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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站在門口，從高往低看去，小鎮上的青磚瓦房盡在眼底。
她的視力極好，甚至連房頂上的殘缺的瓦片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腳步聲由遠及近。
厚重的大門從裡向外開啟。
一位看起來儒雅隨和的中年男子從裡面出來，後面跟著的正是剛剛離開的門房大哥。
凌霜看著來人，點了點頭。
“徐山長，就是這位姑娘，說要送幾個弟弟來書院讀書。”
“姑娘，這是我們書院的徐山長。”
門房分別為兩人做了介紹。
“姑娘怎麼稱呼？”
徐青州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一身銳氣雖有所收斂，可眉宇間的睥睨勢不可擋。
這難道就是他口中的小媳婦兒？
他好奇這樣一個小姑娘，身上怎麼會有如此不自知的傲氣。
不過想到她要送來好幾個弟弟來書院讀書，他的臉上的笑意又重了幾分。
“徐山長喊我凌霜便可。”
凌霜說完，斂下眉眼，她不明白他們如此熱絡的態度究竟為何？
“凌霜，好名字，跟姑娘身上的氣質很襯。”
徐山長說著做了請的手勢，“姑娘裡面請，關於令弟讀書的問題，我們可以進去詳談。”
凌霜看著他笑的快要長皺紋的臉，默了默，說了句，“好！”
就跟著二人往裡面走去。
可越跟著往裡走，她就覺得來這兒是個坑。
這哪裡是書院啊？
倒像是個雜草叢生的荒宅。
“那個，凌霜姑娘啊，雖然荒涼了點兒，但是我們可都是有本事的人，保證能把你弟弟教好。”
徐山長側頭看著她蹙起的眉頭，訕笑著解釋。
“嗯！”
凌霜沉著臉，繼續跟著他們往裡走，已經在琢磨著要不要打暈了他們了事了，眼尖的她發現前面的幾個人影時，目光從二人的脖子移開，握緊的手指又鬆開。
徐山長跟門房二人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心說這山上就是比下面冷。
“青州兄，我聽說你招到學生了，怎麼樣？學生在哪裡？”
迎面而來的男人，抓著徐山長的胳膊，眼熱的問他。
“老鍾，你別嚇著人家，學生還沒到呢。”
徐山長連忙將人扯開，指著凌霜介紹，“凌霜姑娘，這位是鍾夫子。”
“鍾夫子好！”
凌霜面無表情的問了句好。
她眼中懷疑鎮上張嬸子是不是搞錯了，為什麼她覺得青山書院裡處處都透著怪異呢。
“呀，這麼好看的姑娘，女扮男裝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以後不能打扮的這麼好看了。”
鍾夫子看著凌霜，眼裡一閃而逝的驚豔。
“我是來幫家弟問問的，既然書院還沒有開張，那我先告辭了！”
凌霜說完，就準備離開。
“哎呀，凌霜姑娘你彆著急嘛，你這麼急幹什麼？”
“學生在後面呢，這只是障眼法而已。”
徐山長聽到她要走，急的什麼都說了。
凌霜聞言，這才轉身，眼裡帶著淺笑看他們，“幾位山長可是玩好了？”
鎮上傳言，青山書院有三位山長都是瘋子，誰也不服誰，為了壓對方一頭，想盡法子的從對方手裡搶學生。
一開始，她確實沒當回事兒，可是看著鍾夫子那過分的浮誇的演技時，她便明白，傳言有可能是真的。
“哈哈哈，凌霜姑娘，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啊！”
徐山長指著門房裝扮的男人，“這位是秦山長，這位是鐘山長，我姓徐，是叫徐青州，是青山書院最厲害的山長，你弟弟就放心交給我們吧，絕對可以讓他們成才。”
徐山長的話一說完，就引來了二人一頓白眼。
為了搶學生，強行改名字什麼的，也太不要臉了。
“凌霜姑娘，你別聽他的，先隨我去看看學生讀書的環境，如果滿意的話，令弟就交給我吧，就算是條蟲，到了我這兒，絕對讓他變得像人。”
鐘山長一邊說一邊在前頭帶路，心說不愧是那小子的媳婦兒，可真好看。
凌霜沒有說話，隨著他往前走去。
小路的盡頭是一道拱門，過了拱門之後，裡面傳來陣陣書聲，不遠處的場地上，一位夫子正在教授騎射。
另一處，學生正在做畫，旁邊的夫子如同睡著了一般，小雞啄米的點著頭。
旁邊的幾位學子，時不時小聲幾句。
隔著一道拱門，似乎是兩個世界，外面雜草叢生，曲徑通幽，只一條被踩實了的羊腸小道。
過了拱門，豁然開朗，裡面書聲琅琅，拉弓射箭，潑墨作畫，無論是建築，還是著裝，讓人忍不住心之神往。
尤其是身處在此種境況下，讓人不由內心澎湃起來。
“凌霜姑娘，怎麼樣？對我們書院還滿意嗎？”
徐山長笑呵呵的摸了摸鬍子，看著遠處作畫的學子說道：“青山書院招學生，全憑緣分，不講身份，不究門第，只要滿足了要求，可以免試入學，學費可收可不收。”
聽到他這話，凌霜眉頭微挑，“不知道要在貴院入學，需滿足什麼要求？”
古代的夫子都這麼任性嗎？
免試入學？學費可收可不收？
那麼多學生不收學費，夫子們吃什麼？還是說他們不食人間煙火？
“要求其實很簡單，趕在一百名以內過來就可以了，再沒有別的要求。”
鐘山長搶在徐山長之前開口，他生怕徐山長一開口，凌霜就被嚇跑了一樣。
“好，明天我送他們過來，一共五個人。”
凌霜說完了，眼含深意看了眼徐山長，“不知貴院可收女學生？”
“不 啊收收收，怎麼會不收呢，只要願意讀書帶過來就好了。”
鐘山長繼續搶話說。
“凌霜姑娘啊，你明天把人送來就行了，學費的話，一人六兩銀子，誠惠三十兩。”
聽到鐘山長的話，凌霜點了點頭，“學費明天來了給，告辭！”
凌霜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去，看著書院裡的佈置，她心裡一陣滿意。
雖然這三人有的不靠譜，但是她一直觀察了一番，裡面教書的夫子都挺有本事的。
滿倉他們來了，應該能適應。
“凌霜姑娘慢走啊！”
“慢走啊凌霜姑娘！”
“凌霜姑娘，我送送你！”
聽著三人的話，她回頭看了一眼，嘖嘖嘖，真是沒眼看。
一個個笑的像是拾到金子了一樣。
“老徐，你說傅京墨回來了不會砍了我們吧？那小子明明給了錢，我們還問他媳婦兒收錢？”
秦山長嘴上這麼說，但是眼裡絲毫看不到一點兒害怕。
“哼，怕什麼？他得有命回來才行。”
鐘山長嘴上不滿的說著，眼裡卻閃過擔憂。
傅京墨悟性很好，讀書的話，也不失為一條好出路，可惜了！
這話一出來，其他二人也是沉默不語，他們跑去山上採風，被他從虎口救了下來。
從那以後，那小子可沒少從他們書院順手牽羊，十幾歲的孩子，也不知道他飯量咋就那麼大的，他的大肘子都不知道被他順了多少次了。
收他媳婦兒三十兩怎麼了？
他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