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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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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木板門隨著物體倒地的悶響被重重的甩上,狹小的空間內頓時只剩下門縫中透出的一絲亮光。

“你今天就給老子死,死在裡面……”

耳邊,傳來男人的喝罵,女人的哭叫和鍋碗瓢盆的碎裂聲。

蜷縮在牆角的陳遠猛地驚醒,心臟不由的緊縮了一下,腦子裡這才有了一絲清明。

這是什麼地方?!

陳遠強撐著睜開眼睛,卻只看到一片黑暗,僅有的那麼一點點光線並不足以讓她看清周圍的環境。

陳遠記的自已一直在宿舍熬夜背書,直到自已困到失去意識。

這一切如果是夢的話,那這周圍環境也太真實了些!

陳遠扶著牆想從地板上坐起來,卻感覺到自已的身體好像變小了,如果按照這個身體比例來看,她現在的年齡超不過十歲?!

緩緩的靠牆坐正,陳遠這才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可是周圍的一切卻是讓她如遭雷擊!

不足兩平米的空間,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左手邊還安裝了一個破馬桶,抬頭看是掉了半個頂的發黴天花板和搖搖欲墜的昏黃燈泡……

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陳遠一時間竟然慌了神,身體也跟著有了微微的顫抖。

但不等陳遠回過神來,旁邊那扇木門已經被一腳踹開,悶頭闖進來的男人直直地衝著她抓來,一把扯起了她的衣領,連拉帶拽的把她拖出了這間小黑屋。

陳遠踉踉蹌蹌的猛然進入到外面亮堂的環境,不由的眯起了眼,同時被男人拉拽著狠狠地磕到了櫃子上,隨即滑倒在地。

“你他媽……,老子抽死你……”

陳遠眼瞅著男人狠狠的一巴掌拍過來,還有些迷茫,一個躲閃不及,就硬生生的被一巴掌打翻在地,有些瘦小的身體再次被劇烈的疼痛裹挾著蜷縮在地上。

男人瞪著濁黃的眼珠看著陳遠躺倒在地,轉頭又發現老婆瑟縮著蹲在過道里撿拾被他打翻摔碎的傢伙什,幾步跨過狠狠地一腳踹翻了地上的箱子,連帶著旁邊的女人也踉蹌著倒在地上。

這時陳遠已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渾身都顫慄起來,記憶中的陳遠和母親便是這樣,從陳遠能記住事開始,只要父親稍有不順心,哪怕是母親不小心摔碎了一個碗,她們母女二人都會迎來一頓打罵。

上一世陳遠當時已經擺脫了家庭的束縛和壓迫,也終於勉強放下了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但是命運弄人,讓本該開啟美好未來的陳遠陰差陽錯又回到了受盡磨難的童年時期。

陳遠尚未弄清眼下的狀況,整個人還是暈暈乎乎的,但是這時候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朝著男人猛撲了過去。

男人剛發洩完一通火氣,冷不丁被陳遠撞了個趔趄,狠狠地磕到了櫃子上,一瞬間疼的齜牙咧嘴。

回過神來,陳遠實在是昏沉疲累的扛不住,也不想管當下究竟是個什麼狀況,立刻便是想要藏到屋裡去。

但這男人此時怎麼可能放過她,“你他媽個賤婊子……跟你媽一樣的賤種”,叫罵著衝過來狠狠一腳踹到了陳遠腹部,劇烈的疼痛讓陳遠蜷縮成一團,縱使是磨礪到二十歲的心境現如今也一樣是充滿了憤恨。

男人揪著陳遠的領子像拖牲口一樣把陳遠拖進剛才那間破屋子,“老子今天就讓你死在裡面……”,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和鎖鏈纏繞的聲音,這方昏暗的空間終於是和外面隔了起來。

陳遠的身體不住的顫慄著,在冰涼的地板上縮成一團。昏沉中,似是做了一個長長的久遠的夢,夢裡的陳遠一次次一年年的堅持著,熬過了好多年黯淡無光的日子,終於,透過了高考成功遠赴安徽讀書,那一年自由而光明的大學時光成為了這場夢的終點,也成了現在的起點。

到這兒,陳遠猛地一抽搐,一腳踢到了牆邊的一把破椅子,疼的她一瞬間驚醒過來。身上還在不斷的陣陣抽疼著,想來是她昏睡的時間還不算久。

陳遠撐著地緩緩倚靠在牆邊,混沌的腦子終於有了幾分清明,年幼時曾無數次企盼過的重生現如今活生生的變成了現實,陳遠還有些惶惶不安,但眼下最緊迫的顯然是弄清楚現在的狀況,然後好好的活下去。

想到這,陳遠不禁長嘆一聲,好不容易堅持到二十歲,眼看著日子就要好起來了,卻出了這檔子事兒,老天爺還真是會捉弄人。

陳遠低頭看了看自已身上拉扯的不成樣子的校服,越想越覺得無力。

這叫什麼事兒啊!老天爺你倒是睜開眼看看她這十來年是怎麼熬過來的,讓她回來再過一遍難道是什麼上天的恩賜嗎?

陳遠頹廢的癱在牆邊,無聲的咒罵著這賊老天,罵歸罵,咱中國人主打的不就是一個“來都來了”嗎,來都來了,日子不照樣兒還得往下過嗎。

陳遠豎著耳朵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好像離自已稍微遠了點,趕緊撐著爬起身在那個破水池裡洗了把臉,這間不足兩平米的破屋子倒還算是個私人空間呢。

收拾的乾淨了點,陳遠輕手輕腳的倒騰出一小片能窩著的地方,按照陳遠的記憶,估摸著今晚是要在這過夜了。

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明天不會還要上學吧!

陳遠盤算著眼下的種種狀況,雖然記不大清了,但看自已身上這模樣應該也就是八九歲的樣子,那就是小學二三年級,這個時候的自已……

陳遠越想越沉默,忍不住真的想要破口大罵了,什麼時候不行非要在這個捱打挨的最多學校也受欺負但都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

是啊,她重生了,重生了又能怎麼樣呢,除了帶了點沒很大用的還不知道這一次人生會不會發生的記憶,還有什麼本事呢。

明天……唉,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來都來了,反正她爹也沒那膽子打死她,先……先活著吧。

陳遠打定主意,身上已經又疼又累的熬不住了,畢竟還是沒長大的孩子身體,便窩在牆角很快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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