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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魏舒登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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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鞅擺擺手,“大夫豈是貪圖酒肉之人?只是兩人巴巴的守在門前,又逢用膳時間,難免令人暇想。”

“在下也想到了,而且是有意為之。”說完,女叔寬得意的笑了笑。

“大夫是有備而去的。”說著,趙鞅饒有興趣的看向女叔寬,“在下真的好奇,大夫錦囊中備的是何妙計?”

“說出來不值一提。”女叔寬十分謙虛,“飯菜上齊後,我和閻沒連連嘆氣,愁眉不展。魏將軍十分不解,卻沒有說話,直至撤席後閒談時他才問起。”

“魏伯伯怎麼說?”趙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魏將軍說,他從叔父輩口中聽到過這樣一句話——‘唯食忘憂’,所以很好奇,為何我和閻沒吃飯過程唉聲嘆氣達三次之多。”說著,女叔寬捋了捋鬍鬚。

“大夫如何說?”

“我說,‘昨日有人賜我二人酒,只顧醉酒,卻未食肉。來到將軍庭院,早就餓得兩眼發昏。好容易等到上酒菜,我二人又擔憂將軍準備得不夠,所以嘆氣。待到上齊菜餚,我二人開始自責,將軍並非吝嗇之人,怎會讓我們吃不飽,於是慚愧嘆氣。’”女叔寬仔細回想,緩緩說道。

“第三次嘆氣又是為何?”

“待到酒足飯飽,我和閻沒撫著肚子,滿足的又嘆一聲。”女叔寬說道:“閻沒對魏將軍說,‘惟願把小人的肚子作為將軍的心,知足就好’。”

“閻大夫的這句話暗藏玄機啊。”趙鞅半眯著眼睛想了想,說道:“這是在暗示魏伯伯,希望他的慾望如同你二人對食物的渴求一般,飽腹就好。”

“嗯。”女叔寬點點頭,“魏將軍何等聰明,怎會聽不出我二人的弦外之音?”

“魏伯伯有沒有說什麼?”

女叔寬笑了笑,說道:“魏將軍笑了笑,說我二人是及時雨,正好將他心頭的貪念澆滅。”

“魏伯伯真是位忠厚率真心胸開闊的智者。”趙鞅讚道。

“的確如此。比之某些重財輕生,見利忘義的權重位高者,魏將軍雖動了心念,最終仍懸崖勒馬,實屬可貴。”女叔寬也表示贊成。

“魏伯伯升至高位,以為表率,他們見到,會不會稍微有所收斂?”趙鞅問道。

“唉——”說到這,女叔寬猛搖頭,“如果是這樣,豈非天下太平,盛世無憂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某些人不受節制由來已久,已經沒人能束縛他們了。”趙鞅的語氣充滿失望。

“將軍不必如此沮喪。”女叔寬舒展眉頭,說道:“凡事皆有度,過則受累,非人力所能控制。譬如齊桓公一代霸主,因為任用管仲,諸侯以齊國為馬首是瞻,風光無限。管仲去後,他卻聽命於易牙、豎刁、開方一干邪僻陰毒的小人,最後落得活活餓死屍臭三月的下場。”

“當初何等英明,後來竟如此昏憒,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同時出現在一人身上,實在難以想象。”趙鞅十分感慨。

“從前不可一世,轉眼卻零落成泥灰飛煙滅的又豈是少數?”女叔寬問道。

“也是。”趙鞅點點頭,說道:“看來只有靜待他們野心膨脹主動犯錯才行。”

“不必著急,目前的情勢還未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只是處事方式不同,沒必要劍拔弩張。”女叔寬說道:“無論是士鞅、中行寅,還是智礫,皆是野心蓬勃的能者。相形之下,將軍和表兄卻是弱勢一方。”

“大夫言之有理。”趙鞅說道:“我和表兄資歷淺顯,見識平庸,實在不足與其抗衡。”

“積少成多,積腋成裘,慢慢壯大發展便是,不必長他人志氣,滅己方威風。”女叔寬安慰道:“我國與楚國爭霸,楚國長期處於下風。因為楚莊王勵精圖治,楚國一度佔了上風,不就是最好的佐證?”

“今日大夫的一席話,令在下如夢初醒,實在感激不盡。”說著,趙鞅衝女叔寬抱拳致意。

“將軍言重了。”女叔寬趕緊站起身,“在下不過是站在友人的立場,希望將軍能放下心結,看清形勢,以和為貴。”

“好!”趙鞅回得鏗鏘有力,“在下聽明白了!”

“中原各國都不太平,我國也是暗潮洶湧,考驗各人智慧的時候到了。”女叔寬感慨道。

趙鞅點點頭,陷入沉思。

他開始反思,他和智躒的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他不會對他那麼失望。趙鞅是趙成的獨生子,除了表兄,跟智躒玩得最好。他將心事跟智躒分享,智躒也把苦悶說與他聽。他們都有對父親的依戀,卻早早就被割斷,於是同病相憐,相互取暖。

回頭一想,是自己把太多的寄望放在智躒的身上,希望受挫,才會大失所望甚至憤世嫉俗。如果把雙方的關係冷卻下來,保持一段距離觀望就會發現,他們最重要的屬性——身為各自家族的繼承人,才是決定他們關係發展的關鍵要素。

他們不是出生市井貧苦家人的孩子,因為都愛玩彈弓竹蜻蜓就能和和樂樂相依相伴。長大後,同樣面朝黃土背朝天,迎來太陽送走夕陽。待到成家立室,在田間地頭談兒時趣事說子女成長鄰里是非,做一輩子不離不棄的朋友。

出身富貴人家,註定了人際關係的複雜多變。

尤其是當他們一天天長大成年,為了應對外界的紛繁複雜,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身為家族宗主,責任重大,無可推卸,無處躲藏。

相應的,兩個發小的關係,慢慢會演變成兩個家族的利益取捨。假如有一方沒有按照之前約定的方向走,就意味著背叛。

站在趙鞅的角度,智躒對兩個家族的陷害等同於背叛。雖然他們之間沒有書面的約定,可是趙鞅已經預設智躒跟他一樣——至少從目前來看,趙鞅仍堅守著這樣的信條——不拿不義之財,也不從誣衊構陷他人中漁利。

智躒的背叛,並不是說他已經站在趙鞅的對立面,兩人針鋒相對誓不兩立。而是他挑釁了趙鞅的處事底線,趙鞅無法忍受。

換個角度,站在智躒的立場來看,趙鞅的生氣更像是無理取鬧。他並沒有給趙鞅許下任何承諾,也從來沒有在趙鞅面前販賣過這樣的人設——兢兢業業老老實實的積累實力,不逾越規矩,不收不義之財,不走旁門左道。既然如此,趙鞅對他的疏離就是無事生非,自找沒趣。

在如何壯大家族實力這件事情上,無論是智躒還是趙鞅,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謀取更多的田地封邑賞賜,獲取更大的權力。

只是趙鞅尚未開竅,智躒先行一步。

失望來源於希望,只要把希望降低,失望便會自動萎縮矮小,釋然才會落地。對趙鞅而言,把智躒看得不那麼重要,恰恰是治癒心病的良藥。

女叔寬的到來,勸服了趙鞅。未來的路很長,身為弱者,放下成見,不輕易樹敵,方是自保良策。自己的陣營本就人數寥寥,動不動又排斥他人,豈非自斷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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