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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機拿遠了點，以防被他爸聲貝攻擊。他爸又噼裡啪啦罵了盛然一頓，盛然還聽到他媽在旁邊勸架。約莫過了十分鐘，他爸才停下來，開始說重點。
“今晚回家吃飯，必須回來，聽到沒有？”
盛然：“怎麼突然叫我回家吃飯？不會是要拿我來炒肉吧？爸……我最近可安分守已了，也沒幹什麼啊。”哦對了，除了昨晚把朱市的蛋踩碎，他最近很安穩啊。而且他爸不可能那麼快知道啊。
“你謝叔叔和謝阿姨回來了，今晚要來咱家吃飯。”他爸說到這，語氣緩和了不少，“我不管你今天晚上有什麼事，都給我放一邊，馬上回來。”
盛然脫口而出：“謝意也回來了？”
電話那邊窸窸窣窣，盛然他媽的笑聲混雜著另一個女人的笑聲，然後電話就換了一個人：“小然啊，謝意也回來了，你趕緊回來昂，讓阿姨好好看看你。”
“……”盛然臉一燒，“好……”
操，他爸怎麼不說，他們已經到了。不會謝意也在旁邊吧？
謝阿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補充說：“謝意還在路上，不用擔心昂，他沒聽到。”
“……”好了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掛了電話，盛然回到了床上，扯過被子矇住臉。
謝意回來了……
自從盛然不小心害死那隻貓後，他們就沒再說過話。回不回來其實都一樣，他們也回不到從前了。
他思緒放空，回想到以前。
上學的時候，盛然十分跳脫，有許多朋友，但是那會他還是最喜歡跟謝意玩。
因為謝意成績好，會給他抄作業。他犯錯了，謝意還會給他背鍋。他跟那幫朋友天天鬧事，每次回家都要被打，都會跑去謝意那，謝意會給自已擦藥。
雖然盛然表面沒心沒肺，但是心裡一直記得謝意的好。
直到現在，他也還記得。
他心裡一直覺得，謝意，是比丁青還要好的朋友。
不過現在讓他面對謝意，該說不說，有點不知所措。
但是……他又很想見見謝意。
盛然糾結著，糾結著，就又睡著了。
“你給她吃了什麼？！”謝意抱著小貓跨步走過來，眼睛紅紅，衝沙發上的人吼道。
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盛然被吼了一聲，整個人都懵逼了，他的手頓在撕包裝袋那一刻，面露疑惑：“什麼？”
“我說，你給她吃了什麼？！”謝意衝過去，搶過盛然手裡的包裝袋，“你是不是給她吃了這個？！你不知道嗎，貓不能吃巧克力！”
謝意站著，盛然需要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只見謝意眼睛通紅，目含淚光，神情憤怒。這是盛然第一次見謝意這麼生氣。
盛然茫然：“我……不知道啊。”他慌忙站起來，想要看看那隻貓，“她怎麼了？”
平時十分活躍的藍毛一動不動地躺在謝意懷裡。
“她死了！”
“啊？她只是吃了一塊……”盛然不知所措，“我……”
謝意大力推開盛然，怒吼：“你滾！滾出我家！”
盛然被推了一把，還聽到謝意讓他滾，他哪裡受過這種待遇，心裡也生起一頓火：“不就是一隻貓嗎！再買就是了，至於嗎！滾就滾，我還不想來呢！”
說完，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怒氣衝衝地走了。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謝意生母的貓。
夢斷了，盛然醒了。
窗外如墨，顯然已經進入了黑夜。
看了眼手機，已經七點了。他煩躁地揉了揉本來就亂的頭髮。
算了，還是回去吧，他只是怕如果今晚不回家，他爸會剋扣他的生活費而已。
-
紅色跑車停下，盛然下車。
剛到門前，就聞到了香味，那是他媽的拿手好菜：糖醋排骨。
據說，當年，他爸就是被這道菜給折服的。真不真不知道，好吃是真的。
剛進門，就看到有人坐在沙發上，盛然只看到了他的側臉，心想，怎麼感覺有點熟悉。
這時候，謝阿姨從廚房端了菜出來，看見盛然愣愣地站在門口，笑道：“哎！小然回來了！”
沙發上的人聞聲看過來。
四目相對，盛然一愣，我操，這他媽不是昨天那人嗎？！這是謝意？！
謝意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盛然，又收回視線。
“臭小子，終於捨得回來了，快過來把菜端出去。”盛然他爸從廚房探個頭出來，手上還拿著鍋鏟。
“……誒，好。”
……
飯桌上，一向話多的盛然出奇安靜，默默吃飯。
他旁邊，就是謝意。
盛然怎麼也沒想到，昨天那個是謝意，自已竟然沒有認出來。
而且，謝意剛好昨天回來，這他媽也太巧了吧，偏偏他還在人家回來的第一天，把人家給撞了。不僅如此，還一點沒認出來。本來就僵硬的關係，現在更加雪上加霜了！！！
老天，我再也不叫你爺了，你根本就沒把我當孫子！
在吃飯前，盛然抽空給丁青發資訊，告訴了他這驚天動地的訊息。
丁青：【牛。你這都沒認出來？都說了讓你不要老是縱慾過度，現在眼神都不好使了。】
