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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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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醜不滿道:“靠女人主動,你豈不窩囊。”

“窩囊,或許吧。”他竟坦然,“說等待時機也不盡真實,我只是……不敢開口,怕傷害她……”

他沒說,阿醜不知道,但可一窺所有的幽灼知道——術陽天君向落昔表明心意失敗後偷偷跑去三生石跟前,立誓管好自已的嘴,不可以傷害心愛之人……(大致意思)

呃……

年少痴狂嘛。

幽灼:“她最後那句說你往後不必受她的氣了,什麼意思?後來把你辭了?”

“不是。”

華封襲至今歷歷在目,雪中的宮牆之上她薄衣飄發、落淚墜河的情形。

面對他的“罪惡”,她選擇成全。

女帝得婿擇日大婚的喜訊未及傳遍全國,驚世駭俗地,又自宮中傳出女帝卸袍去冠從宮邊圍牆跳河自盡、臨終聲言將皇位傳回給攝政王的訊息。

那日,他待房中以閱卷解愁,卻聞行色匆匆的下人傳來的急報,扔下手中卷跑去宮邊。

雲宮北側緊挨一條天然的大河,是為護城河。先人建造宮殿時,怎麼也想不到這護城之河以後將會成為雲朝唯一的一位女帝的殉河。

宮牆那麼高,她是怎麼攀上去的?

天那麼冷,身上衣著打扮的她怎麼受得住寒呢?

他拼命地跑,任寒風冷霜沖刷全身。

可他沒追上她。

他遠遠地看到她越來越近,他感到有水珠砸到額頭上,不同於雪。他聽到她的那句話。

“偌大的皇宮,終究還是關不住我……”

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恨自已沒有力氣,來不及攀上去拉住她。

護城河涌動的水流為迎接從天而降的她激起多麼盛大的白色浪花?

她被刺骨流水淹沒時,多疼,多冷。

牆很高,阻隔了宮牆內眾人的視線,而三位窺視者目睹了白雪碧江中一朵白花的盛開。

他們“站”在與那曇花一現相隔三四米遠的水面,腳下河水盪漾著餘波。空中雪花零落輕舞,飄進水中便消失了,幽灼覺得彷彿是孟羌的眼淚落入忘川。

流水無情,雪花訴說著它的冰涼,漣漪揭示著它的慘烈。

阿醜:“你是不是以為她沒死?”

沉浸在過往悲傷中的華封襲回過神:“……不是麼?”

“那麼高,又那麼冷,你讓她如何僥倖存活?”

阿醜直逼華封襲的目光,“她死了。”

幽灼:“看來,她死過一回,又活過來了?”

……

接著的便輪到下一個故事了。

恢復平靜的水面是一扇生死鏡,跨越它前她是一位高傲的女帝,跨越之後她成了一具沉寂的屍體。

她的屍體被河水浸蝕、衝挾、沉陷,與平凡得微不足道卻頑強著的魚蝦相伴。

一隻水妖在各支河流中悠哉遊行,到一個人跡罕至的湖泊停留時,在湖底發現了她的白骨。

水妖常常在該湖泊停留,因為湖泊連線多條河流,偶爾有輕生者或被害者的屍體隨水流帶到這裡沉積或漂浮——它收集鬼氣來助自已修煉。(鬼氣≈陰氣)

鬼氣和妖氣讓這湖森然詭異,加上時而出現的屍體或妖怪,詭異放大,沒生人敢來這肥沃的水域。

因而,她是這片無人問津的世界中的、底層無人問津的堆堆白骨中的普普通通的一員。

水是一種介質,既能傳導一些訊息也能隔絕一些訊息。例如用一把火將一鍋水燒開,在水中傳導的是熱的訊息;而將油滴落到水中,油溶解的訊息卻無法傳播開。

同樣,汙染的訊息可以告知水中有屍體,陰曹地府卻難以收到靈魂的肉體死亡的訊息——原因是死者入水時渾身沾滿水從陽光吸收的陽氣,陰性的訊息被阻隔而發不出去——若是長期處於黑暗之中的水則另當別論。另外,若是死者魂魄身上綁過陰契(陰間的命契),魂突然杳無音信地消失了,地府才可能會自認倒黴費些鬼力找找失蹤的魂。

