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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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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放學,也沒有等到回信。

雖然還沒有到萬念俱灰的地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信很可能被無情的丟在了垃圾簍裡,甚至被撕得粉碎,又聯想到女生厭惡的神情,還是止不住的失落,我覺得我和她的故事就此結束了,不,我和她壓根就沒有故事,頂多算一場事故。

我從車棚裡取出腳踏車,剛騎出一小段的距離,張超衝了過來,拉住我的後座,然後嗖的一下坐了上去,嘴裡嘟囔著:“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都不等我!”。

“你下來。”,我沒好氣的跟他說。

出乎我的意料,張超這次沒有死皮賴臉的和我爭辯,只是簡單的愣了一下就下了車,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有些落寞的神情對我說:“沒事,再多寫幾封,她肯定會答應你的,女生嘛,你得有耐性才行。”

我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以示對他的安慰表示感謝,不過這方面我的確挺佩服他的,我沒有像他那樣強大的心臟,更做不到像他對李夢雪那樣,在我的概念裡,既然別人已經明確拒絕了,就該適可而止,否則就是自取其辱了,所以我絕對不會再給她寫信,一個字都不會再寫。

我們肩並肩的走著,彼此很默契的都沒有說話,一直走到他住的小區門口,細想起來,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長久的保持沉默,大概是同病相憐,我的遭遇,或許也勾起了他的不愉快的回憶。

回到家,一頭扎倒在床上,翻來覆去完全沒有睡意,我一直幻想著一個人的出現,從而驚豔我的時光,現在她出現了,也確實驚豔到了我,只不過還沒等我開口就把我給拒絕了,我的初戀,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也因此第一次嚐到了失眠的滋味。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睡過了頭,我著急忙慌的爬起來穿好衣服,一邊抱怨我爸為什麼不叫我,一邊騎著車朝學校衝去。

到學校的時候,早自習已經上了一半, 老景滿臉殺氣的站在教室門口,他每天早上都是如此,絕不放過任何一個遲到的人。

當他看見我的時候,緩緩抬起手腕看了看那支看上去有些年份的手錶,我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他的臭罵,沒想到他臉上的怒氣竟然一點點的消失掉,只是指了指走廊,用一種很是淡漠的語氣對我說:“你就在外面讀吧。”

突然的溫和讓我有些不安,有些惶恐,哀莫大於心死這句話我還是懂的,我三番兩次的讓他失望,他不生氣,大概是已經準備放棄我了。

我鼻子一酸,心想這怎麼行,我現在才剛開始奮發圖強,積極進取,你要是把我給放棄了這算怎麼回事?於是心生一計,低下了頭,略帶著哭腔對他說我昨晚是因為有道數學題不會做,整晚都在冥思苦想,導致沒睡好,所以才遲到的。

我看見老景本來那無所謂的眼神裡漸漸有了光芒,閃現出一絲驚訝,更多的應該是欣慰,他微微揚了揚嘴角,我知道他信了,心中暗自竊喜。

“嗯,這段時間你的努力我也不是沒有看見,哪道題不會?我來給你講講。”

他這句話倒是反將了我一軍,我這臨時哪想得出來是哪道題?!幸好書包裡有一本習題集,趕緊拿了出來,隨手翻了一道三角函式的題拿給他看。

老景扶了扶眼鏡,點頭說這道題是挺難的,等數學課的時候他要當作例題來給全班同學講,並對我好學的精神表示了肯定和鼓勵,讓我要堅持下去,更是破天荒的讓我進了教室。

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一切都是有驚無險,我回到座位,見張超趴在桌上睡得正香,一般只要他不搗亂,老景是懶得管他的,所以他在我們班算得上是最“自由”的。

半節課眨眼即逝,下課鈴一響,張超立馬滿血復活,那張打了雞血的嘴又開始唾沫橫飛,像機關槍一樣頻率極快的叨逼叨個沒完沒了。

我則是真的有點困,準備趴著睡會兒,剛把頭枕在手臂上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叫我。

“林錦城,有人找!”

教室的前門口站著一個矮胖的女生,正朝著我們班探頭探腦的張望,當我抬頭看她的時候,她向我招了招手,她是誰?我腦海裡沒有一絲關於這個女生的印象,她找我幹什麼?我的心裡一邊疑問,一邊朝她走去。

“原來是你呀!”