盛然：【……】
盛然：【這關縱慾過度什麼事？】
盛然【操，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變化太大了？！重點是，他媽的他現在比我高，我很不爽。】
“小然，你咬牙切齒在給誰發資訊呢？”謝阿姨笑眯眯問。
聽到自已名字，盛然趕緊把手機收好，打哈掩飾：“沒有沒有，阿姨，你吃這個。”盛然給謝阿姨夾了菜。
“這臭小子，整天在外面胡鬧，沒個正經。”盛然他爸說，“我那瓶九八年的酒呢？”
林女士起身，“哎，怎麼把那個給忘了，我去拿。”
“老盛，你行啊你，藏好久了吧？”
“是啊，要不是你回來，他還捨不得拿出來呢。”林女士邊走邊調侃。
飯桌又恢復熱鬧的氛圍。
盛然和謝意依然沒說一句話，但是兩人坐的位置有點近，夾個菜都會不下心碰到對方。在第五次碰到謝意後，盛然皺著眉往旁邊挪了挪。
這在謝意看來，是一種不耐煩地遠離姿態。他眼神暗了暗，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終於，林女士注意到他兩的異常了。
“兒子，小意，你兩怎麼不說話？”
“哈哈哈，這麼多年不見，兩人有點彆扭也很正常。”
“也是，是我們老了，不懂小年輕了。我記得啊，盛然小時候天天往你們那跑，讓他回家還跟我生氣。”
盛然吃飯的手一頓，感覺臉有點熱。
“媽……”
“說還不讓說了，謝意出國那會，這小子……”
“爸！”盛然立馬打斷他爸施法。
謝意也抬了頭，略帶興味看了眼盛然，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盛伯伯，您繼續說。”
“哈哈哈哈，我記得那天盛然邊吃飯邊哭，問他怎麼了，他說菜太辣了。”
林女士附和：“那天的飯菜根本沒辣椒。”
盛然：“……”你們記得可真清楚。
-
吃完飯，盛然一刻都不想待。大爺的，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他一世英名就此毀在今晚飯桌上。
偏偏他媽和謝阿姨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思，非要讓他跟謝意敘舊，一向對兒子十分溫柔的林女士還威脅上了，如果他今晚敢走，他最近想要的那輛跑車休想拿到。
好吧，盛然成功被拿捏。
然後她兩不知道在房間密謀什麼，盛爸和謝叔叔也不知道去哪了。偌大的客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只有電視裡播放著《回家的誘惑》的人物聲音。
盛然在想，他要不要先說話？先說什麼好呢？
你還好嗎？
你在國外過得怎麼樣？
好久不見？
呃。都好尷尬。
“盛然。”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謝意。
“什麼？”
“我走那天，你哭了。”
盛然依然嘴硬：“……沒有。”想讓他承認，絕對不可能。
謝意轉頭注視盛然，眸子漆黑，深不見底，問：“哦。你沒什麼要說嗎？”
盛然想了一會，說：“你也不缺那一千萬，不如還給我？”
謝意：“……”
“不還。”他冷漠道。
盛然撇嘴，心想，那你還問？
兩人沒再說話。
過了一個小時，謝阿姨和林女士從樓上下來，笑得比花還開，後面是盛爸和謝叔叔。他們好像密謀了什麼大事一樣，下樓的時候四雙眼睛都意味不明地盯著他兩。
盛然直覺很不對勁。
臨走前，謝意最後一個出門，站在門口，出奇地對盛然笑了笑，晃得盛然心臟怦怦直跳。
他唇動了動，說了什麼。但是盛然看不懂，一臉懵逼地問：“你說什麼？”
謝意沒理會盛然的問話，轉身就走。
留下盛然一頭霧水。
丁青的訊息剛好來：【他不一直比你高嗎？】
盛然一看，眼前一黑。
【操，你會不會說話，老子以前可是比他高好嗎？！】
【那是以前。】
【話說，你們兩冰釋前嫌了沒有？】
【沒。說話是說話了。】
【也是，人不原諒你也正常，那隻貓還是人親媽留下的，你這是犯了大罪。】
【操。別提了。誰他媽知道那貓不能吃巧克力？！再給我bb，我回頭砸你店去。】
盛然心裡有點不安，跟丁青說了剛才謝意給自已說唇語的事。
丁青：【他是不是問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盛然一驚：【你怎麼知道？！】
【你怎麼說的？】
【我讓他把那一千萬還我，他說不還。】
【……】
【你沒救了。如果我沒猜錯，他在等你道歉。】
【道什麼歉？】
【你當年害死人家的親貓，隔了個八年了，一句道歉都沒有，人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這段時間，你注意安全，別怪哥們沒提醒你。（表情包：溜了溜了。）】
盛然：【……】
他抿唇，盯著手機。
真他媽記仇。
雖然當年貓的那件事確實是他錯了，但時隔這麼多年，他蠻橫慣了，根本拉不下臉來道歉。
而且……他又不是沒道過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