有句話說“死於五行難投胎”是有點道理的——每一行都是一種特殊介質,其中水為首。淹死,則不失為一種最慘的死法——鬼差不來勾,魂出不得水,只能靜等消散,沒有了來生。

[死亡訊息的傳送只在那時那一次(誕生訊息同),地府的生死簿連線天地靈氣,能自動接收、生成,並將訊息反饋給地府作業。]

水也是一種緩衝劑。例如湯煮鹹了往裡頭加點水就清淡了。同樣,水能消解魂與死體的排斥力——有的鬼魂可以附身並操縱淹死後泡在水裡的屍體從而延緩自身消散(自已的屍體則斥力過大)。

——水鬼便是這麼來的。

屍體逐漸腐敗到難以附身,水鬼會及時尋找觸水的生人下手,從而再得附身的載體。生人所見的“水鬼”,便是附有外魂的死屍。

水妖會吃水鬼的魂(比吸食鬼氣效果好,而且魂越“新鮮”越佳),它在湖底尋找獵物,正惋惜沒幾個鬼影,然後看見了坐在一副女人白骨旁邊的她。

如何形容當時的感受?

她好美。

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沒有恐懼,沒有憂愁,沒有瘋狂。

它以為陰暗之物總是醜陋的、汙濁的,而她卻像一顆剔除了一切瑕疵的純白的珠子。

水妖就是當年化形之前的阿醜。

“阿醜”在她周邊潛著水轉了幾圈,沒吃她。她被龐然大物吸引了注意,但不見懼色。

“你是誰?”

“你是誰?”

雙方同時問出口。

“阿醜”停在她面前,先答:“外面很多人稱我為河神。”

“河神?你為什麼是河神?你每年都要娶一個民間的新娘麼?”

“我從不害無辜之人,要害只害惡人。”

“什麼是惡人?”

“你就不是惡人……生前。”

“憑什麼這麼說?”

“因為惡人死後的鬼魂沒你乾淨——你死了多久了?”

“不知道,應該挺久了。”

“那是你的骨骸麼?”

“是。沒想到我沒了血肉,骨架子那麼小。”

“看樣子有個把月了……怎麼不去做水鬼?‘活’得久一些,也有事幹。”

“不了。”她指指另一具骨骸,“我見過這位兄弟奪走一個八九歲孩子的屍身,看著那已經腐爛的五官在動,就有點怕——死了都不得安息,多可憐啊。”

“你不是也不得安息嗎?”

“……我自找的。”仔細打量,“你一定很厲害。”

“為什麼?”

“我很小的時候救過一隻擱淺的小水怪,叫太生,我問它‘為什麼你長這麼醜?’它說‘你要是碰上長得好看的妖怪就糟了’,我又問為什麼,它說妖變得厲害了就可以改變容貌,容貌越好的妖往往越強大。”

停頓好久,“……可是有的妖一心想改變容貌,耗費了修為後變得很弱,也有一些強大的妖一心只為變強而不在意容貌。”

“為什麼有的妖會在意容貌?”

“……有可能因為它希望能夠有資格地以最平凡而直觀的方式,去接近某個人。”

“那你是更在意容貌,還是更在意修為呢?”

“都在意。”

前者為靠近,後者為保護。

“那你一定是那隻小水怪所說的,既長得好又強大的妖。”

“……他人見我此容皆說我是怪物。”

“你與人生得不同,自然怪,但是你的樣子確實令我賞心悅目。”

它想說等我過段時間完全化成人的時候更賞心悅目了。

“你記得自已的過往麼?”

“記得,不然怎麼跟你講小水怪的故事?”

“我也記得。”

那隻小水怪,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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