女生歪著腦袋打量著我,她的眼神讓我有點不自在,有點像在看動物園裡的動物,她的話讓我更加摸不著頭腦,我問她什麼叫原來是我?她笑嘻嘻的看著我,並沒有回答,只是遞給我一張折得很方正的信紙,然後扭頭跑開了。

張超立馬跑到我的身旁,滿眼求知慾的看著我手上的信紙,不停問我什麼情況,是不是收到情書了。

我習慣性的回了他一聲滾,看他一臉燦爛的樣子,真是無語至極,就算是有人給我寫情書他這麼高興幹什麼,不過一回想,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雖然我向來不以貌取人,但是那女生的模樣確實一言難盡,我這才明白張超的笑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狗,他是真的狗!

回到座位上,為了防止引起別人的注意,我把信紙夾在書裡,悄悄的開啟,信的內容卻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短短几行字,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瞬間變得美好了。

“林錦城:

見信好,你的信讓我覺得很意外,我從你的信裡看到了你的誠意,這裡我也和你道個歉,是我太武斷了,誤以為你和那些無聊的人一樣,做一些無聊的惡作劇,我不喜歡那樣的人,請原諒我的冒失。

水壺的事咱們以後就不要再提了,我這學期剛轉學過來,還沒有交到什麼朋友,如果你真像信上說的那樣,我很願意和你成為朋友。

祝:學習進步,考個理想的大學

梁薇 ”

我興奮得差一點叫出聲來,原來她叫梁薇,接下來的一整天我都處於喜悅之中。張超一臉疑惑的問我是不是答應那個矮胖的女生,不停勸我要理智,要想清楚,不能自我放棄,雖然我不太喜歡他外貌決定一切的觀點,但是也沒有太在意,因為我現在的心情實在是很高興,當我把實情告訴他之後,他顯得比我還要興奮,不過這次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在為我高興。

我思索著怎麼樣去回這封信,不僅僅是信的內容,關鍵是字跡,晚自習的時候我很認真的寫了一封回信,大致意思就是能和他做朋友我很開心,然後義正言辭的提出水壺一定要賠,這是原則問題。

寫完之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林小雨,問她有沒有什麼想吃的零食,我請她。

林小雨眨巴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驚訝的問我是不是中彩票了,要不然我這個鐵公雞怎麼會捨得請她吃東西。

我尷尬的笑了笑,再次跟她強調我不是鐵公雞,只是沒錢。

當我把我的企圖告訴她之後,林小雨立馬上演了一出變臉的好戲,嘟囔著嘴抱怨道:“我就說嘛,天底下哪裡有什麼白吃的午餐。”

話雖如此,儘管臉上寫著不情願,但還是從我手上把信給拿了過去,剛抄了幾個字,又抬頭看著我。

“錦城,我覺得這樣不對。”

“嗯?有什麼不對?”

“人家願意和你做朋友,是因為覺得你是真誠的,你這樣讓我代抄說嚴重點就是欺騙,難道以後的每封信都要我來幫你寫嗎?萬一哪天被她知道了,她一定會很討厭你的!”

林小雨一字一句都說到了我的心坎上,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現在還不敢冒險去承認,生怕有個萬一,不過仔細一想,或許現在坦白或許還來得及,還能變被動為主動。

我拿回了信紙,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糊里糊塗的折了起來,讓張超轉交。

當張超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的時候,我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雖然那封信上的字確實是我親自寫的,但是忘了修改上面的內容,沒有去解釋找人代寫的原因。

我撒丫子的衝了出去,可是為時已晚,張超那速度就像是裝了發動機一樣,現在我已經看到他笑意盈盈的回來了。

“喲!還來迎接我呀?”

我長嘆了一口氣,不停的唸叨著完了完了。

“又完什麼了?我看那女生接到信的時候蠻開心的樣子呀!”

我欲哭無淚,拉著張超的手說:“兄弟,這次真完了!”

果不其然,第二節晚自習下課的時候那個矮胖的女生又出現在了我們教室門口,只不過這次她臉上不再帶著笑容,撇著嘴滿是鄙夷。

信上只有幾行字,沒有排頭,也沒有落款,更沒有了祝語。

‘上次的信不是你寫的吧?我說我最討厭不真誠的人,你讓我很失望,不要再給我寫信了!’

我拿著信的手忍不住顫抖。

“怎麼了?”,林小雨問我。

我順手把信交給了她:“你自己看吧。”

林小雨拿過信看了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呀。”

我沒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這次是真的萬念俱灰,我的春天,在一瞬之間變成了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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