩年修起來的，以前都是很破舊的土屋，說句難聽的，有些人家的房屋連遮風擋雨都做不到。”
“哦，這是為什麼？這兩年收入很好？”顧韻饒有興致地問。
高路唏噓道：“也對，也不對！前年年初左右，閩城周邊的山裡，家家戶戶開始修新房，城中有人猜測山民們是不是做啥違法來錢快的生意了，因為他們以往用來維持生計的山貨的價格根本沒變。我們走訪調查了半年多，才知道原來那幾年在雙龍山裡出了不少好玩意兒，成百上千年的人參、靈芝，還有些奇奇怪怪的稀有藥材。有膽大的山民進山去挖，挖到了就輾轉賣到外地。雖說賺了不少錢，但賣價相比藥材的價值，簡直就跟白送了差不多。”
顧韻捕捉到關鍵詞：“膽大的？”
高路側頭看了顧韻一眼：“不愧是老師，抓住的都是重點。”
顧韻輕笑：“怎麼說？”
高路打一下方向盤，說：“閩城的人信奉蛇神，蛇神廟就在雙龍山裡。每年只在端午節的時候進山供奉，平時沒人敢進山。”
“真有蛇神？”顧韻問。
高路一腳踩下油門，車子躥出一大截。半晌道：“誰知道呢？一種信仰吧！可能跟信佛、信耶穌一個意思！”
顧韻見高路嘴巴抿起，一副不想深談的樣子，就沒接話。
不想，一路都在沉默的張少卿突然開口：“最終，膽小的也去了！”
高路愣了一下，點頭：“對，山民們窮怕了，哪經得住那個誘惑，最後都去了。”
江正皺眉：“政府不管？”
“沒法管，這裡的山民靠山吃山，一頭扎進山裡連個影子也找不到，政府三令五申不讓進到深山，但還是照進不誤。”高路說。
“那些藥材是有限的吧？這樣採個兩年豈不是都被挖完了？”顧韻問。
“誰說不是了！等政府發覺他們暴富去調查的時候，藥材早都挖完了。”高路惋惜道。
“確實可惜了！”顧韻說完這句就不再詢問。
山路逐漸陡峭起來，有的地方只容一輛車透過，兩側樹枝甚至會刮到車窗。
高路目視前方，不多時就追上了另一輛車。
如此，跟坐過山車似的坐了兩個多小時，車子駛進一個小村莊，五六戶人家沿著山路依次排列，等過了最後一家山路徹底變窄，僅容農用獨輪車透過。
老金是一行人裡年齡最大的，人長得和氣，脾氣好，社交能力也強，就由他找嚮導。來到一家人門前，老金和和氣氣地跟人說明來意，面板黝黑的中年漢子阿才，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搓搓手侷促道：“一千塊錢，俺帶你們到雙龍村。真不是俺貪心，這山路真不好走，說不定還會碰到長蟲哩！到了雙龍村，你們就得再找人，給俺一萬俺也不敢進去！”
老金見這人木訥老實，再看他家房屋破舊，低聲問：“老鄉沒進雙龍山碰碰運氣？興許有大機遇了。”
阿才低下頭，說：“俺沒那個福分！”
幾個民警在打量周圍，顧韻自始至終都盯著阿才看，從他眼中捕捉到一絲詭異的仇恨，和江正、張少卿交換了下眼神。
老金從口袋裡抽出五張鈔票，遞給阿才：“拿著，剩下的到雙龍村給你。”
阿才接過錢，臉上終於帶了笑：“幾位老闆等會子，俺進去收拾一下俺們就走。”
老金笑著應了，讓大劉和高路將車停在阿才家門前的大樹下，每人分一個雙肩包，緊緊身上的衣服，繫好鞋帶，做好進山的準備。
不多時，阿才揹著一把獵槍出來，木製的老舊槍托，槍口倒是挺新，看來是自己組裝的。見眾人都收拾好了，點點頭：“幾位老闆看起來蠻有經驗，只是這女娃兒，不知道行不行，山路不好走哩！”
眾人齊齊望向顧韻，顧韻笑道：“放心吧，我不拖大家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