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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板街上人來人往，萬家燈火。
陸怡顏與陸明淵隱匿在人流中。
陸怡顏在一家面具商販前停住腳步，她指著最上面的面具道：“沈公子，你看那個面具和你的是不是很像！”
其實一點都不像，唯一的相似之處或許就是一樣醜。這個面具青年獠牙，或許是個門神，用於辟邪之類的。
但是陸明淵點了點頭道：“路姑娘說的有理。”
“老闆，我要那個面具！”陸怡顏指著最上面那個面具道。
“小姑娘，那個面具是做壞的，太醜了，我給你……”商家還沒說完，抬頭看到了陸明淵臉上的面具，他嚥下口中原本的話：“小姑娘真有眼光，這面具一看就和這位公子的是一對。”
陸怡顏捧腹大笑：“沈公子，你們影樓的審美真是不怎麼樣……”
陸明淵無奈，真有這麼醜？
反正也是阿七的鍋，與他無關。
陸明淵付過錢後帶走了那個面具和笑的停不下來的陸怡顏。
“有這麼好笑？”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變臉，那老闆太有意思了，你是沒注意，那老闆看見你後……”
又沿著人流往前走
忽然陸怡顏道：“對了，沈公子還欠我五千兩呢，你可不要忘了。”
陸明淵笑道：“秦家的五千兩路姑娘都能捨棄，還在意在下這點小錢。”
原本就說好的五千兩五虎鏢局自然不會賴賬，不過這筆鉅款對陸怡顏來說用處不大，陸怡顏只收了五十兩，剩下的陸怡顏讓他們捐給善堂了。
陸怡顏有些後悔，應該給陸明淵留一點。其實這次能在五虎鏢局順利破案，陸明淵是功不可沒的，五虎鏢局到底還是忌憚影樓，沒有他陸怡顏在五虎鏢局寸步難行。
“當然了，柿子得挑軟的捏，沈公子欠下的每一筆賬我可都記著呢。”陸怡顏手中拿著面具轉個不停：“將來再見面，公子記得還我。”
“下次……”陸明淵想到了什麼，問道：“我記得姑娘是要接著往北去？”
陸怡顏點點頭：“再往北，我要去大涼一趟。有人欠了我一筆賬，我去討回來。”
“那我們有緣再見。”陸明淵望向她：“姑娘也別忘了向我討債。”
轉角處，他們遇見了熟人。
陸怡顏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快看！是上官姑娘和楚公子。”
“上官姑娘！楚公子！”陸怡顏隔著人流向他們揮手。
楚信言看到後也向他們打招呼：“那邊看起來很熱鬧，你們要一起去看看嗎？”
楚信言指的方向正是他們來的方向。
“不了，我們是從那邊來的，祝你們玩的開心。”陸怡顏拉著陸明淵離開：“走了！”
“告辭。”
等他們從人流中出來，時間已經不早了。
陸怡顏順手買了幾盞花燈，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河裡，花燈載著對親人的思念順流而下。
“沈公子覺得這些花燈，我家人能收到嗎？”陸怡顏倚著橋上的欄杆，怔怔的望著遠去的花燈，“你說，我這麼多年都沒有去看望他們，他們在地下會不會很生氣？”
這些話聽起來有些孩子氣，但落在陸明淵耳邊，卻讓他有些心疼，原本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定能收到。”
沒有頭也沒有尾的一句話，伴著水流飄向了遠方。
陸明淵臉上依舊帶著那具鬼面，燈火照耀下竟然顯得有些柔和。
鬼使神差的，陸怡顏問道：“我可以摘下你的面具嗎？”
陸明淵有些意外，但是並沒有拒絕。
在陸明淵的默許下，陸怡顏的手漸漸抬起，但是卻在摘下面具的最後一刻停下來了。
陸明淵問道：“不想看了？”
陸怡顏搖頭：“不想看了。”
陸明淵不知道陸怡顏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但是他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
既然陸怡顏不說，他也不想問。
江水對面的人家正在放煙花。
“明天我就要離開江城了，其實還怪不捨的。一路北上，這裡是我停留時間最長的，也是我交到的朋友最多的地方。謝謝你帶我出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這麼熱鬧的中秋了！”陸怡顏眼裡帶著光，望向陸明淵的時候像是在道別：“這段時間我在江湖上學會了一句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煙花的爆炸聲與陸怡顏的聲音一同響起。
千樹火花散落天際，眾人都來圍觀，喜悅的氛圍衝散了離別的愁緒。
陸怡顏鄭重其事的拍了拍陸明淵的肩膀：“不錯不錯，我宣佈你就是我在南邵最好的朋友了。”
陸明淵嗤笑了一聲：“幼稚。”
陸怡顏道：“好啊！剛誇完你，你就翻臉不認人！？”
“你這也算夸人？那獎勵呢？”
“獎勵？我不算嗎？送你一個好朋友。”
“幼稚，你把五千兩抵了吧。”
“那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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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從回憶裡淡去，映入眼簾的是大漠的皓月長空。
顏鷺回身，兩道身影漸漸重合。
趙明淵的目光依舊望向顏鷺。
不知何處傳來了悠長的羌笛聲，吹來了春風幾許，吹散了過去。
趙明淵率先有了動作，他掀開了酒壺的蓋子悶聲喝了一口。
“先前忘記說了，不知道現在說會不會太晚了。”趙明淵晃了晃手中的酒壺：“歡迎回家。”
顏鷺問：“回家？”
趙明淵道：“大昭。你當時不是說過，你是邶城出生的嗎？”
顏鷺握緊了手中的枝條，語氣近乎冷漠：“哦。你不也是這麼多年待在南邵？有什麼立場對我說歡迎回家。”
顏鷺的聲音慢慢變小，最後一句近乎是在嘴裡嘟囔，趙明淵沒有聽清。但是從前兩句的語氣也能聽出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趙明淵問道：“生氣了？為什麼？”
顏鷺道：“哪有這麼多為什麼！”說完就把他往門外推，“你在我這裡待了這麼久了，一會兒趙允誠該起疑心了，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